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源氏见提着巨剑向她奔来的孟章，还有虚实闪烁的浮士德，战意大起，拔出了村正，海量神力汇于其上。
却没想到孟章攻击动作只是虚晃，绕过她就朝着训练室飞去，一看便是要修复阵眼。
他已经吩咐少昊带着天书加速布置余下的阵眼，只要不用遮掩全速布阵，很快便能补全剩余一成阵法。
“想跑？”
源氏脚下一动，身影便化作光影，正要追上孟章，却被几人的攻击给逼退。
浮士德，托尔，流云，甚至连瓦尔基里也赶到了现场，手持蔷薇剑伫立在浮士德身边。
几人围住源氏，让她无法追击。
“很好，那就别怪私手下不留情面。”
源氏脸色变差，压抑的煞气震荡开来，手中妖刀势如破竹，一步便是一道冲天刀气，所过之处无不斩裂。
四人相视一眼各自跳开，源氏挥出的刀气除了浮士德哪怕沾上半边都足以重伤，上面带着的杀伐之意甚至能影响心神。
一时间场面华丽无比，刀气，雷霆，法球，剑光，剑气满天挥舞，看似繁华实则危机重重，青年慢慢远离战场，看着中心被围攻的源氏，心里很不是滋味，至少现在，他不想去以神格链接的方式帮助浮士德或者源氏。
“喂，你不去帮忙吗？”
青年回头，没见到人，正疑惑之际，粉色身影高高跃起就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在看哪里啊混蛋！”贝贝气呼呼道。
青年尴尬地低下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总觉得源氏不该是那样的。”
“还能怎样？那种人真的很让人讨厌！”贝贝回想起把她直接按在墙上的源氏，气打不一处来。
“是吗。”青年苦笑，冷静下来一想，源氏前几天安份的不像话，怎么会在大阵快成的时候突然发难，去训练室砸了阵眼。
其余表现倒都合理，那副无法无天的性子怎么能忍受托尔德指责和流云的挑衅，打起来也正常。
难道她早就知道大阵的存在？
不可能。青年否定了猜想，如果她知道，完全可以偷偷摸摸地破坏掉，没必要大张旗鼓，让自己在围攻之下去破坏快要完成的大阵。
这几天的聊天里，源氏表现虽然古怪，本性再残暴再无礼，那对眼睛始终清明，绝对不是不理智的人，而且大多时间待在房间里，出去也是与他一起，战斗方式暴躁无比，但说停也是能立马停下。
况且她完全能不听他的话，将流云的神格彻底湮灭，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打扰，让他等到救援，还说他在她心里无足轻重。
她的行为里，处处充满了矛盾。
最为重要的是。
青年回想起那副浮世绘里，白衣少女高舞的模样深深印在他心里，那既然用那副画解封的源氏，是否也有善良的一面，能够被接受的一面？在他每日夜晚和源氏见面的时候，这种感觉逐渐加深。
“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贝贝耸肩。
青年往战场方向看去，建筑倒塌，天地变色，精美的白夜学院一角已经尽数化作废墟。
源氏站在中央，身上多出了数道伤口，长袍被割裂，刺破，甚至是焦黑。
她手持着村正，即便身上狼狈，任旧高昂着头，神采飞扬，威风不落半分。在她四周，只有三个人还站着，浮士德自然不必多说，除了气息减弱以外只是西服破了几处，其次是最擅长战斗的雷神托尔和女武神瓦尔基里，她们身上皆有伤口，但不深。
流云捂着胸口那一道巨大的伤口无力瘫倒在已成废墟的墙边，身下散发着淡绿荧光的阵法在为他缓缓恢复着生命力。
按理说神格并不会流血，但那是他们神格受伤神力流逝的征兆，神力散尽，神格也无法维持，只能化作碎片等待被有能者召唤。
随着战斗过去，四人也逐渐了解到了怎么对付源氏，她的速度并没有快到反应不过来的地步，凭借浮士德出神入化的各种功能魔法阵，大大延续了她们的速度，源氏想走就出手拦下，若是源氏专心对付她们，她们就直接放弃攻击。
可以说这种无赖的以多打少打法起了很大的作用，除了流云不慎中了一刀刀气以外，其他人都还有作战能力，可见源氏攻击之恐怖。
持续下去，肯定能拖到大阵开启。
“爽快。”源氏站在原地淡淡开口，眼神扫过挡在她面前的三人，严肃的神情如春雪般消融，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乖乖被封印吧，白夜学院里可没你的位子！”托尔擦了擦伤口，在与源氏作战的途中她们已经从浮士德口中了解到了来龙去脉。
“位子？私...本就不该再现此世。”源氏停下笑声：“不过也不虚此行。”
