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改造 伍

到了放寒假的前一天,史特克莱斯学院照例要开办一场贯通三个年级的数学竞赛,有能力者即可参加,场地为四面装有全封闭隔音单面镜的大教室,入室即写,开始时允许其他学生透过单面镜观看,最后试卷当场批改,及时评出个一二,胜者便可美滋滋的抱着纯金的豪华奖杯在校园大转一圈,逞一回「帝王」的威风,然后美滋滋的回家接受父母的表演了。

为什么敢这么做?如果报名者很多,岂不是老师因为过劳而休病假十次也不为过?

当然没有。

是因为

试卷太难了。甚至那总分150,可以做4H的试卷,至今可以拿到90分的及格分的人也仍是寥寥,人们大都望而却步。

当然,这样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一贯是无甚吸引力的。

但是,这一次,他却破天荒站在人头攒动的考场前。

“呜呜呜!师傅为什么要偷拿我学生证来报名啊!明明我还....... ”

“傻子! ”

“唔! ”

果然十天以来,这家伙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这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你放心去罢!”

如果这里有人好好观察过这两人十天来的动向,会发现二人渐渐从陌生人变成了相声里逗哏、捧哏的滑稽关系————这个少年关于冷漠的修炼仍不到家。

但真的没有人观察过吗?

是否也有人观察过角落里一个白银色的影子?

当然,当事者的二人中,至少有一人是憨厚到一无所知的。

“那...那师傅不去吗?我觉得以师傅的实.....”

“我不去”

他不去,定然是有很多理由的,一来太招风,二来无人分享,三来没有地方放那雍容华贵的大奖杯一一一一怕不是刚放下,那闪出来的金光就让破败的墙皮尽数脱落。

最后就是,每年的、甚至比三年前更早的试卷里,压轴题都是有关「门」部分简单技术的运作原理,这些东西,用高数里的一些方法,确实可以证明。

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那题干被改的面目全非,大概在旁人看来,也只是一个个无法解出的难题。但是其中所蕴含的东西,如果参透了,便是不得了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她应该不知道。

“叮咚!请考生进入考场。 ”

“所以好好的用我给你的方法。去! !!”

“呜哇!!!!!!”

他假装一脚,吓得她屁颠屁颠的就跑入教室。

虽然很后悔,不知道是不是很伤人,但他依旧面不改色,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试卷,是昨天给她做的。去年的学校竞赛试卷,上面赫然打着103分。

他想了想她第天连练习册的难题都不会做的样子,不由得用空闲的手擦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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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110Min后

“他们题都写完了吗?怎么笔都不动了!,

“不对,还有人在演算,但是.....没有人再动答题卡了!”

“早就听说史特克莱斯学院的竞赛很难,没想到居然能达到让所有人搁笔的程度!史蒂夫达克,前国际数学大赛的亚军、扎克胡里,15岁便在权威《the world》杂志发表数学论文、法尔达凯撒,百年「巴尔克难题」的破解者!(以上皆此虚构,查也没用)

还有达莉娅.罗曼诺娃!十项全能,总分常列高三第一的斯尔克贵族后裔,她居然也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

“嘁!好烦...”

为什么他们要曝出那些天之骄子的浮名?天才+努力,为什么在某些人眼中,只有荣誉和光环,亦或是成为「帝王」才算数?即使你怎样评价,他人的实力也不会因此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呢?在这玻璃外评判三六九等的人反而常是远不如那些被他评入榜中者的庸人。这样的排序,究竟是给他带来了被比下去的沮丧,还是暂时凌驾于强者的快乐?

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是图个乐子,亦或是做个看客,这也是不错的、不该批判和诘问的,也是主流的。

他合上线装羊皮纸的亚当●斯密《资本论》,用无人可听见的音量小声抱怨———这样嘈杂的环境根本无法看下去书,更何况时不时会有或宽敞或瘦削但都陌生的背部挤到他,这极其不能忍受,他只能陷入遐想。

要是这学校的隔音材料没那么好,也没有单面镜,这些家伙就不会被允许在这里吧!那自己也有借口可以归家,收拾行李准备回国看父母了。

“你们看着就好了。”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看这边!这边!这个....然不知道叫什么,模样也不惊人,但是她在!草稿纸上,什么?三角,三棱柱,八面体,三棱锥....她划掉了三棱锥,正方形,六面....这究竟在干什么?是在玩吗?这可是神圣的考试,怎么能如此侮辱! ”

“别激动!玻璃要被你锤坏了!你这家伙,不愧是卡西里骑士的后裔,这么固执!

等等....你看,她在给这些东西排序.....她在写!这些....这些公式...从来没见过....感觉很厉害! ”

“这是....筛法?她为什么在用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关系...... .....这步....???”

“证....证出来了... .她证出来了!”

“前....前面呢?她翻过来了....基础题......我在这做的很多都一样! ”

“这....可能....面部识别,面部识别....夜狩麻美子?她从前的数学考试全都在两百多名,这么回事?这样封闭的地方,甚至无死角覆盖了监控,也不可能作弊......”

