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行囊边上收拾着,准备趁早离开弗沙。
“小炽......再怎么说那种情况下跑掉也太...”
“嗯?啊,你说托尔的事啊。”
嘛,在托尔刚说出委托之后,我立刻就撒开腿跑了起来。
“嗯......首先,感觉很麻烦。其次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两个理由可以说达到了恶性循环的程度了。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很麻烦。因为很麻烦,所以什么都不想知道。而那个叫托尔的人也没有解释的意图在里面,和那个公会遇到的家伙一样,一副什么都不说却要求他人帮忙的嘴脸,这可不比强盗好到哪里去。”
而且公会遇见的家伙还有企图危害我爱人的前科在。
“可是,他们好像遇到困难了。”
“澪儿,这天地间有不少困难,但【矩围裁夺】的寄宿者和掌握【法域审灭】的九维权能者也只有你我,再没其他人了。我们帮不了所有。”
我也不想帮。
“但至少应该帮助眼下,小炽。”
“澪儿,你能看见他们的困难,你能如此广阔地看待所有,这或许就是促成你愿意抛下歧见与我相爱的原因之一。到达十一维的你的眼界我不知道,恐怕,这天地间也只有你一人知道。”
是的,这也是相处良久后,我发现的她的魅力之一。虽不到决定我爱她这种根本性的程度,但确实是融入日常的美好品性。
“可我不是。我只是个常人,曾经我的眼里什么都没有,而如今我有你,澪儿,我只有你。对我来说这是把我的唯一当做筹码去赌博,这是我必须避开,甚至万不得已之时将采取抹杀的事态。”
“?!!!!!#%*~&#%*~~~~~”
“澪儿?”
坐在地上的我回过头去,立刻就见到这孩子的尾巴最大程度地在身后有节奏的挥着,侧边上的鳞片反着烛火的微光,在尾尖到尾根之间粼粼地跳跃。小小的左脚前后反复地踢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啪嗒啪嗒的微响。背在身后的双手连同纤细的腰肢在温暖的火光下带着窈窕的妙曼。成长得刚好的胸部因为稍稍急促的呼吸而显得异常吊人胃口。微微耸起的肩头泛着淡的肤色,高光周遭是稚嫩的幼粉。
就这么个比我还高出一个额头左右的女孩像个小孩子不知道突然为啥扭捏了起来。只有大大的眼睛露在外面的脸庞深深的埋入围脖之中,漆高亮黑的发在围脖周围微微鼓胀,在烛火的照明下露出隐隐约约的耳郭和侧脸。一向沉谧的碧蓝色眼瞳好似石点静潭,泛起连绵而柔和的幽波,时不时地偷偷瞄我一眼。
“......”
我老婆真可爱。
就这么我盯着她看,她瞄着我瞧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坐不住了。
“咦?!欸?!!笨蛋!!!”
猛然发觉自己突然到了我面前的澪儿呆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大骂着【矩围裁夺】的无赖,同时转过身去想要跑开。
然后就被我再度捏住了尾巴。
“啊呜!”
回过身来想抢回尾巴,结果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腕,然后整个龙就这么被我逮到了怀里。
“好~~~澪儿好乖!”
“呜姆......”
她把脑袋垫在我的肩上,呜噜呜噜地发出一阵阵可爱的声响。
“小炽!!!总之就是!......呃...就是......我们刚才在说到哪了......?”
“管他那么多,我爱死你就对了。”
我在她白皙姣好的脖颈处留下热情,在她冻得通红的耳朵旁呼出暖洋,在她纤细灵活的尾巴上按下掌纹,在她染墨倾淌的秀发间拍出节响。
没错,我有一个可以相拥的爱人,可爱而迷人。
而我已经迷失于她,此生不必再着眼于任何人,任何事。
我只求她安好,在我身边,白首偕老。
我看着我怀里慢慢软了下来的女孩,慢慢发出规律的呼吸的女孩,慢慢开始抱紧我的女孩。
“晚安,澪儿。”
狂啸的寒风如寒刀般割掠着所有伫立在它席卷范围内的物体,不论死活。
即便如此,人们也并不畏惧弗沙的夜晚,毕竟他们习以为常。
但对我来说就不是这么好受了。
“......我...我tm弄死你......托——哈嚏!!托尔——!!!!!”
虽然可以用【矩围裁夺】在皮肤表面覆盖一层隔绝寒风的屏障,但是那样的话也等于我个人的许多感官也被此屏障隔绝而无法信赖,比如触觉将毫无回馈,嗅觉也无法运作。
因此,我只能穿上我行囊里能翻到的最厚的风衣,再在外围披上一件防风披风和一件厚实的大披风。内衬则穿上上次澪儿打猎获得的野猪的毛皮制成的皮衣,虽然这几天一直由澪儿穿着,不过现在她也入睡了,我也就暂借一会儿了。
这也意味着,我要是没能在她醒来之前回去,那么,虽然她肯定不会生气,但是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因此,这次行动可以说是比较紧急的。
话虽如此,但其实我大可不必管他们,毕竟行李早已收拾完毕,就等着跑路了。
但没办法,我家女孩就是这样一个爱操心的好孩子,说实话我挺怕她在我们离开弗沙后哪天看到报纸上报道这件事的话会立刻跑回来。
就这么,在看着自己怀里好不容易哄到入睡的可爱老婆良久后,我才不情不愿地从她温暖的怀抱里鬼鬼祟祟地挣脱开来。
但由于我早上立刻就跑路了,所以现在唯一的情报来源,就只有应该还在公会里头的那个若人了。
我爬上酒吧的顶楼,站在烟囱上凝视着已经肉眼可见的寒流袭来的方向,那边的冒险者公会隐约在风雪之中,顶着天空若有若无的蓝黄双月的辉光。
“怎么搞得好像做贼一样。”
嘀咕着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我纵身一跃,开始在各个房檐上悄无声息地奔驰。
公会的标志十分明显,由剑盾锤杖,以及各种对称的点线组成的图案,就这么在公会的塔楼墙上显眼地宣告着自身的意义。
现在进去多半会被打发说明天再来,所以只能悄悄地摸进去了。
公会的建筑一般都是表面整洁的大理石,因此想要爬墙进去的话只能靠匕首,但好在,早上的时候那个若人撞碎了一块玻璃得以让我轻松些许。
可是,我围着公会整整走了三圈都没找到那块破碎的窗户。
我再度开始尝试起来,每一块玻璃都轻微的触碰一下,不久便发现了端倪。
“嘿~~~用高维投影一块假的在上面啊......”
我个人觉得应该不至如此才是,哪怕真的在场很多人在看,也不用如此弄虚作假,毕竟怎么可能会有冒险者闲着没事干偷偷摸进来,要是被发现恶意篡改个人档案或者肆意修改委托内容的话,可是会立刻变成没有任何收入的打工仔的,而且拒绝打工的话是违法的哦。
嘛,不关我一个流浪者事就是了。
正准备用懒人跳翻过去,我立刻感到有四束光照在我身上。
“——?!”
