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漸漸灑在枯白粗壯的枝幹上。

嘎吱,嘎吱……

噓,你聽,有人來了。

扶着樹榦站起來,另一手背在後面,隨時準備拿出妖刀。

還真是不擔心自己的腳步聲呢,不過,走來的究竟是獵物,還是獵人?

不過就算是獵物,我也不會攻擊罷,畢竟加上從唐錚那兒拿來的,手上早就超過10顆星石,只需靜靜地等他離開罷。

突然,腳步頓住,銳利的目光向我刺來——

竟然是他?

叱羅!

一手提着一件包,遠遠看去,裡面裝有刀劍什麼的,眼神里充滿了殺氣。

看上去,似乎獵殺了不少獵物,而今下一個獵物,便是我!

打得過嗎?

就算打得過,也得換個地方打。不然韓飛聽見打鬥聲,必然為我擔心而前來查看,到時候他和張林都得死!

“誰!下來!”

似乎他沒認出我。

不過我也沒多想,便向遠處逃遁。

“站住!”

不管叱羅是敵是友,先把他甩開!

我跳上一個個,回頭看去,竟然緊緊跟着。

毫無疑問,叱羅也是修鍊者。

前面似乎是一片荒原,大地光禿禿一望無邊。

好累,他還追着嗎?

我扭頭看去,卻見他搭好短弓,危機感來臨,立刻向後仰去,試圖躲避。一支箭瞬間扎在我身上。

“啊!”

我掉在地上,背上火辣辣的疼。幸運的是,箭插在了心臟上方位置。

他緩緩走近,將袋子隨手扔在地上,拾起一把長刀。

“嗬啊!”

我將箭拔出來,右手背在後面。

“敖天,是你!”

“沒錯,是我。”

我倆對視着,隨時做好了衝上去決戰的準備。

他按捺不住,發起首難——三支箭塔弓而如迅雷般射來。

我急忙向旁邊跳去躲避,利箭深深地扎進土裡。

剛剛的箭傷依舊流血不止,灼熱着大腦。

“你的武器呢?”

“我沒有。”

“你把戒指給我,我不殺你。”

“我沒了星石怎麼活?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那你去死吧!”

他將弓箭擲在地上,從袋子里拾起一把長刀俯身殺了過來。

人未到,而殺氣先把人殺了個措手不及!

乒!

刀兵相接。

叱羅跳回去,看了看手上長刀的裂痕,將它扔到地上,轉而又從袋子里掏出又一把新的長刀。

袋子里裝的武器全是他從別人那兒贏來的戰利品。這傢伙,實力不遑讓唐錚,歲數比唐錚小得多,殺伐果決,此次必定能進聖靈教,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但是今天,我不能死在這兒!

“好刀,原來藏着一手。”

他停下了進攻。

“你那刀,不會和曉青一樣吧?”

“叱羅,你殺了那麼多人,已經有了那麼多的星石,何必非要我這五顆星石?而且你看我們在同一個房間同甘共苦了半年之久,俗話說日久生情,你就忍心對你的兄弟痛下殺手?”

“敖天,兄弟認不認不是我說了算,刀說了算!”

他的眼神似乎認真起來。

“讓我來看看你的本事!”

提着長刀便再次殺了過來。他高高躍起,劈着風下來。

我用刀橫檔着他的跳斬,刀相互碰撞的那一刻,大力由上而下,把刀背硬生生地陷入我的虎口。我單膝跪地,勉強接下了這一刀。

“嗬!”

不屈隨着怒吼迸發。手臂傳來的大力將壓下來的刀掃開,隨後直直地向右肋捅去。叱羅側身避過,收回了刀雙手緊握再次豎劈下來。我只得提刀再次橫檔,沒想到長刀劈在妖刀祝融的瞬間斷裂,於是我趁機對手持斷刃的叱羅追擊。

叱羅一個翻滾來到袋子旁,像我扔來類似石頭的東西。我一一將其拍開。正想重新鎖定叱羅,喉嚨傳來一股寒意——尖銳的劍刃正抵在喉嚨上,冒着寒光。

“你的進攻毫無刀法,沒有戰鬥經驗,即使擁有如此寶刀。”

他喘着氣,卻一字一句地說著。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想取下我的戒指。

這時,大地突然傳來震動。

地震了嗎?

