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当初是叶城提出了这个计划,现在的局面却超出了他的控制。当他召集人手准备终止这个造神计划的时候却遭到了众人竭力的反对。
也难怪,人们还不容易才抓住希望的尾巴,又岂是那样轻易的就会放掉的。
叶城当然理解,只好耐心的说:“这个计划并不完善,继续进行下去很可能会失败。”
但是人们马上反对道:“难道我们还有退路吗?”
叶城又说:“神明的报复可能比死亡更加可怕。”
人们便讥笑他:“叶城,你总说看到了神明,我看是自己被自己的幻想吓破了胆子吧?何况这神明压根就没准备救我们,我们又何必听他的?还不如自己救自己。”
叶城也很无奈,只有他亲眼见证了神明的能力,只是她现在还不屑于对命运多舛的人类使用,她还想再看看这出闹剧。
“但是,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希望,我们可能连存在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叶城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们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给神明摆布的,如果我们把欲望主宰的世界变成希望主宰的世界,因果律的确是不会继续推动,但是也不会有推动我们的发展的意志了。我们的思想,我们的行动都会困在理想乡里,没人会再去讲实际,而这样的我们对于神明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听了他的话,人们议论纷纷,这想法听起来疯狂又可笑,什么时候“希望”这样美好的词汇也会成为促成毁灭的源泉了?
“是真的。”
解神者或者说黑猫,纵身一跃跳到会议桌上,他刚才就拜托小女孩让他混了进来,顺便让他会开口说话……自己果然是中计了吧?!
众人惊讶的看着解神者,不过眼下世界本身就很异常,有一只会说话的猫,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说是真的?”一个人发问。
“是的。”解神者严肃的说:“我是……额,一个星际旅行者,我曾经登上过一颗星星,那里的一切都是死的,也根本不存在因果律。这就是神明放弃掉了的星星的样子,变成这个样子也就是说……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了。”
叶城表情复杂的看着黑猫,心中也已经猜出来了大概。
他真的帮他把神明带到了世间,甚至现在还在为他辩解,尽管做这些都是为了他自己,叶城还是很感激他的。只不过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要么就是一颗纯粹的乐土星球,那里气候宜人,生命繁盛,只不过……”解神者看着众人向往的目光:“只不过,一个高等生物都没有,只有植被和昆虫。这些都是神明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说白了,地球只不过是神明的一个看故事的走马灯罢了。”
解神者的言论深深的震撼了在坐的众人,一时间没有人敢再问其他问题。
这时,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浮士德突然开口道:“如果那都是我们死之后的事情,我们又何必保留文明的希望,让我们得后辈继续做神明的箱庭呢?”
“但是现在有更好是解决办法,大家都能活下来。”
听到能活下来,现场的众人的眼神又重新焕发出光芒。
“活下来?继续给我们伟大的神明演这无聊的闹剧吗?”
“而且,在这第一天,大气被侵蚀,数千万人死于窒息,现在土地被侵蚀,建筑倒塌造成的死伤又是数千万,等到水被侵蚀,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寥寥无几,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怎么救?怎么活?”
“难道,小初就不无辜吗?”
浮士德还想说什么,听到解神者这句话,便沉默了下去。
是的,作为一个个体,初玖很无辜,自己一早就说过,她很无辜,但却无可奈何。
“不管怎样人都会死,何必白白搭上她?”
在一旁沉默多时的叶城开口了。
“是的,每一个生命都是无辜的……没有谁出生就是为了被杀死……我们的首要目的还是先保证自身的安全,这才是我们向神争取自由的底牌。这些我们就听……这只黑猫的吧。而至于初玖……想要救她实在不容易,因为阵法的缘故她现在可能已经很不稳定了。”
“怎样才有办法破解?”解神者听到初玖的情况很不稳定,马上急切的问。
“办法也有,就是让她最亲近的人去往她的身边,安抚她的情绪,然后我再启动逆向阵法,才能让她的同步率渐渐减少。”
解神者正欲答话,却冷不丁的插进来了一个声音略显清冷的声音。
“叶主任好计谋啊,因为明白我的孩子会发现并阻止你的阵法,所以先是把神子送出去,趁机对另外一个神子动手,等我的孩子回来了,阵法完成的已经差不多了,再叫借口救人叫我的孩子自投罗网,趁机你完成阵法。到时候希望和欲望重构世界,你们也就脱离我的掌控。你很聪明嘛,知道我留下的后门。”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小女孩已经背靠着会议室的墙站着了,人们看向她的时候,每个人都表情复杂,而她正嘲讽的看着叶城。
“不,神明,我只是单纯想解救初玖而已,我理解失去最爱的人的感情,所以在这最后一刻,我想至少我可以帮到他。”
“算喽,来到这里我的神力也受限制了,你们怎么决定我无所谓啦。如果你们当真可以自救成功的话,我甚至可以不在管理地球,任由你们自己统治——但是!你还是敢牺牲我的孩子和我的儿媳妇我肯定不会让你得逞的!”小女孩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在场的众人,对于她来说其实一颗星球的恩惠倒是无所谓,能看到一出好戏才是赚到的,她已经活的太久了,早就厌倦了。
“一言为定。”
叶城面不改色,对着小女孩鞠了一躬。
转头对着黑猫模样的解神者说:“那么解神者,你愿意去吗?”
“去!”
即使明知道可能会中计,但是解神者语气坚定的答应下来——因为那头的人是他最亲爱的人,是等他归来的人,是他日夜想念的人,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人——即使明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他却仍然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