被发现了!
的一瞬间,我立刻用【矩围裁夺】把窗后的光源猛地撞在了一起,同时立刻匍匐在窗台下屏息。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听见撞击发出声响的,再不济也会听到滑落在地的声音,可是我却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好久,我终于探出头来,下定决心慢慢的站了起来,直到整个人站立。
光束再也没有打在我身上。
终于确定窗后没人了,我立刻翻了进去。
“唔嗯?!”
“......?”
由于我是翻进去的,而我的整个行动严格来讲又算是潜入,所以我在落地的瞬间就立刻蹲下了身子,结果却好像坐在了某个会发出“唔嗯?!”这样的声音的“椅子”上。
“椅子”很柔软,还自带着温度,并不是被人坐热后的那种温度,而是好像本来就有的那种,属于血循环的温度,还带着呼吸的起伏。
终于,那张“椅子”忍不住了,立刻开始用力地扭动起来。
我也忍不住了。
我整个人放松下来瘫坐在上面,后背靠在了窗台上,昂起头吐出了一大口水汽:
“累死了——!!!”
实际上当然是不累的,只不过因为寒风吹多了,便觉得这样的温暖实在是不可多得所以就赖在上面了。
“?!!!”
见我愈发放松而增大压力,“椅子”总算是开始————
哭了起来。
“呜唔...呜......”
“啊......?”
我终于正眼看向了被我偶然坐倒在地上的少女。
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破衣物,就像个流浪的少女一样。泛泪的暗红色眼瞳反衬着公会走廊上微弱的烛光,愤愤地盯着我,好像这样的完美地报复我似的。
她一头雪白的发在月光的照射下,被光线中的朦胧的吹尘盖着,有着与我可爱老婆不同的别样美。
“得亏你能溜出来啊。也好,省了我找人的时间。”
我起身,走到面前好似鸳鸯一般“恩恩爱爱”地贴在一起倒地的两个警备,蹲下检查他们是否是装作晕倒。
不过,有点奇怪,我在放倒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她的视域。
“喂,你是怎么......”
然后,看清了她现在的全貌的我说不出话来。
她的嘴被封得严实,手脚上栓紧着镣铐,手腕处满是针孔,手臂上辣眼的红痕触目惊心,而大腿内侧带着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汗水的体液。
这幅样子刺激着我的记忆。
没错,她与澪儿当时被那位老板娘的女儿在旅馆里所做到的事情近乎一致,只不过她的这幅样子更甚于澪儿的遭遇,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只能是凄惨。
澪儿那会儿是老板娘的女儿故作的场景,澪儿很幸运。
那么,现在呢?
我轻轻地走到她面前蹲下,隔着她的仅有的衣物,轻轻地拨弄了她的胸部。
而她立刻受到刺激,一头撞了过来把我撞倒在地,同时立刻后退缩起身子厌恶地看着我。
唾液在她的嘴角淌下,滴落在她大腿上,上面还留着今早我用肘击狠力撞击的印记。
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泪水在她的眸中缓缓滑落。
我无视她撞在我肋骨上的疼痛,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她走去。
她开始一个劲地往后退,但是因为乏力而终究还是被我以步行的速度追上。
......到底为什么会乏力?
澪儿在晚上完事之后也会乏力,她会乖巧地埋在我怀里打盹。
那本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才会有的行为。
那本是完事之后感受彼此体温的依偎。
但我面前的女孩却害怕着,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大片破布遮掩着躯干,然后就这么独自一人试图逃离。
我把厚实的风衣按在她头上,同时用【矩围裁夺】把镣铐的铁链扯断,然后松开了绑在她后脑上上的结,解放了她的言语。
然后,我一只手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她却没有如今早那般咳嗽,只是茫然地看着我。
而我把我所见过的死亡和漆黑,全数投射在她的眼瞳上,凝视着她的瞳仁,感受着她的动摇,确认着她的战栗。
颤抖着,害怕着,崩溃着。
随后,所有碎裂的东西化作单一的意志,通过她终于泛起点点光亮的暗红眼眸,回馈到我的眼中。
那是名为活下去的,单纯而现实的【想妄】。
“你有多余的冬季的衣物吗?”
“咦?那个?...呃,玄劫先生......就算您的妻子不说,但是再怎么说扯坏衣服来做还是太......”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不......我只是要给别人,尺寸不必在意。”
我看着已经进入莫名其妙的妄想的未来老板娘。
没错,这个因为我一句正常的话语就进入了诡异的脑补的女孩竟然是老板的女儿。
多半是那天带坏了她......
“嗯,尺寸不在意的话,倒是有我小时候的衣物,可是太小了,虽然挺多的。”
“没关系,不需要的话可以给我吗?顺便借点针线。”
她把食指抵在下巴处好奇地打量着我。
“嗯......行吧。但是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请说。”
“您跟我爸爸以前认识吗?”
“并不。”
“哼......骗人。”
我看着她的眼眯了起来,微微地伸长脖子瞧着我。
“呃...我确实在来到这落脚之前都不认识你的父亲。”
“那为啥老爸要把阁楼腾给你一个陌生人呀?”
“这个我觉得你应该问老板才对......”
“爸爸给了我一句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恩人的恩人也是恩人这样的......”
“哈?”
我可没有自己有恩于人的印象来着。
倒不如说这种情况下,他们才是我的恩人。
“嘛,算了,您要针线和衣物对吧,我去拿给您。”
“多谢。”
恩人的恩人也是恩人......?啥啊?????
虽然好像在我刚刚被正式放逐不久后确实遇到过一个想要自杀的女孩来着,就顺手救了下来。
但退一万步来讲,那也是七年前在彼方发生的事情,能影响到寒武这边来再怎么说也不太可能。
而最近有切实对我表达感谢的,就只有那位老板娘了。
可她不是跑路了吗?
虽然理论上她们确实能先一步抵达弗沙,毕竟我们是走过来的。
“算了......”
嘀咕着,我起身走进了酒吧的后厨。
在把那个白发若人带离了公会之后,我便把她带回了这里。
现在澪儿应该在安抚她的情绪。
而我则前往昨天的那片雪地寻找托尔,结果却找了个寂寞。
诡异的是,他们居然没有留下任何潜伏过的痕迹。哪怕大雪纷飞了一晚上,也不至于连三十多号人的痕迹都全数抹灭才对。
寻人未果的我便开始在那周边打猎,却一无所获。
但当我翻过那个用望远镜看我的人的所在的山头后,却可以寻觅到许多猎物。
“......”
