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被,被讹上了?

祁轩顺着学生们的指引,很快便走出了榆树林。

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此处和榆树林的景大相径庭,如同裂开的两个时空连接在一切,让人很难想象这竟是榆树林外的世界。

从他迈入此地的那刻起,榆树林便如同幻觉般消失不见。就在他的眼前,一面不该存在的墙拔地而起。随着墙壁的耸起,大地开始震动,如同山岳的怒吼,墙壁与土地的缝隙中飞溅出数粒细细碎碎的石子,伴随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灰尘。

震动过后,他的眼前便出现了这一条狭窄黑暗的小巷子,其余三面足以触碰到天际的石墙便是不可突破的守卫,将他困在这棺椁般的细长甬道中。

奇怪的是,自他踏入这里后,天竟然快速地暗了下来,本是初春午后的暖阳渐渐被云层遮挡住,如同夜晚七八点钟的样子。天幕中不知何时染上了血红的颜色,月光也变得血红无比。

祁轩清楚得很,他若想离开此处,必定要找到白影口中的大人,而那位大人具体是谁,长什么样子,愿不愿意答应带他离开,他一概不知,但他目前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祁轩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肚子缓慢地向巷子尽头走去。

他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巷子却像是没有尽头,无尽的小巷麻木了他的疼痛。

突然,从甬道那头传来的几声婴儿的啼哭,声音诡异又尖锐,顿时让他头皮发麻,耳膜胀痛。他惊讶于这几声啼哭,哭声中甚至还带着几丝惑人的味道,听后竟有些昏昏沉沉。

此时,寂静无比的巷子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对话。

祁轩愣了一下,连忙走近,这是他在进入巷子后听见的第一个声音,这其中会有帮助他离开界的大人吗?他有些好奇,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

“蠪侄,好久不见啊,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只听那人声音中带着笑意,缓缓地说道:“你不会以为在界中创造虚境之海,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吧?我这个人比较心软,再给你一次机会,就此收手,乖乖跟我回山海境,那里山清水秀,多好的一地儿啊,你做你的千年梦,我挣我的身外财,这样你我都乐得清闲不好吗!”

山海境?祁轩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不禁一愣,竟真如学生们所说,不远处那人便是可以带他去往山海境的大人?

“山清水秀?千年梦?呵!”

声音一起,祁轩有些发愣。因为那声音实在太好听,稚嫩却不乏空灵。声音不远,仿佛就从耳边传来,但声音又很远,好听到仿佛大海尽头传来,如同海妖的吟唱,让祁轩不由得浑身一震。

“大人是想尝试被囚禁千年,沉睡千年的滋味吗?不如让我吃了你,活了这么久了,也该死...”

蠪侄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暴怒的野兽吼叫声不但让祁轩愣住了,竟也把蠪侄吓得一哆嗦。

“是兽祖!怎,怎么可能?”

蠪侄的声音有些发颤,好似是被这一声怒吼震慑住了。

“没想到兽祖也来了吗?以为自己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占全,兽祖不可能来得及回来是吗?或者,你以为助你逃出山海境的那人会拖住兽祖,让你有时间逃得更远是吗?”

那人的声音中依旧带着笑意,但这笑声却是对蠪侄的蔑视,仿佛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你不如告诉我,你为何而逃,助你逃脱的人又是谁?反正你又不相信他?”

“我...”

兽祖的出现是蠪侄始料不及的,而且他的确不相信帮助他逃脱的人,那人的目的非常明确,他们本身就是互相利用,如果因此在面前这位大人这里讨点好,又何乐而不为呢。

蠪侄想明白后,悠悠说道:“在山海境时,一直有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他告诉我...当年害死我的那四人已经转世。”

“我恨!凭什么作恶多端的人转世投胎,而我,只能生不如死地被囚禁在山海境中!”

