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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我走快点，不要磨磨唧唧的！！你们这群没人要的牲口！！」

男人暴躁的话语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伴随着啪得一声，男人手中的长鞭顺然落地，似乎有些用力过猛，干燥的地面也跟着飘起了灰尘，烦人的蝉鸣声依然缠绕耳边。

刚才站成一排的人们也由于这一鞭子而有些乱了套。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队伍也因此变得七歪八扭。

「对，对不起......」

其中距离鞭子最近的女孩，差点被打中，一边摆出防御的姿态一边本能地道歉着。

「蛤？你这小混蛋，在给我做些什么啊？！啊！？」男人的声音越发粗旷，扭曲的嘴角被朝下拉扯着，语气中带有着不屑与暴怒。

「不，不......」

面对因为害怕得想要求饶的女孩，男人丝毫没有显露出怜悯之情，反而是大大咧咧地靠近了女孩。

女孩的衣服破旧，头发凌乱，甚至沾有泥土。四肢被人扣上了铁链，就像是被抓捕的逃犯，就连身上都散发出一股让其无法忍受的酸臭味。

靠近女孩的男人朝她吐了口唾沫，差一点吐在了她的脚上，女孩也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喂喂。」见到这一幕的男人似乎越发不满了，他将一只眼睛瞪大，顺手将长鞭捏紧「你这家伙居然还敢躲开？只不过是区区奴隶而已，居然这么高傲啊！啊！！」

男人的面部和语气紧逼着女孩，他的头上青筋暴起，一脸愤怒的面孔。

「对，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边护着自己的头部，边道歉着。她的眼眶已经被泪水充斥，似乎随时都可以哭出来。

「对不起？你居然说对不起？！」男人将分贝又一次提高，愤怒与不屑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闯入耳中，女孩也被此吓得浑身一颤「你给我看清楚你的地位，你们这样子的牲口可资格说出那三个字。你们只要能让我泄愤就行了！！」男人的目的从口中脱出，少女也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泥潭。

瞬间，他手中早已准备就绪的鞭子被用力甩了一下，发出了划破空气的响裂声响，以此做出了警示。那条长鞭上充满着血迹和赃污，用粗麻绳制作的鞭子上被根根细小的倒刺所覆盖，每一根倒刺上都有着片片血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刑具一般。

好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女孩的双脚开始打颤双肩骤然缩紧，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挤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不停地道歉着，表示歉意的话语中处处透露着求救的意味。可是男人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将右手举过头顶，庞大的影子将女孩娇小的身躯笼罩，他那充满恶意的笑容开始透露出愉悦的色彩。女孩的双唇微微张开，大脑一片空白，泪水大颗大颗地流出，就这么等待着长鞭的挥落。

就在长鞭即将挥出的时候——「请稍微等一下！」

纤弱却又强劲的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一位有着乱糟糟长发的少女踏着赤脚走到了男人的身旁。

「啊？你谁啊？想要逞英雄吗？」男人扭着头说道。

「那孩子长得很漂亮，如果你打了她的话，价格会变低的。」

她把头抬了起来，用着极为坚定且清澈眼神望着躁怒的男人。

见到她那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样貌，男人瞬间感到了极度不满的情绪，右手再一次捏紧了长鞭。

然而少女就像是意识到了他的行动，又继续补充：

「如果奴隶的身上有伤痕的话，就卖不出好价钱了，不是吗？」少女的话语十分平静，可是呼吸却又十分得急促。

少女的这一番话好像激发了他的理智。他仔细盯着女孩的脸蛋，停顿了数秒。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将手中的长鞭放了下来，将身子扭朝了一旁。

「切。」一声厌恶但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后，带着怒气的眼神瞥看着女孩说「算你好运，混球。」

话音一落，他便踏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吆喝起了后方的人。

刚才受到惊吓的女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散了下来，双脚发软躺坐在了地上。

「没事吧。」

她朝着坐在地上的女孩伸出了手，见到对方朝着自己伸手，女孩边道谢边借助她的手站了起来。

「没事的，刚才谢谢你。」

听到眼前女孩感谢的话语，她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快走吧，再被缠上就麻烦了。」

灰暗的尘土在空气中漂浮，燥热的空气让人有些暴躁、焦虑。可是眼前这位杂乱长发的少女却丝毫不在意，就像是无所畏惧一般，依然坚毅地站立在地面上。

木头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浮于耳畔，她的眼前没有一缕阳光，明明是一个十分燥热的天气，可是却丝毫见不到光亮。

他们现在处于马车之中，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没有任何光芒，一副已经放弃所有，已经完全死去的眼神。

人们蹲坐在马车中，没有人愿意说出任何话语，死沉般的气氛充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人们的呼吸声在空间内交织，让这一空间内不安的感受更加深重。

方才差点被鞭子抽打的女孩歪着头望着地面，她耷拉着眼皮，根本没有精神，下半部分的脸被埋在手臂中，不长不短的刘海盖过了她的面部，显出一副忧郁的表情。

络绎不绝的马蹄声依旧持续着，然而伴随着距离某个位置的越发接近，人们的心跳声也愈来愈大，他们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们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临何等悲惨的命运。

「真好啊......」

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那是之前救了自己的，少女的声音。

她缓缓将头抬起，用着几近绝望的眼神不明所以地望着少女。

少女的手抬过头顶伸得僵直，张开着手掌，脸上带着些许微笑。视线从指缝中穿过，好似在望着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

她开口了，用着极度消沉的语调询问着。

「嗯？啊......」少女听到了她的话语，可是却没有改变视线的落点。只是嬉笑了几声，回答「你看不到吗？」

「什么？」

「光啊......」

松散的语调中带着轻松的感受，不对，与其说是轻松，更不如说是略带几分安然吧。

「光？......你看得到吗？」

她将嘴唇微微张开，用带有极具疑惑的感情如此接问。

「对啊，可以看到。」说着，少女便眯起了眼，好似在努力看穿头顶的木板「我一直都这么相信着，光芒总有一天会来临的。一直都相信着，绝对会的......」她的声音逐渐变低沉了下来。

在呆望了一会儿后，又再次喃喃自语道「相信.....吗......」

那是含有几份不安的话语，明明口中说着相信，可是却又有着怀疑的感情。

听到了少女的话语，她却依旧没有打起精神，反而变得更加消沉了几分。她将视线落到了空间的角落中，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缩着的脚也越发紧收了。

马车内的人们也并没有在意少女的话语，他们甚至都不想要多看她一眼。可能是认为她是疯了吧，可能是认为她是在妄想吧，因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他们来说，光芒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可能就算是来到了他们身边，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察觉吧。

一切都在数月前就结束了，不可能得救的，自己的人生早在数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这样的感情从她紧咬着的嘴角处溢出，快要眯成缝的眼睛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不由自主地发出声声啜泣。

对于自己未来人生的恐惧彻底占据了她的内心，她......已经放弃了，彻底放弃了。

已经没有救了，无论是这个悲哀的世界，还是这样落魄的自己，都已经没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