余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拉，指尖传来的颤抖至今仍然清晰。
余听见她小声地说：“坠机了……保底坠机了……”
嗯……是余听不明白的词句，但余已经习惯了。
她紧紧揪着衣摆，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严肃回答道：“少昊，我之前也拒绝过你了，我不可能链接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不动声色地从余的怀里走出，信步走到少昊身旁，伸出手指抵在少昊的心口。
余死死地瞪着少昊，眼角都快睁裂出血，如此亲昵的动作就连余都不曾做过。
男女授受不亲，怎能靠他如此之近？
“不是一路人？”少昊瞳仁紧缩，他将那两个金色的点往下移，恐怖且凌厉的气势不断往外冒。
那双灿金色眸子和她的长发极为相似，正因如此，余更加厌恶这个男人。
她肯定注意到了少昊一闪而过的杀意，抛弃感情的男人绝不会理解深层含义。
她往斜上方抬头，正面对上少昊的眼睛。
“少昊，你知道你的心脏为谁跳动吗？”
“这个问题和链接我有关系吗？”
她收回手，“所以，我们才不是一路人。”
余瞄准时机插足到二人中间，把她挡在自己身后。
一只只红蝶在余身前拼成墙，不让少昊再往前一步。
音符从余的身侧飞出，拼成转轮圆弧，他若想强行突破，必然得付出代价。
“听懂了，就请回吧。解神者累了。”
少昊的眼神穿过我，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他根本没把余放在眼里。
呵，这就是东方神的气度吗？
“现在，我成了你的神格，你终有一天会链接我。”
“只要有余莉莉丝在，那天永远不会到来。”
余抢在她之前开了口，人要有点自知之明，尤其是这种觉得自己有强势背景的最大男人，更要明白世界绝不会围绕他转这个道理。
少昊终于把视线扫向我，本该燃烧的火堆只剩下黑灰，他早就不是太阳的化身了。
他不再多言，转身回到神格休息室。
余回头时，她消失了。
作为她的神格连接者，顺着联系，余就能找到她。
她站在群星跃迁之时的入口，愚人船停泊在里面，这也是她第一次和少昊见面的场所。
“解神者，要进去吗？”
她没回答余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里面。
余明白了。
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成了她心中的另一条路。
一旦余这条路走不通，她就会果断地链接那男人。
余压住被轻风吹起的发丝，生怕惊扰她的思绪。
她在入口处站了很长时间，直到夜幕出现，她才如梦初醒般望向周围。
“辛苦你了，莉莉丝，等我很久了吧？”
“没事。”余差点没把被风吹到干裂的双唇分开。
余很难组织像样的词句回应她，简洁点显得冷漠，啰嗦了又像滥情之人。
她头一次主动朝我伸出手，“走吧，莉莉丝，我们去礼物商店逛逛。”
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看起来十分柔软，余曾无数次想象牵着她的手在街上闲逛的场景。
现在机会来了，余却下意识地把她的手打开。
“莉莉丝？”
她呼唤余的声音愈发遥远，余的视线也变得模糊，模糊到看不清她的身影。
“莉莉丝……”
她想了少昊整整一下午，始终没发现余的存在。
就连少昊，也从未把余视作情敌或者对手。
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莉……”
想到这，余的心脏抽疼起来。
余明白，是余小题大做了。
夜色变得更加浓郁，梦魇女王该回到夜的怀抱里。
余再次睁开眼时，源氏、贝斯特、木花石长姬和解神者都围在床边看着余。
“醒了！莉莉丝醒了！”贝斯特兴奋地摇着铃铛走出房门，“那我去找小猫咪玩啦！”
木花石长姬把祈祷用的符咒放在床头，“呼——你知不知道解神者快急死了？”余本能地皱起眉，这种东方神物对余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源氏抓着木花石长姬的肩膀往外拖，“那我就带着木花去便利店吃便当了！”
她笑嘻嘻地和解神者使了个眼色，放心地出了门。
人走以后，余才注意到她们身后堆着的兽主，看起来有两米高。
解神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交叠起的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优雅地像个公主。
除了自己的裙摆，其他地方都沾满灰尘。
事到如今，您连余的床铺都不愿摸吗？
余不奢求您的手心，那是被余错过的宝物，可您有必要疏远余吗？
眼皮愈发沉重，余好想再次躲进夜的怀抱里。
“先前的事，让你担心了。”
这次，她的眼里有了余的身影。
但她看着的人，真的是余吗？
同样是黑发，她为什么不是在借余之身来想念少昊呢？
“我承认，我确实在想少昊。”
余拍着床铺坐起来，怒火攻心，余想说的话变成被气噎住的干咳。
余连瞪着她的力气都没有，拼命呼吸新鲜空气的模样比上岸的鱼还可笑。
气顺以后，余低下头，用手撑着脑袋咧开嘴轻笑两声。
而后，余转过头，把解神者的身影牢牢记在脑子里。
哪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余也不愿就此忘记她的模样。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来，紧皱的眉头挤出几条皱纹，眼球上布满血丝，黑眼圈清晰可见。
余从未见过她如此落魄的样子，一时间竟连自身的伤痛都不管不顾，只想静静地抱着她。
幸好余的理智回来了，余不能这么做，这只是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
“余没事，您接着说。”
她反倒伸出手，抱住余的头，将余的脸埋入她的虚影里。
“我在想，如何把少昊赶出去。”
“赶……”
“还有，要怎么和你度过余生。”
余生？这是梦吧？
两条好消息来得太快，冲击得余头懵懵的。
这一下午，她究竟想了些什么？
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莉莉丝，你的答案呢？”
她用膝盖抵着床铺，将视线放低到和余平齐的位置。
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她的双眸充满爱意，对未来抱有无限大的憧憬。
谁能拒绝这样的她呢？只有这样的她才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余将成为您的左膀右臂，成为您的前世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