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西伯利亚州立精神研究医院,主治医生休息室。

“华纳,注意点,你今天要面对的病人有些特别。”一名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男子对我说到。

“病人?”我靠在沙发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疑惑着“不是说还没有确定么?毕竟那个人之前可没有一点预兆的”

“你可不能以之前的生活状态来判断一个人的精神状况,更何况他很特别。”停顿了一下,我的朋友扶了下眼镜继续说“他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你去采访他的时候注意一些。”

我朋友说的其实我都知道,虽说我不是什么专业的精神医师,但因某些原因,接触了不少类似的事件。所以,刚开始我对于这次采访并没有什么担心的——也仅仅是“刚开始”罢了。

与一般的精神病患者的房间差不多,没什么不同的——这是我走进患者房间的第一印象。

但我的视线随后被吸引,被病人所吸引。并不是说这个病人的魅力有多高,而是我大脑的神经在下意识的促使我的身体朝向他,仿佛是为了接受某个信号。

房间的暖气正常运作,但我的内心却感觉到寒意,多年的工作经历应该不会让我出现这种下意识的行为。

除非,这件事比我以前所经历的更加危险、诡异。

我强迫我冷静下来

“您好,这位先生。”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您的主治医生乔伦斯先生今天有另外的工作,我将对你进行日常的采访记录。”

对于我的来到,那名“病人”并没有什么表现,他甚至都不看我一眼,只是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有点头痛了,我最怕的可不是病人的过激反应,而是沉默,病人什么都不说,我可了解不了他们。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嗯,已经过去了5分钟了,看来不能再耽误了。

我决定主动出击“那个,这位先生,听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一些奇怪的梦?”我的话起了作用,他抬起头来,沉静了片刻后用他嘶哑的声音说:“不是一些,是一个。”

“一个?”我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打开了口袋中的录音笔。

“对,一个让我绝望的,想哭的梦。”

“绝望的?怎么说?”说实在的,我与他的谈话进行到现在,我并没有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但随后,情况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说?!!你是在开玩笑吧,那种梦,那种场景,你想体会么,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出去,快!”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吼着出来的。

外面的监管人员显然知道了情况,他们冲进来控制了那个男子——我没想到我的询问竟然让他有如此大的反应,我的采访失败了。我怀着疑问回到休息室,希望为我的朋友能给我答案。

“梦的内容?你真的想知道?”看着我倔强的眼神,朋友叹了口气说“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那个人做的是一个预知梦。”

“预知梦?那东西可信?”我有点奇怪。

“呵,大部分的预知梦只不过是个人的妄想罢了,可他的不是。我们用了精神领域最先进的技术进行了测试与实验,发现他这个人其实精神没什么问题,那个预知梦的产生很突然,就像”朋友停顿了一下“就像神授一般。”

“那内容呢?”我追问道。

“那个男人说梦到自己从一座悬浮的城市中醒来,整个城市就他一个,或者整个星球就他一个人类。”

“一个人类?”

“对,就是一个人类,他说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与一个整体分裂,周围生命的灵魂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随后他在自己的工作档案中拿出了一张照片,对我说道:“这是那位患者在非记录时间的绘画作品,很显然,他对我们有所隐瞒。”

我接了过来,看到画面中描绘着一轮巨大的血月与被黑色物质淹没的建筑,依稀能辨别出是世界不同地域、不同时期的标志性建筑,画面的右下角还写着一些单独的词汇——“神明”、“蚀之世”、“灵魂”、“解神者”以及“唯一的真神”

“这是想表达什么?”我有些疑惑,尤其是那些中二的词汇。

“虽说有些不敢置信,但这幅画也是那位患者在睡眠状态下的作品,这是他内心潜意识的东西。”我的朋友含着笑说,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容变得严肃起来,用着一种不曾有过的语气问我:“华纳,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人所描绘的,所梦到的真的是未来的话,你会怎么样?”

“你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我看着朋友笑着“无论未来是怎么样的,我都会去选择希望,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努力让这个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回到家中,结束这次采访的我坐在书桌前,在自己的日记上写到——有人说过:“有些恶,潜滋暗长,土壤是灵魂,而灵魂,改变不了的。”但那些人不知道,土壤还能生出希望。

华纳躺在床上进入睡眠,在隐约的梦境中,他仿佛看到了血月当空,文明毁灭,以及那一声叹息“最后的人类灵魂,最后的解神者啊。”

泪水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