“我已经玩够了，最后再问一遍，你们让，还是...不让？”源氏平静道。
“哼，别想了。”托尔手中雷霆跃动，表达了她的态度。
“那，小心。”
源氏没头没脑地提醒了一声，她身上的气息尽数收敛，满身伤痕的站在原地，宛若一个凡人。即便如此，三人还是不敢贸然出手，毕竟要是躲闪不及，源氏一击就能将她们重伤。
“嗯？”浮士德见源氏身上突然显现的异样，双眼微眯。
“那是...”托尔捂住嘴，一副震惊的模样。
“这可不好...”瓦尔基里也是瞪大双眼。
青年远远地看见的源氏身上的异样，嘴微张，眼神颤动。
一柄银白的小太刀穿过了源氏的心口，从她背后贯穿而出，她虚浮地后退了两步，将村正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
毫无预兆，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她开口了，声音沙哑，言语中却是带着向天地宣告之意，她的声音传遍万里，震撼着无数心灵与意志。
青年捂住胸口，一股窒息感充斥心口，仿佛被刺中的是他一样。
“我等的言行，是鲜红的言行。”
妖刀村正不停震动，血光与杀意如瘟疫般沿着空气弥漫开来，速度极慢，却不可抵挡，黑金刀刃之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极度扭曲的字符——鬼！
她握住插在心口的小太刀，一点一点将它拉出，青年看着这一画面，心如刀割般疼痛抽搐。
“我等的道义...是洁白的道义...”
源氏抬起头，微笑宛如初日薄冰，亦如冬日阳光。圣洁的气息在她的身上盘旋，将她的伤口治愈，衣袍修复，那妖刀可怖的鬼气，却进不得她丝毫。
小太刀被彻底拔出，伤口完全消失。
源氏站起身，双手持刀，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一杀一生，宛若天神降世，杀伐之道里，蕴藏着那无限的生机。
“私已背弃鞘本名
为罪，为守
既如此，那便以身为刃
佑八方净土
行尽屠八方！”
她缓缓睁眼，看向面前的三人，血眸里尽是浮世年华。
三人谨慎的看着源氏，对于她的变化，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已经准备好了这幅神格真正的姿态，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就是神力全开的源氏了。
“二天一流·神鬼！”
话音一落，源氏消失在了原地，那速度竟然要比之前快上数倍！
“什...”托尔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背后一股圣洁的气息便向她袭来，凭借阿萨神族超高的战斗技巧和直觉，将悬浮在身边的喵喵锤往后一甩，小太刀便被击飞，于此同时，另一边却是发出一声闷哼。
托尔转头看去，瓦尔基里已经被源氏拿着村正一击刺穿腹部，源氏的身影仿若幽影，下一刻便凭空消失，无迹可寻。
“找我吗？”
“噗嗤！”刀入肉的声音。
托尔慢慢低头看着从腹部贯穿而出的小太刀，上面圣洁的气息在疯狂净化着她的神力，她连动一下都没办法做到。
源氏拔出小太刀，一脚把托尔踹开。
眨眼之间，已经解决了两个对手，一个在受鬼气侵蚀，另一个被抽空了神力。
比起原先只是用蛮力和急速作战的源氏，现在才真正有了神的风姿，强大的特性，捉摸不透的手段，无不尽显强大，比起之前，好像真的是只在小打小闹。
“我说过，你的契约并非不可破。”
源氏转向站在原地的浮士德，轻笑一声。
浮士德叹息，他感受到了源氏身上无限接近于真神的实力，便清楚了源氏强大的原因——她的同步率和神魂已经盈满，恐怕是已经取回了前世还为人身的记忆。
不像其他神格一样，同步率越高便会失去人性，因为他们的本源就是天地衍生的神，何来人性一说？
但源氏不一样，对她来说，同步率越高，反而更加接近人，以人魂成神的她，恐怕取回记忆，才是最为接近顶峰的实力。
当然缺陷就是她的实力即使到达了完美，也不会大于百分百同步的天地神，她的本身，甚至还是人魂，与青年可以说是同源。
这神鬼之力，的确隐隐威胁到了浮士德的安危，神魔契约现在的效力已经远不如当初，浮士德也知晓自己气数将近，只剩半年时间，如果再被源氏的神鬼之力刺激，怕是还真有可能会被击碎。
“时候到了。”浮士德并不慌张，只是淡然道。
霎时，天空之上，孟章的声音响起。
“天都九玄大阵！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