我看着手中狩猎来两头野猪。
显然它们并不会告诉我为什么它们不接近那个无人的雪岭。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把它们料理了。
“玄劫先生!欸......人呢?啊!您在后厨做什么?”
“后厨不就只能做饭吗?叫上老板和老板娘过来吃吧。这段时间多有照顾,就在外边猎了两头野猪。”
“哼......有点羡慕您夫人了。”
原来如此,澪儿在诉说我们的关系时,也是这般心情啊。
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悦,并不虚假。
“......谢谢。”
道着并不习惯的谢语,我开始准备起午餐。
“啊,小炽,回来啦?”
“咦?!等?!!!!!出去啊啊啊啊啊啊你干嘛门都不敲就进来啊?!?!!”
“你最好搞清楚谁才是房客,女人。”
我盯着她光滑的身体曲线一个劲地瞧,大到丰臀,小到胸部,一览无余。
“小炽......!”
然后我就被黑暗覆盖了双眼。
“澪儿?!至于吗!!!”
居然用【矩围裁夺】封锁我的视网膜......
毕竟我手上还端着饭,实在是不敢乱动。
“所以你们到底在干嘛......”
那个白发的家伙也就算了,问题是我家女孩也脱光了。
两个本就很美丽的若人就这么光着身子鸭子坐在床上,这实在是......
很棒~!好耶!!!!!
“呃!?就是......嗯,因为...小炽你突然把她带回来,她还一副很失落的模样,所以我就陪她玩了。”
“你们玩的啥啊以至于脱成这样,算上我好吗?”
“滚!!!再怎么想都不可能跟你这种混蛋一起吧?!!!”
一个枕头就这么砸在了我的脸上。
“喂?!我都看不见你还整我???”
“睁着眼睛在那盯着你骗谁啊!!!”
啊,说起来她好像确实不知道我被【矩围裁夺】封锁了视野来着。
“小炽,进来啦...好冷。”
“我看不见啊。”
“嗯...直走,直到我说停就行啦。”
我也只好照做着往屋里走进去了。
“咦?!门......自己关上了?!!”
“好了林小姐,我们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啊,停,小炽,饭往下放就行了,那里是桌子,旁边有椅子,摸索一下坐下休息吧,辛苦啦。”
“觉得我辛苦的话就解放一下我茫然的双眼好不好?它已经开始因为失去眼生意义而萎靡不振了。”
“忍耐一下好吗?小炽,两个人的时候我会帮它们找回意义的。”
“它们......???哦哦哦!!!吼哇!!!!!”
嘛,既然澪儿这么说了,那我就忍耐一下吧。
不过,刚刚这个姓林的若人骂我混蛋的时候,澪儿没有生气啊,看来她们好像确实有进展些许友谊。
“不对?!再怎么想都不对吧!!!空时姐!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大叔啊???”
啊......?大叔...?
“咦?为什么?...呃......挺帅的呀...?”
“呃...不,我不否定这家伙确实有张普遍来讲属于帅的脸庞,但是!!!不要被事物的表象迷惑啊!!!要看内在!!好好看清内在啊!!!!!这很明显是个色鬼啊!!!!!”
我腾地站了起来,夺回了【矩围裁夺】的使用权并解放了双眼。
“你tm说谁大叔啊?啊!!!”
我一下坐在床沿,逮住林若人命运的后颈肉,然后就这么按在大腿上。
“我!才!!十!!!六!!!!岁!!!!!啊!!!!!!”
“呜!痛!!!好痛!!!空时姐救我呜啊啊啊啊!!!!!”
我狠力地在她柔软的臀部打了几大巴掌,直到白皙的皮肤染上不比脸颊羞红差的绯霞。
而终于找到机会的她咬了我一口,然后就这么连滚带爬地往澪儿身后缩去,只露出个眼睛害怕地看着我。
但我的关注并不在她身上。
我盯着一脸惊讶的澪儿。
“澪儿...难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和我度过了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吗?”
“欸?!呃!不,不是!!!只是感觉,应该是比我年长的那种......虽然确实有做好年龄差距大到十年以上的心理准备......炽!小炽!!!不要!不要打我屁股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很遗憾,这方面我必须一视同仁。
“对了,玄劫先生。我妈妈说她过去的衣物也可以送给您所以我就......”
“啊?”
我转过头,往不知道何时打开了的门看去,只见老板娘的女儿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脚边满是各种衣物,而她的手却依旧维持着托住什么的状态,眼里只有一片的无措。嘴巴张得老大,一开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实在是对不起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憋出一大串道歉的她捂着脸蹲了下来,然后用手抄起地上的衣物抛进了房间里,就这么紧闭着眼睛立刻关上了房门。
“人渣......”
林若人终于是哭了出来,她抓起被子遮住身体,恼羞成怒地骂了我一句。
“喂?!是我的错吗?到底还是因为你们搞这个奇怪的胜负......啊痛!?澪儿!怎么你也怪我?????这真的和我有关吗?!?!!”
我可爱的女孩也泪眼汪汪地往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和她莫名其妙地缠斗着,我总算是在被子底下找到了澪儿褪去的衣物,帮她好好穿上后她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好了,你们就先吃饭吧。我已经吃了,接下来你们慢慢。”
毕竟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既然接过了委托,那么就只好尽力做了。
“对了,林。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托尔?”
林这边的情报可以由澪儿来询问,我的话就出门去找托尔询问。这样是眼下的最优方案了。
“托...尔。”
“喂......别说不认识啊。你假扮的那个托尔的正牌啊,那家伙给我的委托把你带出来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不认识吧?”
“?!”
她突然弹了起来,从后方用手臂扼住了澪儿的咽喉,死死地盯着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无言地看着林的举动,而澪儿也并没有露出错愕,反而在她怀里微微地侧过头去,对她说道:
“普通的流浪者哦。”
“我没开玩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托尔——!根本就没有人记得托尔!!!!!”
“......因为托尔早就已经死了,对吗?”
我询问着她的回答。
虽然有这么猜过,但是果然还是不愿意这么想。
毕竟,那片雪路,以及由此路通往的第一座雪岭,给我的感觉已经不是荒无人烟的级别了。
“...托尔他......五年前就离世了。”
嘛,也难怪那家伙被澪儿吹飞,落地时一片雪花都没炸开了。
“我们见到托尔了哦?”
“欸...?呜哇?!!!”
澪儿说出这么一句让她分了神的话之后,立刻双手扣住她的后脖颈,然后把腰一下压,就这么将什么都没穿的她甩到了自己面前平躺着。
当然,我是不会别开视线的,毕竟这个林若人除了胸比我家女孩小了一半之外,其他地方还是很美妙的。
“他说,请把小姐带回来,这样的。”
澪儿低着头,垂落的秀发遮挡着她的表情。她就这么托起林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委托,我们完成了吧?”
“......”
