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刚玉般般的眼睛。

当毁神星再一次见到月羲九时，她又一次被那双眼睛所吸引。被黑暗气息包裹的神明却拥有帕帕拉恰刚玉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神。那是地狱中莲花的颜色，未被地下河水污染的赤红。毁神星强迫自己从她的眼睛里抽离出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月羲九本人身上。

“你是指挥者。”月羲九抖了抖黑色的绒耳，“我是来找你的。”

毁神星的大脑控制不住地飞快运转起来。月羲九，涂山初玖的影狐化身，月羲之庭的第九执行人，理论上应该归属四神学院管辖可现在应该已经是弃子了......的确如赛特所说，谈不上麻烦。况且，一般有肉眼全净级眼神的陌生人不会是麻烦。

毁神星还是决定先把状况搞清楚：“院长，什么情况？日御一不在？”

浮士德推了下眼睛，悄悄施加了一个弱光法术——白夜大厅过于辉煌的装修一直以来都让他感到头疼。“出于月羲九小姐的个人意愿，我已经同意她和你进行长时间的接触了。因此，作为临时学员，你也有照顾她的义务。”

“所以我是成奶妈了吗......”毁神星叹了口气，“月羲九，对吧？除了代号，你还有名字吗？”

“名字忘记了，不过日御一叫我小九。”月羲九把琴箱拎在手上，观察着这个陌生的灵魂。对方看起来是年轻女性的身形，因为灵魂缺损而面目模糊，声音也不甚明朗，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损坏的光碟。月羲九伸手触碰毁神星的模糊投影，黑色的音波荡漾开来。

毁神星的身影忽然清晰稳定了许多，很多作为灵魂体无法清晰呈现的细节显现出来，墨黑色的短发随着法术涟漪猎猎飞动，苍白的皮肤也多了一丝血色。

“这就是你人类时期的样子啊。”月羲九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好奇心得到满足后的笑意，“和我想象的挺不一样的。”

可是好冷，月羲九想。

但凡灵魂都有情绪，可是面前的人类灵魂内部空空荡荡，她什么也看不到。

毁神星像是看穿了月羲九的想法：“如果你是在好奇我的灵魂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只能说，你所期望的情绪，我不讨厌，也不需要......无非是徒增痛苦而已。”

“好巧啊，我也理解不了......那些东西。”月羲九露出了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初次见面，我是月羲九’，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有点瘆人，毁神星想。她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脸，捏出了一个正常的笑容：“这样就可以了。”

月羲九的脸软软的，带着活物特有的温度和女孩子的柔软手感。毁神星忍不住嘴角上扬，月羲九这么漂亮的脸，也应该学会微笑。

“好啦，院长，”毁神星点点头，“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她顺手把怀里的阿波菲斯塞到了月羲九手里，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外套，带着月羲九离开了白夜大厅。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你怀里的是阿波菲斯，我是‘毁神星’。”她转身在离月羲九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假装拎起裙摆，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屈膝礼，“请多指教。”

夺目的阳光穿过毁神星的身体，给她镀上了一层水晶般的白光。短发的人类微笑着向神明致意，月羲九却感觉自己见到了生死之间的女王。

“生死之间，原来是这样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