蠪侄越来越激动,咬牙切齿地仿佛要将口中的四人撕碎。

“除了这个,他还给你说什么了?我不信你会根据他的一面之词敢轻易冒险逃出山海境。”

祁轩有些好奇,他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扒着巷子尽头的墙壁望向二人,想要看清那两人的样子。可是仅一眼,他便愣在了原地。

映入他眼中的哪里还是个人,祁轩虽然只能看见背影,但那奇异的身姿还是让他惊讶到说不出话。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那怪物乍一看上去像是头普通的野兽,体格雄健有着狮子般的身形,四蹄矫健如虎爪。但诡异的是,他竟有九条尾巴与九个脑袋。

除了看不见他的正脸之外,其余的八个脑袋,祁轩却借着月光看了个清楚。那八颗脑袋就像还未成型的婴儿,奇小无比,脑袋周围没有一丝毛发,肤色呈青紫色,皮肤上遍布着细纹,晶莹剔透的皮肤仿佛还带着粘液。八头依偎在巨大的身躯中就像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要不是他们还在起起伏伏的呼吸着,祁轩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一群真正的死胎。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只听怪物说了话,那声音赫然是蠪侄的声音。这和祁轩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天籁般的声音竟出自这么一个巨大的怪物体中。

“对方手里有个东西,带有预言的力量,预言出害死我的四人已经转世。”

“有预言的力量?”那人顿了一下,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问道:“那人手上的东西是否是一块石简模样的物品?”

石简?祁轩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来。

就在想到脑袋疼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让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玉章石简?”

“谁?”

祁轩一愣,赶紧躲到墙壁后边,心跳变得剧烈起来“这么小声也能被听到吗?”

“阁下是主动现身还是让我亲自请你出来?”

说话的正是人正是与蠪侄对峙的,祁轩始终未曾看见的人。

就在祁轩纠结该不该出去的时候,一直不言不语的蠪侄竟悄无声息地隐到了暗处,只留下一句“大人,后会有期!等我杀死那四人,自会回山海境认罪!”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蠪侄逃后不久,一声轻笑在不远处出现,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正在对谁说话,那人轻轻开口道:“正合我意!去吧,看看蠪侄究竟躲在哪里,帮他那人是否会出现。注意,别把大鱼抓回网里!”

“是!”

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在祁轩的眼前,似是贴着墙壁一闪而过。他揉了揉眼睛,想着刚才闪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无奈对方速度实在太快,根本看不清楚。

还没等他想明白,下一秒,不知哪里出来的数道金色丝线齐齐地向他飞来,祁轩心下一慌,根本来不及躲避,丝线瞬间编结成莲花形状笼罩在他的头顶之上。待他反应过来,竟已落进了金色丝线编织的莲结绳网中。

祁轩被迫伏在地上,这个姿势好似触及到了他腹部的伤口,但周围缠绕了无数道金丝线,丝线吹毛可破,他不敢有所动作,疼痛让他的脸色煞白,他只得咬破下唇使自己清醒一些。

但好在仅一会的工夫,数道金丝线便从他的身侧皆数抽走。祁轩捂着腹部,穿着粗气仰躺在地上,他想,那人大概要来了吧,一会儿要好好解释一下!

可下一刻并未如他所愿,那人还没走到他的面前,他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勒住脖颈拽到了半空中。

力量的紧紧束缚,让祁轩瞬间喘不上气,他张着嘴,却没有空气在身体中进出,呼吸被抑在胸腔中,脸色也是充血般的通红。

“阁下在此处听了多久?又是如何得知玉章石简的?”

祁轩想要解释,但脖颈处的压迫,使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不是故意听...”

他用力地挣扎着,但越挣扎,呼吸越困难,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对方的脚步声逐渐在接近,他眯着眼睛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先是双老布鞋,接着便是黄白长袍,最后便是在黑夜中十分夺目的莲花耳饰,这身打扮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昏昏沉沉中,他终于看见了那人的相貌。

“算命的...先生?”

