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踪

百货商场内到处挂着圣诞节的装饰品,各家餐厅也趁此良机推出了圣诞限时优惠。

当家的食物被拍下最诱人的样子,照片一张张地贴在店外,像某种限制级场所似的……其中最吸引眼球的要数烤至冒油的五花肉,哇哦,看着就有食欲。

“等下要吃什么呢……你有想吃的吗?喂,我说……”

“奇怪,她们两个哪去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来自躲在墙边偷偷观察人群的绘里。这么可疑的举动不会被保安抓走吧……

我望了望四周,还好,因为有圣诞促销,商场比平时热闹很多,没人注意到我身边这位。

“喂,绘里……”

“哎呀,吵死啦。干嘛?”

“中午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好,阿护快帮人家找找她们,刚才还看见了,现在肯定没走远!”

“好……”

今天的计划是大家一起出来买办派对用的东西。出乎意料地,瞳听说之后也和我一同来了。原本我以为是她昨天夜里做了个美梦,于是心情不错,才来帮忙做这种琐事……

然而,我们几个刚在商场碰头,瞳就丢下一句“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花崎和兰奈倒还好,我也早就习惯了,但绘里大小姐岂能容忍这种不敬之举。所以,以分头买更有效率为理由,绘里拉着我来跟踪瞳。

“啊!找到了!快看……阿护!认真点啦!”

绘里跺了下地板,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过去。两个人正从一家我路过时绝不敢往里看的女士内衣店中走出来。

没错,是瞳和她的朋友。嗯……说是朋友其实不太恰当……呃,但好像也没问题。

被伊豆半岛充沛的阳光赋予了健康的肤色,即使穿的是平底运动鞋也藏不住的腿长优势,白色外套下面是黑色的毛衣。谁说黑色会显得缩水来着?

“怎么样,是她吗?”

“我都说了一百遍了……”

“哼,再确认一次嘛!”

“唉……你又不是不认识,那人百分之百就是真理梦乃姐姐啊。”

× × ×

“小瞳,接下来去哪呀?”

“……”

“小瞳!有色狼!”

“啊?哪里!哦……去哪都可以。”

“怎么心不在焉的?刚刚试衣的画面还不够刺激吗?嘻嘻……”

“不……完全不是。”

“脸红了!”

“……咳,我开始后悔答应陪你出来了。”

“可是你不来的话,就没人请我吃喝了。”

“回见。”

“诶!不要呀,小瞳!不要丢下我!”

“……你的演技和从前一样烂。”

“嘿,你也是哦。”

“……”

“唔……”

“嗯……”

“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嘛,一直偷瞥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的头发变长了。”

“是啊,我知道小瞳喜欢长发。”

“啊,哈?”

“嘻嘻嘻,开玩笑的。单纯是因为懒才没去理发店,而且去一次好贵,索性就留长发啦。”

“哦哦。的确呢,我弟弟剪十次的价格才抵得上我一次。”

“咦?”

“嗯?你……在笑什么?”

“不重要啦,小护最近应该表现很好吧。”

“他?典型的一天洗两次冷水澡也控制不住欲望的青春期猪头男。谁会关心他啊。”

“那就当作是我在胡言乱语好啦,嘿。”

“怪人……去楼上吧,有家新开的服装店。”

“好呀,今天就交给小瞳了哟。”

× × ×

瞳和梦乃姐乘坐电梯去了三楼,我和绘里也抓紧跟上。

她们两个似乎有明确的目的地,但又并不着急。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停下来端详店内的物品。

“那两个人在摆弄什么呢……”

藏在理石柱后面的绘里嘀咕着。

“梦乃姐好像相中了一只狸猫布偶。”

“哈?布偶?那种幼稚的东西人家早就不玩了,她们居然还会喜欢。”

绘里得意地抖了抖肩膀,完全看不出一丝成熟。

“你打算一直跟着瞳和梦乃姐吗?”

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我依然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啊。”

绘里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你、你有意见吗?”

“没有,只是花崎和兰奈可能会有。”

“对哦……还要买派对用品呢……不要紧,到时候人家装可怜把责任全推给阿护就好了,小葵和兰奈一定会相信的!”

“喂!你也太坏了!”

“哼哼,不然你自己去买?”

“呃……”

还不等我做出回应,绘里就立刻抢着说道:

“我知道,阿护不放心人家。毕竟过节商场人多,像人家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万一被卷入事件和意外怎么办?我懂我懂!”

“你这家伙啊……”

虽然绘里狡猾的样子很惹人恼火,但她所说的也确实是我的想法,或许是人类的本能吧。美纪子阿姨不在,现在能照顾绘里的人只剩我了。孩子之间相互照顾是常有的事,尤其是父母都很忙的家庭。让我想想,以前老妈老爸不在的时候,瞳是如何照顾我的……哦,吃我一拳,小恶魔!

不远处的瞳和梦乃姐走进了商店,从我们的角度看不到她们了。绘里懊恼地攥起拳头,如果是动画人物,大概双马尾就该立起来了。

“可恶……”

“她们只是在一起逛街啊。”

“现在是在逛街,等下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哈哈……你想的太多啦。既然关心,那干脆去‘偶遇’她们吧。让瞳体验一下身处修罗场的感觉。”

“不……不行。万一被她全然无视,那我不就更没面子了吗……”

“是、是哦。”

绘里满脸焦虑地拨弄着左边的马尾辫,别放进嘴里啊,很不卫生的。咬指甲也不可以!

唉,女孩子真麻烦。我能做的也不多,至少帮绘里赶走太过消极的情绪吧。

“那我们就跟着她们好了。不过,呃……绘里能顺路帮我选选衣服吗?圣诞节想穿新衣服呢……哈哈。”

我做作的表演起了效果,绘里的神情瞬间从心烦意乱切换到了嫌弃。

“咦……阿护好麻烦啊……”

“呵呵……对不起。”

“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但是阿护要完全服从人家哦!”

“耶……”

终于,绘里有点害羞地露出了小小的笑容,瞧向瞳她们先前进入的商店。

“呀,她们要走了,我们得跟好。”

绘里慌慌忙忙地边走边说。

“注意看路啊,笨蛋,别摔倒了。”

“怎么可能,阿护当人家是小孩子——”

话说到一半,绘里便撞上了商场的柱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