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关第一步兵团防线.

征召兵们有些畏畏缩缩的登上了城墙,他们起初因为被分配到飞云子手下而绝望,飞云子让他们在后面待命时又给他们一丝希望,现在换防上场了后他们的脸再次面如死灰。

“撤下去的两个大队好像伤亡了一小半。”一名征召兵忍着反胃的不适感来到了一具岚狼尸体前,地面上满是模糊的肉块和内脏,不知道是野兽的还是士兵的。

“小声点,你忘了之前那个逃兵怎么被飞团长处死的吗?”另一名征召兵走上前来,两人搭伙之下把岚狼尸体给抬了起来。

“对了,我听守卫军团的老人们说,岚狼这种狠角色都是兽潮后半部分才开始出现的,实际情况好像跟他们说的不大一样啊。”

“那些老古董的话你也敢信?都是些没前途的兵油子,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这个鬼地方。”

“确实,哈哈哈......”

七、八十公斤的成年岚狼搬运起来可是很费劲的。

“一、二,走你!”

两名征召兵憋着劲一下把兽尸抛到了下去,却听得城墙下发出两声闷响。

“咦?”

其中一名征召兵靠上前去朝下方望了望。

突然一个粘稠稠的柱状物体从黑暗中探了出来,一下罩住了其脑门,一缠、一吸之下将那名征召兵整个人都卷走了,让他连惨叫声的都发布出来。

刹那间,城墙上嘶嘶声大作,一个个两米有余的巨型爬行生物登了上来。它们浑身泛着赭色的磷光、一根根背刺高高竖起,如肉柱般的舌头可以身长到三米远袭人,实在是可怕至极。

“土蜥?什么时候偷摸上来的?”

飞云子的亲信、兵团数位传令官之一、一线临时指挥官的陆竞犯着嘀咕,跟副官交换现场指挥权之前他一直都在城楼上,森林边缘到城墙下的这片草地可是一直都没见到半个土蜥的影子。就算土蜥群突然袭击过来,位于高处的指挥部那里也该发出警告才对。

“糟了。”陆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对着下属的传令兵发出了指令:“守卫军团的投石车就位了没有?!马上让他们对着城墙近前的空地进行无差别攻击!”

“可......可营地的那几部投石车因为常年未用,齿轮出现了问题,距离修缮完毕应该还要点时间。”传令兵支支吾吾的道出了实情。

“完蛋了,团长他应该也意识到问题了。”

陆竞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旁边的几名军官都给看的一愣一愣的,土蜥虽然比岚狼还难处理,可登上来的也只有一百来头,旁边两个友军阵地也有些小骚乱,想必他们那里的土蜥也不会太多。

“陆长官,不至于吧。我们这两个大队虽然没有撤下去的部队那么精锐,但是这点危机还是能应付的。”一名分队长试着宽慰这名临时指挥官。

“单单只是土蜥并不可怕,陆竞摇了摇头。”团长那里没有指示,那就只能按照原计划,可用兵力只有城墙上的第五大队、征召兵大队以及城墙下待命的第四大队。这些人是不够应付接下来的危机的。

“你们几个两两一组,一队去投石车部队那里,指令不变;一队去总指挥部跟两位军团长汇报,就说城防危机,需要人员补充和弓、弩队的火力加强;剩下的去营地各处要人、非军团长直系的和已部署的部队其他的都给我拉过来!责任我们第一兵团来担,听清楚了吗!!!”

“是!”

虽然传令兵们自己还不太清楚状况,但是军令就是军令,他们军礼一行便迅速的离开了。

在场的其他军官也被陆竞吩咐要最短时间内处理完土蜥群,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马上就会降临一般。

飞云子身边的这几名亲卫说是有实无名的副官也不为过,他们都跟着飞云子打拼了多年,具有极强的独立指挥能力和自己的特长。

他们几人在兵团里的地位甚至是高过领兵数百的大队长,甚至到了这种特殊的时刻,这些军衔仅次于副官的大队长们也得把士兵的指挥权老老实实的交给他们。可以说是深得全军上下的信服。

陆竞不自觉的朝着城楼看了一眼,眼里满是凝重之色。

团长,土蜥出现后你没有下来亲自率兵御敌,甚至连指令都不发出。你是在担心什么,是大地震动背后的东西吗,还是说一直未现身的蛮族......不管是什么,在那之前出现的东西,就由我来扫清!