我看着喉嚨前的劍刃,生怕它一不小心就把我封喉了。

遠方的聲音漸漸清晰。

我和他向後面光禿禿的荒原看去,只見天際填滿了黑影,正向我們奔來,逐漸變大。

他大驚道:“獸潮!”

獸潮?聽這名字,便將眼前此景與前世錢塘江大潮聯繫起來……

還未來得及思考,叱羅便抓着袋子向遠方逃遁,也不管丟在地上的弓與劍。

我跟隨着叱羅的腳步狂奔,回頭看時,高大的樹木正在一棵棵倒下,便不再回頭,鼓足馬力奮力狂奔。

手中出現一個熱包子,一口塞進嘴中,瞬間化作一股熱流淌入口腔胸膛,全身瞬間充滿了力量,之前與叱羅對抗的疲倦和傷口失血造成的乏力也漸漸消失。於是又拿出來兩個,塞進嘴裡——霎那間,彷彿前世里炎炎夏日,跑回充滿冷氣的家中,啃了一口老冰棍——“滋”地一下,渾身一個激靈。我拉着衣領向傷口看去,卻見傷口此時漸漸癒合。

立馬追上叱羅,手中出現一個熱包子,遞給他。

他接過包子,疑惑地皺起眉,我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便調動全身細胞和靈氣,像風一樣地把叱羅甩遠了。

唉,還剩六個熱包子了,心疼!

不過即使這樣,獸潮與我的距離漸漸變短——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尋尋覓覓冷冷清清,而獸潮馬上便要吞噬掉我們……

“這邊來!”

我朝叱羅大喊,手中瞬間出現一塊黑布。

叱羅跳上岩壁,躲進一處凹地兒,勉勉強強擠着被黑布緊緊包裹。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此時轟隆隆地從廣袤的荒原擠入狹窄的樹林。

我和叱羅憋着氣,生怕被捲入獸潮中喪失性命,而心臟突突突地跳個不停。

不知道張林韓飛那兩人——想必此時應該在洞穴里好好地待着吧,但這獸潮會不會湧入洞穴……

漆黑的眼前突然出現曉青那小妮子——她的實力肯定不俗,一定能夠活下來吧……

叱羅這小子,竟然想取我的性命!虧我半年裡跟他同睡一室!

只不過現在他正在我旁邊一同躲着。

哼,應該把他丟進這獸潮里!

“好像獸潮已經過去了。”

叱羅突然說道。

“噓——萬一……哎哎,你幹什麼?”

他突然掀開了黑布,一道白光射入眼中。

漸漸地,眼睛從黑暗中適應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而之前的樹林荒原湖泊濃霧通通變成了眼前的白茫茫。

叱羅大口大口吸着空氣,看了我手上的戒指一眼,然後朝遠去走去。

“你去哪?”

“我想,秘境應該結束了。”

我將臭熏熏的黑布收入戒指中,跟上叱羅。

兩人一言不發地走了一陣。這時,護法那張熟悉而令人厭惡的面孔出現在面前。

“你們兩個是最後一個。隨我來。”

周圍的世界瞬間變了樣,變成了進入秘境前的模樣,身後則是那扇充滿科技感的大門。

隨着護法進入了先前的廳堂里,如果我們果真是最後出來的話,那麼人數從之前的幾十個瞬間銳減至十幾個。

韓飛張林那兩人呢?那一胖一瘦應該……啊,在最前面,原來他倆出來得這麼靠前!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曉青作為為數不多的女孩子,倒是一眼就看到了。

我和叱羅站進了隊列末尾,與此同時,護法來到之前激情演講的檯子上。檯子上站着另外一個陌生的老人,目光嚴肅而冰冷。

“首先我得祝賀各位,你們已經順利通過了聖靈教的考核,成為光榮聖靈教的一員!”

他微笑着看着台下,而台下的孩子都低着頭。

“抬起你們的頭,看着我,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我教護法,你們可以叫我白護法大人;那位是黑護法大人。我和黑護法和你們一樣,來自底層礦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護法的位置。而你們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果然,你們沒讓我失望,提前達到我的要求。接下來你們要做的事,就是我之前說的事,勤加修鍊,出人頭地!你們將告別過去的埋沒,你們將擁抱未來的精彩!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好!接下來念到名字的人,拿着手中的戒指,跟我和黑護法進入那間屋子裡。記住,我和黑護法兩人離開的時候,禁止喧嘩,違者血池伺候!”

“第一個,張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