一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祁轩在失去意识前,仿佛还看到那位算命先生的表情不再如之前的从容,竟皱着眉急忙跑向他。

是不是可以去山海境了?

这是祁轩最后的念头,接着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

祁轩悠悠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处古式建筑的橫梁。

祁轩用力地撑着自己坐起来,腹部的疼痛感还在,但相较之前,竟已轻了许多,他摸了摸自己被绷带包扎完好的腹部和脖颈,看来是有人给他处理过了。只是脖颈处连带着喉咙还是火辣辣的疼。

他张了张嘴,出了声,果然如他所想,难听的像是只鸭子...

“你醒了!阿炎,祁轩醒了!快来给他看看!”

刚推门进来又一溜烟儿兴奋地跑出去的人正是那位在警察局门口摆摊的算命师傅,也是将他伤成这样的人。

祁轩还没来得及说话,人早就跑的不见了踪影,他只得叹了口气。

他看向四周,黄昏的光线穿过窗檐的缝隙飘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旧籍古书的香气和始终挥散不去的草药的淡淡清香。屋内摆放精致淡雅,挂于墙壁之上的伏羲氏古琴,案桌旁堆积的书籍,皮页泛黄,想来年头已久。还有随处可见晾晒的草药与品茶的器具,虽说屋内空间不大,但五脏俱全。

他推开古式的木门向外走去,午后的暖阳照射在他的身上,门前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只是蝉鸣蛙叫一片,让他心静了许多。

走出内居的大门,又走了几步,此时他注意到不远处竟矗立着一栋横亘南北的雅致的小楼。

碧竹直立,直冲云霄,两尊威风凛凛的玉石像坐立在门的两侧,石像有着狮子一般身姿,头长山羊两角,如祥云般的尾巴翘起,栩栩如生的仿佛被玉色云雾笼罩。石像的瞳孔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竟让人无法直视。

从大门外往里望去,便是一条幽静的沿廊,沿廊后别有洞天,几个独立的小院子看上去像是居住的宅院。祁轩又往里探了探头,庭院内部绿树成荫,环境幽雅,沿路非花则林,再往后望去便能看到那座小楼的全部样子。

小楼大约五六层高,外观古朴但不破旧,一看便是有人精心收整过。门庭处的牌匾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山海境。

三个字大气磅礴,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立于牌匾之上。小楼一侧有一处可以观景品茶的小亭台,亭台一旁一棵参天大树屹立于此。

这里就是山海境?如果那些学生的信息准确无误的话,这或许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最接近真相的时候!

“原来你在这里!”

正在他出神发呆的片刻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祁轩回头望去,来人正是算命的先生,也是那位山海境的大人。

“年轻人身体不错啊!这就可以下来走动了?”

祁轩想起先前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怪物逃走的事,略有些愧疚,刚想道谢,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急性子的算命先生拖着往回走。

“走走走,我们回去躺着,你这样胡乱走动要是让阿炎发现了,我肯定免不了他的一顿臭骂!”

“好!”

祁轩礼貌地笑了笑,拉开了与先生的距离。

不得不说,这算命先生的手劲真的很大,此时的他才发现,对方的手掌竟然被包裹在宽大的袖子中,隔着袖子,他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冰凉,阴冷的触感仿佛是给初春的气候增添了几分寒意。

对方见祁轩的反应,仿佛是看出祁轩的不自在,主动松开了手,但看着祁轩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走了没一会,两人便重新回到了刚刚休息的内居。

算命先生见祁轩老老实实地躺下在了床上,屋内除了他二人并无第三人的迹象时,他才松了口气,笑着自我解释。

“这里是山海境的医馆内居,一般只有伤患或是阿炎在此处。先前在界中,情况特殊,我不知你的身份,伤了你,实在对不住了。”

祁轩赶忙摆手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偷听的,何况...”何况还因为我的原因放走想要杀人的怪物,你们没让我负责就不错了。

“何况,什么?”