林只是看着澪儿,呆呆地看着她。
仔细想来,我们确实已经完成了托尔的委托,也确实没有继续执行委托的必要了。
“如委托所言,我们确实完成了委托。那么,在这找不到委托人的当下,我们是否有向当事人的你索取报酬的权利呢?”
“我——!......”
我家女孩真坏,老坏蛋了。
我转过身往新到的一堆衣物走去,从中挑选着看起来合适林的衣服然后往床上扔去。
“没意见吧?那么,我们要求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这就是我们谋取的报酬,可以吧?”
哪怕我不回头我也知道,我的女孩肯定笑得很温柔。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挑选衣物的我听到这哭声后放下手来,然后就这么离开了房间。
毕竟女孩子哭的时候,男生还是离开比较好,不是吗?
离去的时候,我看着澪儿在拍着她的脑袋,就像姐姐安抚着自己年幼的妹妹一样。
我就这么静静地关上房门,然后去下一个目标处调查。
虽说是下一个目的地,但是其实依旧是公会。
凡事都要多角度看待。所以昨晚看见了弗沙公会阴暗面的我,今天就来领教一下公会阳光下的明面了。
大大咧咧地踢开门,我人还没进去就直接往柜台喊话道:
“不好意思——!!!我来找你们部长了哦!!!”
只见得许多公会人员的一脸鄙夷地看了过来,倒是许多闲着没事干在公会里闲聊的家伙开始了饶有兴致的讨论。
“喂喂?是上次那家伙吧?那个和若人结婚的常人?”
“啊?就他?真的假的......?他凭啥啊?”
“嘿?你那天不在!我跟你讲,那家伙靠体术制服了一个把公会玻璃撞碎的若人,你懂这意思了吧?我们这里所有人一起上都未必能靠身体撞碎那玩意儿。”
“小声点吧你!那种人玩笑开不得的!!!我就没见有常人能有那样的体术,他是第一个。”
嘛,我听到了哦?
但很显然我并不是来吹水的,所以对各个冒险者的议论置若罔闻,扯开嗓子再度喊了一遍:
“冒险者公会弗沙分部部长————!!!!!收到请回答!!!!!!!!!”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部长休息,还请改日再来吧。”
一位女性摆着营业式的微笑走到我面前来对我说道。
我看着她一副努力维持微笑的面孔,装束整洁,头上带着深蓝色的帽子,左边别着一根雪白的羽毛,根部的绒毛已经被墨水染黑,而羽毛早已分组散乱开了。衣服内衬束在裤子里,外套是白蓝相间的样式。漆黑的长裤裤脚把长袜包住束在脚踝,黑色的圆头皮鞋反着油亮的光。
她带着黑色的长手套把双手交叠在腹部的高度,俨然一副职场女性的模范样本。
“啊啊,这样啊?那姐姐,您知道部长去哪里了吗?我有东西想要给他。”
我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右手按在后脑勺上挠骚着。
“啊,是吗?您可以把东西放在公会这边,我们在部长回来后定会第一时间交给他。”
她好像吐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伸出左手来向我要着东西。
我当然也不客气,我把昨晚用【矩围裁夺】扯断的锁链递给了她。
“?!......请跟我来。”
“欸~~~好哦。”
我愉快地跟在她身后走着,看着她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交叠在背后,就这么离开人们的视线,进入了公会内部。
随后,她在一个房间面前停下,左手摸入口袋,掏出了钥匙插入锁孔逆时针扭动两周后,打开了门。
“请进。”
我毫不在意地往里面走去,里面只有两张相对摆放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以及那面平平无奇的椅子,看来这里多半就是审讯室了。
而后,我身后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嘿?这就是公会的做法吗?”
我嘀咕着,却不曾想有人会做出回应。
“是我个人的做法。”
我回过头去,有点惊讶地看着与我一同逗留在这里面的女性。
“你明明可以直接走的,不是么?”
“我不认为区区一扇木门能把铁链都扯断的人关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我转过身,立刻冲上去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同时左脚一扫将她扫翻在地上,一如我制服林那样将这位工作人员按在地上。
“唔咳?!!!!!”
“你当然可以挣扎,你有权利。但是那样的话我也会制造一些小混乱来把部长引出来,对吧?你知道他在哪里的。其中的利弊,你应该有衡量的智商吧?”
我狞笑了起来,稍稍收紧了握着她脖颈的手,左眼看着她的左眼,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那就不打哑谜了,告诉我吧?那个部长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我说了,我还有备用的引诱他出来的方案。”
我再度收紧了掌握她呼吸的权利。
“请等一下——!!这样对您也没有...咳!!......没有任何好处——!”
“我也没说我是为了好处而来啊?”
我开始把体重也一并压下去。
“......要是我死了...咳!!......你面对外面的这么多人...也是九死一生...对吧......?咳————唔...呜咳!!!”
“嘛,确实,毕竟一百多号人,杀完之后空荡荡的,确实是九死一生。”
瞧不起谁呢?
“尽说......大话...咳咳——唔!!”
“你认为我没有那个实力,对吧?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真的没有,但我的妻子有啊。试想一下吧,我杀了你之后,外面的人就算不杀了我把我关起来,那么你认为这种情况下我那个九维的可爱妻子会怎么做呢?”
当然,我肯定不会让月澪动手的,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宁愿自己动手。
“————!!!你竟然...?!唔咳!!!”
但是如果作为威慑手段来说的话,确实不失为一种极好的选择。
“很人渣,对吧?嘛,毕竟不是人渣的话我就被你抢占先机了不是吗?”
我另一只手摸进她的背后,拉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匕。
“我确实听说过公会人员以防冒险者以暴力胁迫,都会在身上藏有凶器的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你藏的位置还真不简单,要不是我跟在你身后盯着仔细瞧还真瞧不出来那里居然有个口袋。”
我拿起短匕,对准她的右眼,慢慢地说道:
“嘛,反正少一只眼也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产生任何影响的,对吧?”
“请...!请停手!!!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部长去了哪里——!!!”
“但你在今天见过他,对吧?作为眼球的自保,把你看到的告诉我吧?”
“欸...?!你怎么知道......”
“你帽子上的羽毛,是笔吧。都用得毛都快秃了,那么你应该是负责书面的职务,因此你带着手套很成问题啊?这种大量书写的职务怎么可能会用黑色的皮手套来握轻如鸿毛的笔?”
“...你到底在......”
她依旧试图反驳我的猜测。
“而且,你的皮鞋在反光。相比之下你的同事的皮鞋经历了上班路上的积雪,反而没有如此高亮呢。”
“那只要!...只要在早上回来擦拭,然后第二天早上也如此不就......!!!”
“不可能吧,爱美的小姐啊。你的衣冠整洁得不行,所以你肯定也无法忍受因为脚汗滋生细菌而没法再穿的皮鞋,对吧?因此你定有两双以上作为轮替,而换下来的必定会在家中做好保养。所以不管怎样,你的鞋子都肯定会在上班路上沾染积雪。”
“——!!!”
