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发生于肌肤感受到穿刺之后。
不,
肌肤甚至连那穿刺感也没有报告给我。
原本已然虚弱到闭上的眼眸,
此刻好奇地睁开,观察着周身一切。
那如闪电一般,原本要贯穿这身体的刀刃,
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而是被一道奇异的身影弹开了。
乒!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我的耳道里回响,表示着我的生命尚未逝去……
那身影在前方落下,
咔哒,如黄蜂一般轻盈。
冰色的夜晚与冷冻的雨水从她黄与蓝交织的装甲上飞溅,滑落,完全与美感毫无关联的钢铁,此刻竟也华丽起来。
这并非是由于解脱于险境中所谓的【救命之恩】导致的幻想,
在我的认知里,那也是不可能会华丽的东西。
那是夜雨,是钢铁,是一切又一切冰冷的东西,毫无感情与美可言。
然而,
之所以会诞生真实而被感受到的华美,正是从她口中,发出的轻柔地呼唤。
【───喂,没事吗?】
用银铃一般的声音,她转头说。
【啊,没事。】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请问你是谁呢?……】
【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这本是我应该问出的话语,但在此刻,它们仿佛被扼在了咽喉之内,声带无法发出震动,根本不能发出任何一句感谢或者疑问。
啊,也许是根本没有接收到这方面的意识吗?
细细盘问萦绕在脑海间的冲动,也根本没有找到这种指令。
时间静止了。
就像先前那般,
尽管那很可能只是一秒不到的景象。
不过,
在月与雨之间,被寂静与澄清笼罩的黑暗之下,
虚幻之中仿佛产生了那样的幻觉:
那宛若尸体堆成的山丘,剑的残骸之中,战士凝望着绝望与死寂,呼唤着乘驭东风的神明。
脸上回到了战前的安宁。
瞳孔深邃如贝加尔湖畔的月色,
于雨水洗涤下仍未丧失血色的朱唇,
以及,似乎与夜色签订契约而获得的长发,尽管濡湿,却仍旧柔顺美丽,
啊,时光在此向我发出独有的恩赐,
让我,可以在这宛若千年的一瞬之间,永恒地铭记下这清晰的面庞和姿态。
那大概是在临终之前,也能首先回忆到,苍月之下的女子吧。
——【喂,】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