“没,没什么!”祁轩干笑了两声,摸了摸身上,疑惑地问道:“你有看见我的手机吗?我想先打个电话。”

“嘶!我劝你最好先不要乱动,因为你在界中断了几条肋骨,后来又因为莲结的压迫,肋骨刺入肺中。而且...”算命先生的笑容有些僵硬,对他讨好地笑了笑,说:“我又一不小心把你的脖骨掐断了,这才刚接上不久...对不起!”

祁轩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无奈地想:脖骨断了还能治好?我到底是遇到了个神仙还是已经死翘翘了啊?

许久,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躺了多久了?”

“一周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那天下午应该去打扫医务室的,这几天又都没去上课,老师一定会记我缺勤!这还是轻的,我又没有家人,学校的老师肯定去报警了,24小时就会立案调查,我肯定被列入失踪人口了...”

祁轩有个毛病,着急起来话就会变得特别多,谁也插不上嘴。

算命先生只能看着祁轩不停地说着越来越可怕的事情,到最后“社会性死亡”都说了出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叹到,这孩子不会被我搞傻了吧,真是罪过啊!

“你放心!警察局没有受理你的案子,也没接收到S大有学生失踪的报警电话,社会性死亡更是不会存在!”

“你怎么知道?坐在警局门口也能听到内部小道消息吗?”

算命先生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他努了努嘴,示意祁轩去看床头桌子上的小册子。祁轩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好听话地翻开小册子。

上面写着十个大字“山海境处长风晰”,旁边赫然贴着眼前的人的一寸证件照。

祁轩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大师,你不是算命的啊?”

“什么大师啊?我可是个人民的好公仆!”大师,额不,是山海境的处长风晰笑眯眯地说道:“还没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山海境处长,清风朗月,三光寝晰,风晰!”

祁轩抽了抽鼻子,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人民好公仆,一身黄白道袍,莲花形状的耳饰,胳膊上还有八卦式地纹样,眯着眼睛的样子更像是个江湖骗子,不过的确长了一副好皮囊,说他是个明星也比说他是公仆来的可信度高。

但毕竟在界中发生的事情,也不能用常理来说明,也许眼前这人真的是个警察也说不定。

他的目光突然汇聚到了“山海境”三字上,在界中,蠪侄曾说过此处囚禁他近万年,那这山海境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否真的存在他想要调查的真相?

“山海境于建国初期在此地设立,已有七十余年的历史,是全国唯一一家专门设立用来调查特殊案件的公安部门。专门调查已经荒废许久或者凶手非人,死者非人的案子。尤其是那种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前的悬案,甚至证据早已湮灭,案发人员一一离世,我们也能将真相调查得一清二楚,毕竟有些特殊的能力嘛!”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风晰好心地解释。

“真的有这种调查灵异案件的部门?我还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

祁轩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说:“我还得打个电话!虽然你们没有收到报警记录,但那天下午本来要去打扫医务室的,没来得及请假,这一周没上课,也没请假...我感觉这学期的学分可能要被扣光了!”

只见风晰摆了摆手,笑道:“不会的不会的!因为我们有...啊!他来了!”

祁轩随着风晰起身,好奇地看向门口,他顿时愣住了,只能磕磕巴巴喊出了一个名字。

“姜、姜...姜老师?!”

………………

“你结巴什么?”

“阿,阿炎是你?”

“是我,怎么了?见到我很惊讶?”