陆竞眼中疑云一扫,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正如陆竞所料,黑鳞关城墙数十米远的松软草地上凭空出现了数十个大坑来,这是善于钻地刨土的土蜥们留下的杰作,地道长达数百米直通周遭的森林各处,除了土蜥外还有着其他的兽群借着这股东风来到了城墙下。

最先跟过来的是鬼面猴,它们脸部黝黑、五官狰狞,嘴里咬着石质武器的木柄,手脚精准的落在在城墙上的各处缝隙,攀爬速度比岚狼和土蜥快了近一倍,堪称一绝。

其后还有黑羚,黑羚的双角如螺似钻极具冲击力,双蹄厚实坚硬传闻能踏碎玉石,这种兽类如今在黑鳞关境内已经极为罕见了,以往的兽潮中更是未曾出现过。

未完,在近千的鬼面猴和黑羚之后森林边缘还出现了阵阵闷响,数百只眉心处长有独目的长臂巨猿,猿人身高三米、手臂粗壮,它们拖拽着一大袋东西出现在了守城军的视线里。那是由坚韧藤曼编成的网袋,里面置放着数十块车轮大小的石头。它们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双手亢奋的拍打着胸口啼叫了好一阵,随后便解开绳口将一块大石给盘到了手里......

城楼之顶露台中央的飞云子整张人脸阴沉至极,握紧刀柄的手甚至用力到发颤。

“向翼、肖芒,下去帮忙。”

“是!”

“好的团长。”

一阵踏步声后,这层楼就只剩下了林副官和一名亲卫。

空气相当沉重,他俩也无心开口,只是和飞云子一样,眼睛紧盯着对面群山之后。

那震撼大地的巨响声,越来越扎耳了......

......

战场后方,白决仍然在挥洒着汗水,用心锄地。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喝啊!谁知盘中餐,喝!粒粒皆辛苦!”

“魔怔了,绝对魔怔了。”钟离清月挠着头皮吐槽着,因为遗失绑发带而披头散发的他看起来也像个魔道中人。

红灼是目前看起来最正常的人,也只是看起来,原本他还想着混过这次兽潮,之后重聚社团众人一起在异世界创业什么的。打仗哪有做生意来钱快,说到底对于这种中世纪文明的世界来说,王国之间的打仗也就是一种生意罢了,以后自己有钱了进军政界,不比在战场上打生打死舒服一万倍?可现在,别说那些镜花水月的了,红灼看着跟下饺子一样往城墙上填补空位的士兵们,他一心只想活下去,活下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驾!驾!”营帐间窜出两骑手持军旗的骑兵,它们见到白决众人之后便勒马一停。

“人员这么混杂,哪个部队的?”领头的骑兵手中军旗上写着的是一个大大的飞字,

“守卫军团,巡逻队第二中队,其余的是临时召集来帮忙的征召兵。”一名卫兵不敢怠慢的老实上报。

“火情已控下来了,别再这里做无用功,去城门口第一步兵团的驻地报道!”

“可我们是守卫军团的......就算跨部队调动也该你们军团长的传令兵来传令。”这名卫兵不愧是老油条,不愿乖乖的就此上战场。

“那我就在这里把你处置了。”领头骑兵见此一个利索的翻身下马,径直抽出了腰间长剑准备上前砍人。

一般,就算是威胁也会先交流两句的吧,哪有直接动手的。

这名卫兵讪笑着连连摆手:“别激动,别激动,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领头骑兵看了看战火纷飞的城墙,又看看了身前的卫兵,手里的剑直接架到了对面脖子上。

骑士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剑身纹路如流沫般优雅,加上骑兵身上精钢制成的上品甲胃。这一套东西可不是普通士兵、甚至不是骑士阶级可以担负的起的,这样的人怎么是个传令兵。

“规矩是规矩,军情是军情,当然要大局为重,我等马上动身,还请两位长官先去忙其他的吧。”卫兵讪笑着满口答应了下来。

“你们是这片营区最后的一队人了,走吧。”

“是是是,下官明白。”

这名老油条确实没看走眼,传令兵这个奔波于战场各处的特殊兵种,一般都是由生存率高的优秀士兵选拔而成。

飞云子的步兵团更是把传令兵的地位抬到了极致,充当传令兵的就是飞云的亲卫队,而传令官则分别是他的四个亲卫队队长。

领头骑兵作为一名有封地的男爵,在其他兵团里面当个分队长都不为过。

......

“来吧,战个痛快。”白决精神一振,锄头直接往边上一丢,腰间别着的短剑就此拿了出来,短剑在手中掂量之间亢奋感也涌现出来了。那是从街头养成的,骨子里面的血性。

死亡是永远逃不掉的话题,那就向死而生吧!

红灼与钟离清月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血,不过反抗也是没有用的,来的两名骑兵似乎会押送他们到战场上。

“钟离学长,等下用倒三角阵抱团行动吧,支援和后方就麻烦你了。”

“啧......行。”

钟离清月不情愿的答应下来了。

接下来便是白决三人在这个世界上的首战。

城墙之上土蜥阵亡近半之后,黑羚与鬼面猴也登上来大半,城墙后的卫塔和长弓队阵地也面临着独目猿的投石轰击。

整个黑鳞关的战场都弥漫着让人难以喘息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