..........

“哼。 ”

(以下考试方法皆为胡扯,瞎吹的像那么回事,莫要以身试法,如有成效纯属巧合)

虽然夜狩麻美子的应变能力、心理素质、细节分析非常差,但是计算、背诵、大局分析以及猜题技巧还是强差人意的。于此将一个个公式化为图形,当作打开问题的钥匙最好不过。一开头就将看见题干后第六感映射出的图像全部写在草稿纸上,这样不像直接写公式那样杂乱令人头痛,相反,绘画的过程能够放松被压轴题摧残的心智,有利于之后计算、检查时能集中注意力。全部写下来后,再逐个排查,将毫无用处的去掉,剩下有用的进行大致的排列组合。以之前快速过简单题剩下的时间进行尝试,只要图形找对,计算过硬,答案算出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写不出来,列出部分计算过程,也能拿到分数。

他本人并不是这么学的,这种“钥匙拼图法”是针对麻美子的独创(说是独创,也不过是这种方法的首个实验者) , 因此仍旧有些忐忑......

不过我为什么要忐忑呢?这考试也不算是我的事情,也不是夜狩麻美子的终极目标。搞得好像我是他什么长辈一样,一直要这么看着这傻子.......

幸亏都是一群所谓教养、家教极高的人,这里又慢慢从嘈杂恢复到了较为安静的状态。

他舒适的哼了一声,继续倚着墙看起了《资本论》,飞蚊症还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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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师傅!师傅! ”

少女在涌上来查看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成绩的人海中艰难移动着,满载欣喜的呼唤着。可是过了良久,待人潮微微散去, 他才慢吞吞走来,一脸冷然。

“师傅! 师傅!你看!”她把那得到 了120的试卷放在他目前晃晃,略带骄傲的竖了个剪刀手“是第二诶!而且我倒数第一题的第一小问居然写出来了!虽然...然前面错了一点...她悻悻低下头几秒,又奋奋抬起头来冒着星星眼

“嘿嘿!师傅,怎样! ”

看着她明摆着“求表扬”的表情,他再一次为难的叹口气,在大脑中疯狂思索着「究竟如何夸奖女孩子」,然后把手伸了出来,

在麻美子期待的眼神下,接近她的头部。那样黑色绸缎般柔顺、干净的头发,微微的泛出青春的光芒,薰衣草味的洗发水发挥了功用,配合着淡淡的体香从鼻子直窜到心田,这样完美的头发,任谁都想轻轻摩挲两下吧!就连麻美子自己也常被自己的浓密且发质极好的神赐而打动!

他把手伸过去,下一步的动作不言而喻。

蹦!

他把大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而后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唔!欸?这次....不疼!”

“干的不错,不过这只是数学,你还有很多学科要强化。”

他转过身,头也不再回便往校门走去。

她愣了愣,不禁又笑了,这才背起包,小跑着跟了上去。

“嗯!师傅!

我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

也许新的故事,未必比上一一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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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校门口,她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轻轻的从后面拽住他的衣角,怯生生道:“呐......师傅? ”

“什么事? ”

他内心已经极烦躁了,因为的飞机八点便要起飞。本当12点放课,因为她的考试,业已三点半,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克制着转过头,波澜不惊的望着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少女。

“...之前......”

“但说无妨。 ”

“我感觉您也是关注ACGN的!所以!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来我们社团! ”

经过这几天,他明了地发现,她一紧张,那话便开始「从1到100」跳跃起来,这使事情更加耗时了。

他暗中轻敲敲两年前老姐送给自己的C-shock商务手表(捏他G- shock,选C是因为CG碱基对(大嘘)),以略表自己的烦躁。但他依旧克制的问道:“麻烦说详细一点, ”

这似乎被少女错理解为「有戏」, 她的眼睛登时亮了三分:“那个...其实...”

这算是他体验到眼前这个少女磨蹭到令人心烦的第173次。

“我知道了,你带我去罢,四点前结束就行。 ”

少女顿时绽放出纯真的笑颜:“哦!好耶!师傅这边走吧! ”

穿过错综复杂的过道、天井与走廊,一间不算很大的社团活动室裹挟着一点点灰尘映入眼帘,上面歪歪斜斜的挂着“动漫社团活动室”的招牌,字迹依稀可认。

打开门,便看到八个俊美的少男少女乱糟糟的团在一起,轮流打着Z-

BOX (捏他X-BOX) 看到二人进来以后,都摘下耳机,放下手柄,收了声。

“大姐头, 你来了。”

其中一位金发的少年颤巍巍的说到,他膀子上白嫩的毽子肉一颤一颤,看起来极其好笑。但那同神话里亚当般俊俏的脸庞蕴含的青春力量又使人哑然失笑。

“是, 尼森,我回来了。”

顿时,他感觉站在他身边的人换了,那声音变得冰冷而威严,但又暗透出一种劝勉与宽容,如同一位高贵的女王。他转过身,却看见还是少女,不过眼神早已褪去了那种天真懵懂,显得严肃,眉宇间失了几分毛糙,多了一点干练,她把刘海往后一缕, 弄成了天然的背头, 露出了雪白而毫无青春痘腐蚀的额头。

那种纯真的神经大条是真的,这样的干练老辣也是真的,而同一副身体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样的矛盾集合体,简直有悖于常理。

人格分裂?但是她这样的轻松,毫无发病原......条件反射与自我防护?也不可能.....难不成......