对方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进来,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托住底盘,另一只手随意摆弄了下零散的碎发,便收入外衣口袋中。胸前铭牌处的“姜炎”二字应该是他的名字,他正了正铭牌,将牛奶递给了祁轩。月牙模样的眼睛甚是好看,即使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弯弯的眼睛依旧透露着一股暖意,阳光穿透窗户映进屋内,他竟比太阳还要温暖。

“放心吧,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

祁轩木讷地道过谢后,伸手接过牛奶。他哪里是惊讶,是受到了惊吓才对。明明前几天还见过面的医务室老师,竟出现在这里,祁轩虽然早已对鬼神见怪不怪,但平日里看似普通的身边人,摇身一变竟然变成深藏不露的神人,可见带给他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祁轩端着牛奶正要喝下去压压惊,见姜炎风晰盯着他看个没完,默默地将杯子放在了旁边。心想,这杯奶不会是一项测试吧?他是不是不应该喝啊,喝了会被撵出去吗?难道要求把奶换成酒会不会更好一点?

毕竟已经来到山海境了,不看迷案的卷宗,他怎么舍得出去!

“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只见风晰和姜炎互相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许久,只听风晰说:“其实在你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我们发现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你是传说中独一无二的幻见者。”

“幻见者?”

祁轩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榆树林中女孩对他说的话“闯入界中的竟是一位幻见者,怪不得连我们界中人都会被你的幻术迷惑。”

“什么是幻见者?”

“幻见者是使用自身所持有的幻术去探知他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权情力梦’四处幻象的特殊术士。简单而言,幻见者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进入生者或死者的身体中,轻易地得到他的一切消息。因而幻见者的幻术极其强大,可以使世间所有生物被其幻术迷惑。而你们是世间最缺乏的一种术士,从洪荒时期至今,只出过两位幻见者,一位是传说中的人皇,而你便是第二位。”

“你们确定吗?”祁轩惊讶地睁大眼睛,笑了笑说:“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我...我只记得见到了一些打扮很奇怪的学生,然后就没有印象了,就像是那些一样误入榆树林的学生一样,我也没有记忆究竟是怎么出......”

“还记得你在榆树林里摧毁的那棵树吗?”

祁轩愣了一下,被打断的话再也没能说下去,装成普通人的骗术也被对方一句话揭穿。

“你在榆树林里闹出的动静可不小。”风晰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说道:“那棵被你摧毁的树是那处界中的封印,不仅镇压了数百学生的亡魂,更是锁住界中人,将他们困在界中。好在那数百学生的目的并不是吞噬生灵,所以他们在封印修筑好之前,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你的一举之措已经传遍了整个界,现在不止我们知道了,我想所有的鬼族和界中人都知道出了个幻见者,可以将界中的封印摧毁,助他们逃出去。

“而且...”风晰缓缓说道。“帮助鬼族完成愿望,以来换取信息这件事,其实我们早有耳闻。”

祁轩惊讶地看向风晰,如果眼前这人知道了他在与鬼族进行交易,是否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查卷宗的事情?

“你在调查姜家人死亡的真相吗?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与鬼族进行交易,你觉得这件案子并不是人为的,所以你认为求助鬼族人会更快的获取真相吗?”

祁轩难得的沉默了,只听风晰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可能不知道,鬼族里已经开始出现了传闻,现世中有个小孩叫祁轩,他有能力帮助鬼族完成愿望,只需要几条真假都不能辨别的信息进行交换就可以。鬼族、界中人迟早有一天都会涌到你的身边,到那时,你身边的危险可想而知。”

“你想要调查姜家人死亡的真相,我们不会阻拦你,无论是你想做什么也好,还是想洗清冤屈也罢,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冒险和鬼族进行交易了。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我们知道的线索比鬼族和界中人要多得多,你想要查清楚当年的案子,有我们在,你只会事半功倍...”

“这不也是你在学生口中知道山海境的存在之后,想来此地的原因之一吗?”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先不要走了,只有在山海境里,我们才能保护你,也只有山海境,才能完全抵御界中人的袭击。”

祁轩听完,彻底泄了气。这人什么都知道,那他刚才在风晰眼中的表演得有多么拙劣啊!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会老老实实地听从风晰的话。

当然,他会留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山海境中的线索。更何况姜炎还在,他的老师总不能骗他吧!