她的双眼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确切地说,是用左眼看着我的左眼。
“那么就有新问题了。为什么要擦?回去的路上也会再度弄脏,所以有理由让你擦拭的,恐怕是上面沾上了什么吧。比如说,某些足以作为证据的东西,在被部长命令打扫审讯室的时候沾上的,对吧?”
“............”
终于,好像是放弃了一般,她紧咬着牙,用看怪物的眼神那般看着我。
林她在被关在审讯室的时候被打过药,手腕处的针孔就是证据。
而且,打进去的多半是性药,以吐真剂的名义。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带着手套,但那确实是我起疑的开端。要不是对你这个形象感到疑惑,我也不会浪费这么多脑细胞,说不定你那会儿就真的能把我打发走了。”
嘛,不管如何,手套啥的已经不要紧了。
“说吧,既然你见过那个会长,那就把你最后见到的告诉我。”
我再度施力紧掐着她的脖子,回过神来的她才知道自己的命被我掌握手中似的,她开始慌张了起来。
“等等!!请等——唔咳!!!......我只知道...咳咳......只知道他离开了!真的仅此......!部长离开得...很匆忙。我那时还...唔......没打扫完毕,所以更多的信息就真的没法————唔咳!!!呼!呼!!!!!呼......”
唉,到头来还是没啥信息。
我立刻松开了手站了起来,然后往天窗走去。
“喂,部长办公室在哪?”
“呼......哈...就...就在上面......呜——!”
我轻轻一挥手,用【矩围裁夺】压缩些许空气将这位女性击晕。
然后两步蹬上墙,然后抓住天窗的栏杆,发动【矩围裁夺】将其拉开,就这么钻了出去。
简单地落地翻滚后,我拍拍身上的积雪,然后抬眼往二楼看去。
办公室的窗户紧闭着,就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嘛,反正在【矩围裁夺】面前不是事儿。
我蹬了三步上墙,然后攀着墙体突出的位置将自己往上拉,最终够到了狭窄的窗台,然后就这么翻了上去。
用【矩围裁夺】将里面的窗锁打开,我便立刻蹿了进去。
“......冷清得不像话啊。”
昏暗冷清的室内除了必要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有,甚至给我一种比下面的审讯室还要空旷的感觉。
而且,有股我熟悉的味道。我的血流也因此而奔腾。
那是直觉到平静之下的玄机后才有的状况。
“跑路了...吗?”
说实话这个猜测是最不可能的,毕竟是公会分部的部长,肯定会有登记,除非他向死而生地往尚未探索的区域走去吧。
我逐一地翻开所有可能收藏物品的地方,别说残留的证据了,就连一张纸都没有留下。
“......畏罪潜逃成这样吗...?”
那样也不至于把公会的文件带走才是,那样只会更加证明他是公会的人。
而且,那个女人早上确实看见了部长,也就是说部长至少是在今早才开始收拾东西的。
但是她却在打扫审讯室的时候就听到部长离开的声音......这么短的时间能收拾完所有东西?
如果是提前收拾完的话,又何必等员工回来再走,直接跑了不就得了。
思考着诸多的疑点,我打开了最后一个,也是体积最大的一个柜子。
然后,冲击的现实让我把所有疑点瞬间抛至脑后。
那双眼睛瞪大着瞪我,没有任何光。极度开张的嘴把嘴角也撕裂了,对着我抛出所有的怨恨。胸膛前俯插着一把短匕,血流早已把他的体温带走,赠送给了周遭寒冷的冰温。尸体僵硬,仅有那面部表情如恶鬼索命,一时间实在是让我有点胆寒。
冒险者公会弗沙分部部长,就这么被人谋杀了。
“......嗯...?”
错愕的我忽然在意起他的穿着,依然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身厚实的铠甲。
部长这种级别的人不太可能会穿戴低劣的铠甲,而且再不济里面也会套一件锁子甲作为防护。
那么,这把短匕的使用者就算再有力气也要花费数秒的时间才能把匕首完全没入铠甲里才是,而且是从正前方攻击,身为战士的部长不可能反应不过来。
我伸手去尝试拔出那把匕首,并没有手感上的抵触,很顺利地就抽了出来。
但是,却不是匕首。
我抽出了一把三尺有余的长刀。
我原本误以为是刀鄂的部位原来是血渍,黑色的半圈沾染在刀没入部位的附近盔甲上。
这把刀通体漆黑,诡异的是,它的刀刃也是漆黑的,甚至没有金属那般的反光。什么刀纹刀鄂截片都没有,一把纯粹至极的利刃,除去刀身就只有刀柄的极致兵器。
而它也非徒有其表,刀身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甚至连血液冻结后的霜都没在上面凝结,明明它没入的是心脏部位。
依照这个长度,那么这里便是第一现场了。毕竟刀直接没入躯干,甚至把整个人就这么钉在柜子里。
“嗯......?”
钉在...柜子里...?怎么可能......
我猛地把柜门拉过来,上面没有任何撞击的凹痕,或者被这把刀戳出一个洞来的地方。
“也就是说......行凶的时候,柜门是开着的...?”
但是,这空无一物的柜子,有什么理由敞开而无人管理?
“无人...管理......?”
不对,如果正好是部长见到了,然后进行管理并准备将其关上的时候,凶手行凶的话——!!!
可是那样的话是背刺,并不是正面刺......杀...?
我想起来了......这把刀原本...是俯插在他胸口上的。
哪怕凶手比部长高,也不可能造成这样诡异的俯插方式。因为人体向前冲的时候是倾斜的,而且这把刀锋利无比,就算不是职业人士也应该造成近乎平插的效果才对。
也就是说,凶手比部长矮才有可能做到这种效果。
只要从背后偷袭就行了,因为比目标矮小,所以要做到刺穿心脏则一定要把刀提高些许角度,那样的话,就做到了从背后仰插的效果。
接下来,只要把刀抽出来,再从正面把刀从原来的伤口上反插回去的话——!!!!!
盔甲上近似刀鄂的部分,也是因为一开始的仰插而导致血液沿着刀倒流回去,沾染在盔甲上的效果!!!
此时,我的身后传来“轰隆”的声响,好似与什么庞然大物战斗一般,一个拿着锤子的人就这么把门直接砸开了。
“喂——!!!部长!部长你还好——!!!!!什......!!!”
“喂?!小子!!!你干了什么!!!!!”
“部长!怎么...怎么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太...巧了。
一切都太巧了。
很难怀疑我不是被设局了。
如果我的想法没有出错的话,那么从刚刚指示我到这里来的那个女人,再早一些时候与林的相遇,再由此而推导出与托尔的见面......
