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布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在莎布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他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是找老爷吧？坐吧，我楼上去叫他。」

欧德把茶具放过厨房，去到二楼书房告诉西普斯老爷，家里来了客人。

「客人？」西普斯老爷迟疑道，「我不记得今天又约过客人。」

「你好啊，西普斯先生。」

未等西普斯老爷下楼，男子自己走了上来，在楼梯上与西普斯撞了个对面。

「你是——」西普斯老爷打量着这个年轻男子，对他的样子毫无印象，「——外乡人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噢，是的。的确是有些小事想要问一下西普斯先生。」他摸索着自己的风衣口袋，在里面拿出了一件东西，「花街城城镇一直都不太平。虽大事不出，但小事不断。」

「什么意思？」西普斯老爷不快地皱起了眉头，走下楼去。

「没什么特别的。我是指城里的出个不停失踪案——我也只是服从工作安排来这调查，顺便过来询问一下。噢对，这是我的证件。」

他把工作证展开，还未等西普斯老爷回头看清就收了回去。只能稍微看到他的名字——霍恩继续问道。

「失踪的人里面，有没有西普斯先生的熟人？」

「我不清楚那些事，也不知道失踪了什么人。无端的猜测只会显示出你的无知，年轻人。」西普斯走到一楼坐到沙发上，看见坐在一旁的莎布，「莎布，回自己房间去。你该休息了。」

「为什么？」莎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不高兴。

「不要给我丢人，快去。」

在西普斯老爷的记忆中，莎布很少会违背自己的命令。不过似乎在这个叫霍恩的男人面前，莎布就不愿做那个唯命是从的女儿。

「我不会打扰太久的。」霍恩拦下莎布让她坐回去，「让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西普斯先生——你是否认识扎尔夫人？」

「扎尔夫人？是老扎尔养的小贱人吧。」西普斯老爷不屑地嘲笑着，「我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扎尔夫人已经过世了，就在一个月前。」

「听人说过。」西普斯老爷瞟了一眼欧德。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说，你知道什么？」

「难不成你还准备说这事跟我有关？可笑！荒诞至极！」

西普斯老爷的拳头砸在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欧德端着刚刚沏好的茶水，放在西普斯老爷的手边。回过神的西普斯老爷清了清嗓子，把手从桌上挪开，好让欧德把茶具摆上。

「这事和我无关。你别胡加猜测了。」西普斯老爷端起茶水，「当时我在外谈生意，只有莎布和她去了剧院。」

「噢。其实我也没觉得会和你有关系。」

霍恩的这句话可惹恼了西普斯，手中的茶杯因怒火震得发抖。

「不过另外一件事就说不准有关系了——关于『城外洋馆』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西普斯老爷听见「城外洋馆」，不禁地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但立即又隐藏了起来。他看向在一旁眼神逃避着自己的莎布，立即就明白了原由——是莎布告诉了他城外洋馆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但是作为一个实务缠身的家主，我去到洋馆谈事难道很奇怪吗？」说罢，西普斯老爷抿了一口茶——苦涩的感觉比往日更加强烈。

「谈事倒不会奇怪，不过谈事的人全体失踪这倒是个怪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这种事都知道了吗——西普斯老爷心中想着。

霍恩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了一个小册子，丢在了桌上。

册页散开，里面各种人的照片和一些说明。拍摄的地点都是洋馆的外部，而其中有张照片格外扎眼——照片中的是准备下车、身着华服的莎布和正在和人握手的西普斯老爷。

「就在一周前，城外洋馆有一场秘密集会。就目前的证据来看西普斯先生你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重点是这次集会相当隐秘，就连集体失踪本身的保密做得也非常厉害，几乎无人知晓。想必是为了避免局势动荡吧——毕竟这次失踪的可不是小市民，全是各界名流与重要人物。」

「看来你是咬定都是我做的事了？」

西普斯老爷眯缝起了眼睛，充满杀意。

「如果说我能让那么多人消失。那你觉得让一个外乡人人间蒸发能有多难？」

「父亲，你是什么意思？」莎布听见父亲的话，感到了恐惧。

「别紧张，莎布。噢，还有西普斯先生我也并没有说这些一定都是你做的。」

这个叫做霍恩的年轻人对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西普斯的威胁。

「我还能活着说话，不就是为你证明的证据了吗，西普斯先生？」

「哼！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和你无关。那至少给我一个说得通的理由。」霍恩收起了照片。

「当时洋馆停电了，生意暂时没法谈了。」父亲又一次看向莎布，「雨下大了，我就带着莎布回来了。之后洋馆发生的，我都不了解。」

「停电？」霍恩诧异道。

「那时候的确停电了。」莎布突然插嘴道，「当时我不大舒服，房间都黑了。还听到了奇怪的歌声。」

「歌声？是怎么样的歌声？」

「歌的内容我不大记得了，但旋律还记得一点点，大概是这样——Rainy day, the damp night. the shepherd…… 」

啪——刺耳的声响打断了歌声。

西普斯老爷对着莎布狠狠地扇了一耳光——白皙的脸颊开始泛红，刺痛感随后而来一阵一阵地伴着血流跳动——莎布捂住自己被打的脸蛋，呜咽忍住在眼里打转的眼泪。

「滚回自己房间去。」

西普斯老爷捂着自己的一边耳朵，怒不可遏地命令莎布回自己房间。莎布低声哭着跑回楼上去。

「……让人见笑了。」西普斯老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请回吧。我没有义务再对你回答什么。」

自知继续留下来也不会再有收获的霍恩，默认了西普斯的要求。

欧德这时已经站在了霍恩的身旁说道，「我送他回到大路上。」

西普斯老爷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想对此多说什么。他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直到欧德将他送出门外，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