见祁轩这么好说服,原本故作严肃地风晰突然弯了眼眸,笑了出来。他笑眯眯地凑到祁轩身边,不怀好意的样子让祁轩有些发毛。

“当然了,我们也不是无偿保护...”风晰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祁轩赶紧扣住自己的衣服口袋,说道:“我可没钱啊!”

“谁要你那点钱啊!!!”

他看着祁轩警惕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暗自心想:“抠门!抠死你算了!”

风晰干咳了几声,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幻见者的能力,我相信你也清楚了。而我们非常需要你,你将会是查案的最大助力!放心!我们本意是想邀请你加入山海境,薪资丰厚,五险一金,待遇堪比国企哦!”

“……”

“怎么样?心动了吗?”

祁轩下意识地轻轻皱了皱眉,加入山海境根本就不在他的预想之内,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本身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寻找山海境,好在他的运气还不错,这里有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但是专门调查灵异或非人为案子,再结合上看到的蠪侄的长相...

祁轩倒吸一口凉气,他宁愿和鬼族与界中人同吃同住,也不想再看一次九个头的怪物了!

但,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对方手里有他最想要得到的线索,虽然不知道在这里,当年案子的记载究竟有多少,风晰姜炎二人知道的又有多少,但总比他自己单打独斗获取的信息要多得多!

祁轩难得地沉默了,他考虑了很久,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只见姜炎缓步走向祁轩,看着祁轩的认真的神态,姜炎不禁停下了脚步。

“相信与否,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无非是想在我们口中听到答案罢了。但是除了这场交易之外,作为你的老师,我更加在乎的还是你的安危!”

和善的语气让祁轩有些不好意思,这就是属于姜炎的温柔。

就像姜炎说的一样,他有自己的判断。曾几何时,他也中二的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要注定做一番大成就的天选之子。但逐渐长大,独自面临一次又一次难捱的伤痛,一次又一次在濒死的边缘完成别人的心愿,他乏了,也累了。

但当年的真相如同一根扎在心上的刺,拔出来便会血流不止,不拔也疼得难受,他只能慢慢舔舐着。

“所以,考虑一下吧,薪资很不错的!还能让你变得更强,到时候什么界中人,天神来了你都不怕他!国家认证机构,还不用考试的哦!”风晰笑眯眯地抛出橄榄枝。

他想了半晌,祁轩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看向风晰,点了点头。

风晰笑呵呵地说道:“少年,我们以后就是同伴了!你都不知道幻见者有多重要,每一次查到复杂的案子时,太麻烦了!但是有了你,居家旅行好帮手,查案方便快捷,事半功倍!”

“幻见者的存在果然只是为了方便你的吧!”祁轩吐槽道。

“一会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山海境,看看你未来的工作环境,这地儿山清水秀,可神奇了!对了,最近如果有案子,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啊!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幻见者的能力!”

风晰笑眯眯的样子让祁轩顿时有些嫌弃,他越往后退,风晰越往里挤,眼见就要把他挤到墙里面去了。

祁轩求救似的看了眼姜炎,姜炎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烟袋,而烟斗处还缓缓冒着缕缕青烟,转过身悠闲地享受去了。

“你要干什么?!”

“我回来了。”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让祁轩愣在了原地,也不再躲闪。

风晰见状回头,看到身后的人,了然地笑了笑。

“啊,白泽!”

“白...泽?”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祁轩今天遇见的男人!

白泽的个子很高,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他有些费力地挺直腰板想要看男人额角的伤痕有没有做处理,但额角处并没有任何伤疤的痕迹,好像眼前的人从没有受过伤,祁轩有些疑惑。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衣服口袋中翻找了半天,才翻出了几块还没吃掉的大白兔奶糖和已经破旧的铜铃,笑着递给对方。

铜铃的出现让白泽愣了一下,他收起铜铃,但看着奶糖久久没有反应。许久,他的目光从祁轩的手移向了脸,白泽打量了祁轩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