这一切,都在某人的设计里。
我猛地一个猫扑往窗户扑过去,顾不得任何细节,握紧手中的刀猛地挥向窗户。
这把刀直接连同周边的墙体一并切开了一条难以看见的线。
但只要能隐藏【矩围裁夺】,这就够了。
我立刻用【矩围裁夺】在身上套了一层屏障,然后就这么往窗户撞过去。
“你逃不掉的!!!这可不是单单弗沙的法律会制裁你!!!!!”
我听着身后的叫喊,头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赶紧离开那个地方。
“啊,回来啦,小炽!!!”
她和林依旧坐在床上玩,看到我回来后高兴地笑了起来。
然后,她看向了我别在背上的漆黑的长刀。
“小炽...怎么了......?”
“......走了,澪儿。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离开弗沙。”
“欸?”
我抓起昨晚收拾好的行囊就背了起来,然后牵起澪儿的手打算就这么把她带走。
但是,她反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小炽......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确实该走了,托尔的委托也完成了,剩下的交给林自己吧。”
“小炽,眼神好可怕。...到底发生什么了?”
话虽如此,但是她并没有畏缩,反而进一步抓紧了我。
在一旁的林一时间没法插上话语,只得在旁边无所适从地坐着。
“......走就对了,离开这里就好。”
“我不要......”
曾经,我听到过这句话,在我对梵托提斯的女儿使用九字真言后,她也如此对我说过,说不想我们的旅途变得如此残酷。
当时,这句话深刺在我心中,让我产生了一种逃开的欲望。
现在也如此,我害怕着这句话,害怕在这句话之后,她会离我而去。
但是,就算这次她离我而去,也会被公会的人缠上。
所以,我必须带她走。
“月澪!!!......先走...先跟我走,好吗?”
我回过头去吼了出来,但在看到她的面孔后便没了底气,最后只说出近乎哀求的话语。
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本应该如此。但她却从始至终都看着我,担心地看着,手也紧紧的抓着我。
她的眼里,始终只有我急躁的倒影。
“——!!!”
我很高兴,事到如今她都愿意看着我,愿意好好地看着我。
也正因如此,我不希望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被自己闻所未闻的恶意伤害。
我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后领,把她拎了起来,然后逮住她就这么往门口走去。
突然,我的后腰被她双脚抵住,脖颈处被她的双臂环着,然后她就这么往后一仰,把我整个人的重心往后拉去。
终于回过神来的我想要恢复重心,可是下一个瞬间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一个扫堂把我的双脚踢空。
我整个人就这么往后倒了下去,后背传来了床的触感。
我明明已经背上了行囊才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澪儿双手直接压在我头旁两侧,坐在了我的下腹上。
我看着她就这么把我按倒在床上,却并没有对我强硬的行为生气。
她安静地看着我,眼里粼粼地印着我呆然的模样。
“炽,太急躁了哦?”
她慢慢地,慢慢地把头低下来,抵在我的额头,轻轻眯起的眼眸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做错事打算逃避的孩童。她用手肘撑着上身,手掌轻轻地在我脸庞上抚摸着,似乎那样能帮我顺心一样。
“炽,乖哦。”
就这么温柔地安抚着我,她慢慢地往我怀里躺了下来。
我很害怕,害怕这会导致最坏的结局。
毕竟,这是别人制定的局面,规则在他人手中,棋子不论如何奋斗,不论接下来的局面如何改善,也依旧是阴谋的设局之一。
最佳的方法,只有远走高飞,至少能活着。
我再度发力,试图就这么把在我怀里的澪儿一同带起来。
“?!”
结果,我就这么被人从后面按了回去,后脑勺枕在柔软的地方。
林的手压在我的额头上,把我按在她的大腿处。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一时呆然,一瞬恍惚竟觉得此情此景和那天我与澪儿在船上的独处一般,无语,但却莫名安心。
她有些脸红,但还是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她轻轻地说道:
“空时姐说...正因为我什么都不愿意说明,所以那天你才会生气,才会不由分说地拒绝我......如果好好说明情况的话,你定是那种嫌麻烦的同时最努力的人,这样的。”
“......哈?”
她突然的话语莫名其妙,居然让我的大脑一瞬空白,只得茫然地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模样,然后接着说道:
“所以...所以就是,现在也一样...也还请你......好好说明一下。空时姐是你爱人,而你是我的恩人,所以,至少在这里,我们都会听你好好说的,一定会。”
“你在说什么?我那天帮你纯粹是因为——!”
“因为空时姐挂念,是吗?”
“既然知道——”
“可是在那之后呢?你安静地出了门,却又板着脸回来。在我和空时姐两个人谈天的时候,你就这么一个人默默地行动了。明明我并没有委托空时姐来请求帮助?”
“......反正就算你不打算委托...澪儿也......一定会帮忙的吧。”
偏偏这时澪儿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来,鼓着脸对我凶道:
“明明我什么都没说?”
“......”
我才意识到自己才是被“保护”的那个。
我放弃了,整个人就这么放松地躺着,看着整张脸映入我眼帘的林,感受与我十指交叠的澪,我把出门后的所有,告诉了她们,告诉了愿意让我安抚我,让我静下心来并倾听个人的主观经历的她们。
一段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时间,就这么从我们三人之间静静地流去。
“部长......死了...?”
“怎么这样......”
没错,那位我认为是第一嫌疑的人,却突兀地死在了我面前。
正当我依旧沉思着的时候,澪儿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把我也拉了起来,说道:
“小炽,我们走!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哈...哈......?”
没想到她居然反过来立刻就赞同了我的跑路方案。
嘛,既然如此,那我就拿好东西先了。毕竟这种情况还是走了比较好。
“星霓也来。我们去公会。”
好吧,看来不是跑路。
“哦...哦!!!”
林跳下了床,小跑着跑到了澪儿身旁。
不知何时变得很要好的两人就这么回过头来等着我。
澪儿自信地笑着,相处这么久我第一次见到她有如此好胜的表情。
林静静地看着我,她等待着我迈出第一步,一如我安静地独行时候那般无惧的脚步。
“......”
无疑,她们给了我相当大的勇气。
可是,勇气之余肯定会伴随着担心,不然,勇气将不是勇气。
哪怕是现在这短短的,触手可及的距离,我也害怕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
“......?”
到最后,澪儿不知何时,走到我的面前,抓住了我的手。
“小炽,走吧。”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我看着她的柔情看得入迷。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
“......林,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
似乎是惊讶着被我搭话,林有点受惊地看着我。
“如果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带上澪儿走。”
“好——呜?!痛!!!!!好痛!”
答应了我的请求的林被澪儿用【矩围裁夺】逮到面前狠狠地锤了一下脑袋。
“好你个大白兔好!不好!!!小炽!你敢离开我视线范围我的话我现在就用【矩围裁夺】把你框住!!!”