是「门」?

呸!别什么都扯门,这里可是对「门」持排斥态度的米国!「门」是不可能影响到这里的!

他给自己壮了壮胆,终于不再想。解决好眼前尴尬的情况才是正事:

二人径直走进去以后,没有人再说话了。

少女冷冷的环视一周,似乎眼神扫到哪里,哪里便可以结霜,这与平日那种稍不留意就会被感染的乐观截然相反......

“既然你们都在,那个你们介绍一下,”她朝他指了指“这就是你们的新.....”

“咚咚咚!”

那陈旧的木门传来的沉闷的敲门声,而那敲门声中又夹杂着i]吱呀吱呀的哀嚎,而后,几个肩带袖章的

人“砰”的一声几乎是撞开了门,矸砸锵锵的走了进来,也是冷冷的环视一周。

“夜狩希纱,是哪一个? ”

夜狩......希纱?

“是我。”少女冷冷的往前一 步走出来“有什么事情。?”

趁这个空档,几个男生凑到他目前,小心翼翼贴着耳朵道:“你是被抓来充数的吧。跟你说,别看大姐头这样冷冷的,其实脾气挺好,人也不错,这个Z- box就是她置购的。虽然我们也有点怕她,但别太害怕,签个字就好,以后就凑合着来这打游戏混日子吧。 ”

“我想我们委员长已经和你交涉过好多次了,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凑不齐十个人,按照规定须废社。”

他确定是怎么一回事了。

废社,拉人就能保一命,而那个经常来找她玩的小丫头是舞蹈社的,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朋友,发现我看动画,就病急乱投医的拉我来了。对只认识十天的人弄出这么无厘头的要求,实乃奇葩。

不过说来,相见那天她突如其来的请求更是奇葩,只可谓是大巫见小巫。(?化用? )“嗯 ”“所以?

“你和我说这个没用。”

“? 为什么?你不是社长吗?”

“马上就不是了。”

她不知从哪掏出一张表,往桌上一拍,

“这里是一张入社以及社长置换的总表,现在,许敏与一--也就是我身旁这位,将填上他的姓名。”

诶?

“诶!!!!!!!!!!!!!”

八个人不约而同的惊呼起来。

“不行!”其中一位金发少女首先发难“要让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当社长,无法接受! ”

“所以,”她的眼神也登时锐利三分“你想违背我吗,斯卡狄? ”

“不”她接触到那目光的下一秒,颜色也蔫了六分“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试试他,对!提问! ”

“好了”为首的干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们要回家的,你们尽快填好表,我们在外面等,也好交差,皆大欢喜。 ”

稀稀拉拉的出门声。

“那好。”一个白发,有着深深眼袋的瘦削俊男子开了腔

“请问,JO*O的奇妙冒险中,乔*诺用了什么方法打败「黑色安.....,

“配合广濑*一ACT.3 freeze,老化树木,让其碰到阳光。 ”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突然就进入了这种境况,他也不准备当上面社长,甚至连社员都不愿意。但是一直潜伏在内心的精神让他下意识回答起来。下面, 便是每个人提问:

“《魔*使的新娘》中,女主为什么在开头.....”

“自己吸吸引魔物的体质使得家庭破碎”

“《缘*空..... ”

“妹嫁。 ”

..........

........

...

当他下意识的完美回答出七个问题以后,空气中顿时弥漫出沉默的气氛,而后

各从校服衬衫的胸部口袋中恭恭敬敬的抽出一支名贵的钢笔,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登时桌上的东西超过了30W刀,旁边结结实实放着那张表格。

“请您签字。 ”

?

他只感到麻烦,虽然夜狩拉人的行为和这几个怪人的提问都可以理解,但既然是加入社团,还一跃成为社长,就绝不同于归宅部的悠闲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答应,也不需要答应。

但是想起夜狩现在这幅奇怪的样子,真狠狠激起了他的求知欲,他很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这社团便能争取到合乎情理的相处时间,而平时跟屁虫式的她不足以全面了解到这样的她。目前她变成这样的状态,似乎也是以“社团”为引子。

于是他肃穆的拿起一开 始夜狩放在那的笔,

签下了字。

“提前说一句,经费我是不会自己出的,我没各位那么有钱有权。 ”

“这点请您放心。”

夜狩希纱笑了笑,把表格盖上章,递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和自己妹妹暗中撮合他与自家三妹的行为,真的成为了所有故事的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