我从澪儿背后把她抱住,双手渐渐施力地抱住。
是送了一口气吗?至少现在我心里有一股坦荡的感觉。
“不许跑!我说过的哦?”
她伸出手摸着我埋在她脖颈处的脑袋,侧脸靠在我的头上。
“没事的,小炽。我绝对不会把你交给公会,绝对不会的哦。”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有第二只手按在我头上摸。
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得林也把手搭在我的脑袋上摸着。
“炽,我也会作证的。所以走吧?我们一起去。”
“喂,他...他居然回来了。”
“呼......有勇气,至少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敢回来的。也难怪他能找个龙人当妻子咯,至少这点我是真心佩服。”
“老头你喝多了吧?那家伙可是杀了部长的啊。”
“行了行了,进去看戏就好。”
听着门口几位冒险者的对话,我就这么径直地往公会里走了进去。
立刻就有几位面色凝重的工作人员围了上来,他们板着面孔俯视着我,似乎这样能给我带来威压。
严格说来我并不怕他们,我担心的始终是澪儿。
“先生,您已经为公会通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稍等稍等,可以让我去看看现场吗?”
澪儿立刻就介入到我和工作人员之间,笑着打断到。
“空时小姐么......?很遗憾,现场已经整理完毕了,部长也已经安排好了下葬。”
“什么?!等一下!!!谁有权利这么安排?”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错,说到底这还是他人掌控局面,哪怕我们想要调查,只要他人不同意,那么我们就永远无法取得证据。
“...是弗沙政府安排的。”
“怎么...这样......”
澪儿低着头,完全没了出门时的自信,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用力地攥着。
看来她是想通过现场勘测和尸检来为我申辩。
“我一个人跟你们走就行了吧?”
我向着工作人员问道。
“等一下!小炽!!!不要......”
她这时候却像个孩子,抓紧了我,一点也不撒手。
“等一下!!!请等一下!那个女人在哪里?那个带炽进去公会里面的女人!”
林突然跳了出来,逼问着工作人员。
“咦?呃,你是说诺拉小姐吗?她的话现在在接受审讯。”
“请带我们去见她!”
“呃不...这有点......”
“拜托了!”
“不...这实在是......”
工作人员困扰地看着林,林也只是盯着他们,传达着自己的意志。
“呃,咳。我们的工作只是把人逮捕,其余的我们是在没法干预。”
林咬着牙低下了头,不知为何她也抓紧着我的手。
我轻轻地把双手从两个女孩的掌心中抽出。
“我一个人就够了,对吧?”
“是的。请跟我来,对了,你带走了凶器,请问现在还带在身上吗?”
“嗯。”
我不敢回头看她们,想必,她们也因没帮上忙而愧疚吧。
至少她们能平安离去。
可是,我刚迈出一步,双手却又被拽住了。
“先生!请带我们去找那个叫诺拉的女人!!!”
“拜托你了!”
我回过头去,只见她们各抓着我一只手臂,向工作人员低着头。
“喂......你们啊...”
突然,我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带着很明显的女性味道,但是却有着很冷静的,如巉岩一般沉积的稳淀。
“呃!会、会长......?!”
工作人员显然也是感觉到了这般气息,他回过头去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是一位古风气质的佳人。一袭红衣十分地朴素,除此之外仅有怀中抱着的一柄包裹着白布的剑,以及背后背着的一把没有刀鞘的刀。留着一头极长的黑发,哪怕扎了起来也长到了膝盖的地步。
她看了我好久,最后朝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然后就这么回到公会里面去了。
“唉......跟我来吧。”
工作人员烦躁地挠了挠头,最终也还是带起了路来。
“会长怎么在这里...?”
澪儿好像有点意外地看着那位丽人。
“澪儿,你认识吗?”
“嗯。毕竟虽然公会的九维权能者会接受高难委托,但实际上可以拒绝的。因为就合同上的协议来说,我们只会接受公会长筛选过的委托,其他形式的我们实际上没有执行义务的。”
那不是——?!其实相当于是私人保镖??!!!
“不过,我听传言说从来没有人听过她说话来着...?”
林在我身后补充着一些小道消息。
“嗯...说起来我也没听她说过话呢。那么几次相遇都是因为委托,实际上都没有什么接触。”
澪儿对此似乎并不会反驳。
“不过实力是货真价实的。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到达九维的常人。”
“哈?常人?!!!”
这让我整个人呆住了。
维度权能明明是只有若人才有可能使用的能力。
“说明的话有点复杂呢......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吧。”
不知何时抵达了事发现场,部长办公室门口依然围着一大群的冒险者。
但是却在我们到达之后就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有前面的会长用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在主动让出一条道路的人群之间。
就这么顶着许多人的视线,我进入了部长的办公室。
如工作人员所说,整个案发现场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任何出过人命的迹象。
我看着进到室内就找了一面墙靠着休憩的会长,她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小憩的她抬起眼眸对上我的疑惑,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打扫现场并不是她安排的。
那样的话,弗沙政府到底在这个公会分部里有一个什么样的人,能任命所有工作人员打扫现场且不会受到旁人的阻拦?
“诺拉小姐......是吧?”
听见澪儿的话语,我才抬起头来,看向被公会其他人带过来的女人。
她一看到我,就立刻躲在带她来的那个工作人员的身后。
而后,我身后传来“咚咚”的两声敲打声。
只见会长用怀里抱着的那把剑的剑柄敲击着桌子,像是宣布开庭一般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长高了些许,应该不会是在桌子后面踮着脚吧...?
“咳咳,那么,接下来说明事情来由吧。”
一位身着蓝袍的女性站在会长的左侧,开始说明了起来。
“今早,玄劫炽先生来找冒险者公会弗沙分部的部长,说要给部长看一些东西对吗?请问那个是什么?现在在哪里?”
“呃...在我这里。”
她把我今早递给她的半截锁链拿了出来。
“这是?”
“是昨晚,我在这里受到...虐待的证据......”
果然对一个女孩来说还是过于打击了,所以才没明确说虐待的程度。但是不管如何,林都愿意站出来站在我们这边。
那位女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继续说明起了情况。
“而在那之后,诺拉小姐就带着玄劫先生进了公会内部。诺拉小姐,为什么你要带他进去,你也知道,分部长今日安排的休假才是。”
“那是——!因为...因为我想着,多半也赶不走他,所以就打算直接让他干等着等到厌烦自己离开......这样的。”
“您有异议吗?玄劫先生?”
“有,在她带我进去之后她就立刻锁门了。这我怎么想都不觉得是让我干等的程度。”
接着,公会的人员那边立刻就吵了起来。
“你别血口喷人!流浪者!!!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自己为什么留在那?!!”
说的没错,所以,这个女人确实有实力。可以说她把我的行动全猜中了。
“咚咚”,又是两声“惊堂剑”。
所有人都看着会长,只见她好像有点脸红,闭着眼缓缓地再度把那柄被白布包裹的剑抱紧在怀里,然后张开厉人的眼眸,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人该不会是个小屁孩吧?
“此事后置。那么在那之后呢?为什么玄劫先生要把诺拉小姐击晕后才离开?”
“我要找虐待的证据。毕竟我把铁链给她的时候,她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所以我认为我之后的行动不能让她干预。”
但显然,她甚至在我脖颈上套紧了绳索。
“然后,根据诺拉小姐的话语,你就上来了这里,发现了部长的尸体,是吗?”
“是。”
“您有异议吗?诺拉小姐。”
“呃......没,没有。”
“玄劫先生,您有异议吗?”
“没有。”
“当前状况整理完毕,以上便是事情的经过,会长。”
会长依旧一语不发,轻轻地点了点头后,用那把“惊堂剑”敲了敲桌子,示意着辩论的开始。
“那么诺拉小姐,我想请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澪儿也不多废话,直接就冲着诺拉抛出了疑问。
“噫——!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他打昏过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部长......部长已经!呜......!!!”
澪儿似乎很烦躁。
“我就直接问了,请问诺拉小姐,您是文书类的职务吧?为什么您到现在都带着手套呢。我爱人说自见到你开始就带着手套了。”
“咦!......那个,因为我弄伤了手,而且并不是小伤......包扎后不雅观,所以就带着手套了...”
“那么,为什么您在被击晕后为何可以如此迅速的苏醒过来,我爱人他进入这里搜索的时间不长才是。毕竟这里如我所见,空旷得不行,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爱人真的是凶手,你又是如何做到立刻起身并向他人告知,以至于能在我爱人还没离开的时候就做到破门而入了?”
结果,回答的却是其他人。
“关于这个...是我主动过来找诺拉的。毕竟您的爱人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暴力的倾向。这点诺拉小姐当天休假,因此并不知晓。我担心她会不会因此受害,所以就立刻赶了过来。然后就见到诺拉被放倒在地上。”
那位在诺拉身旁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带诺拉过来的人突然插入了话语。
......原来如此,这确实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我第一天确实对林做出了可以看做威胁性命的举动。
我看着我的女孩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那——!请问你在为什么要撒谎说自己没见过部长?!”
“因...因为!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我今天确实就只见过一次部长而已——!”
“那为什么你凭着区区半截锁链就让他进去!?怎么想都不可能吧!所谓的让人干等到自己离开,公会难道没有直接赶人的权利—————?!!!”
又是一声惊堂。
“空时小姐,您的问话毫无意义。请慎重发言。”
蓝袍的女性指责着澪儿的冲动。
没错,那毫无意义。
首先,能作为公正代表的会长,她并不知道我与诺拉在审讯室的所有细节。因此,这一部分的所有内容,都会被披上“主观”的标签而无法作为真正的证据。而澪儿所问的所有问题,基本都是建立在我的口述上。因此澪儿不论如何推论下去,都只能作为叙述。
其次,我的行为也有问题。想着就这么带澪儿离开的我的离去让所有目击者都给我按上了“畏罪潜逃”的标签,这使得“我是杀人犯”这件事成为了看似客观的事实。
“主观”终究无法对抗“客观”,哪怕只是“看似客观”,差距也是相去甚远。
澪儿当然也明白,她不甘心地攥着手,愤愤地盯着脚下的地板,长发间隐约露出她咬牙的模样。
“小姐,我们清楚你的不愿。毕竟自己的爱人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行为——”
诺拉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着就被澪儿打断了话语。
“你闭嘴!!!炽他...炽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是...事...事实上确实如此啊!部长死了啊!!!如果不是他杀的,为什么他要逃??!!!”
“不是的!炽他......他是因为...!!!”
我的女孩终于还是沙哑了声。
林走上前来抱住了她,她也只能把头抵在林的肩上。
从一开始就是必输的局面。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怪罪她。
她笨得像个孩子,努力地伸手想要把黑暗里的人拉到阳光之下。
不论以前如何,至少,至少在我心里,她成功了。
所以,我对林说道:
“委托,还请好好执行。”
不等她回答,我开始向前走去。
她们与此事无关,不能再让她们干预其中了。
我感到有人抓住我的手臂,我不想回头,因为不敢。
我害怕看到澪儿哭的模样,明明我才给了她一个月不到的欢笑,明明她才下定决心与我一同流浪。
可是,我还是回过头去了。
因为抓着我的人,不止有澪儿。
“林......你们...”
我不知道她们交谈了什么,我只知道,她们抓着我的手,温暖而有力。
我甩不开她们。
“会长,我想问一个问题。”
会长一语不发地看着林,而把头埋在她肩上的澪儿也抬起头来看着她。
终于,会长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那么,我想问的是,每一任的,各个地方的分部长,在上任的时候是不是都要在您本人面前宣誓?”
会长点了点头,示意着林接下去说。她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笑容,好像终于等到一个自己期望的结局一样。
“因此,宣誓人为了表现自己时刻铭记责任,他们会在自己的的办公室内的正门上方,雕刻上公会的徽章......是这样吧?”
“————?!!!”
澪儿猛地抬起了头来。
说起来,这个房间......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就像国家的首脑,也一定会在自己的办工桌上,摆好自己国家的国旗一样。这是并不成文的规定,但却是一定要执行的要求。
没错,对于作为世界上覆盖地区最广的民间组织——冒险者公会来说,也是一样的。
那么,这个并没有张贴公会徽章的房间......
“......从一开始,这里就不是部长的办公室!”
就这么说了出来的同时,我的身旁腾然升起两股杀气。
澪儿锐利地盯着所有的工作人员。
而不知何时到我身旁的会长只手抱着怀里的剑,抽出了背上的长刀。
如果,如果这里真的不是部长的办公室的话。
那么,弗沙冒险者公会分部的所有工作人员,将全都是犯人!!!!!
也难怪会长会震怒了。
“等——!等一下!!!那家伙刚刚不是认罪了吗!!!你们难道视而不见吗!他—他刚刚向前——噫!!!!!”
他就这么试图诡辩着,而我则直接用【矩围裁夺】在他身旁的墙上打了一大个凹坑。
“别诡辩了,我向前代表我认罪?哈?从始至终我都是为了我的爱人行动,逃跑也好上前也罢,都是为了我家女孩能够平安离开。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错,既然翻盘了,又有必要给面子吗?既然从一开始就以整个公会的人来官官相护针对我,那么,事已至此我又何必仁慈?
“虽然归根到底是我惹哭了我家女孩,可是,可是啊,作为事件的谋划者的你们,是不是有必要让我宣泄一下情绪呢?毕竟接下来哄女孩,得有一个好心情是不是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