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狂风在空中飒飒舞动，随着时间一起吹袭。
“没错……”妖异男子睁开狭长的双眸，“我就是西蒙·奥卡鲁斯，恩帕帝国亲王。”
“虽说认识的时间也挺长了，但难得见一回面，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伤心哦无神君～”
“不过，算了。”见自己的话语无法让夜无神放下戒备，奥卡鲁斯耸耸肩膀表示无奈。
“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吧，”奥卡鲁斯笑着指指身边那位手持巨斧的男子：
“这位是我麾下七大教之一，裁决大教主——『处刑』赛德·布莱恩。”
“而这边和你交过手的，是同属七大教的光明大教主——”
奥卡鲁斯将右手搭在威利尔肩上，表示对他的信赖与认可：
“『压制』威廉·威利尔。”
“嘛，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哈哈哈哈……”
“……所以，你应该有漂亮的完成任务吧，无神君？”笑声逐渐低落，奥卡鲁斯重新抬头看向夜无神。
“……”
夜无神微微低下头，刘海的阴影将双眼遮住。
“哗、”
身后鼓囊囊的包袱被他取下来，平举在身前。血液渗透布料不停地滴落。
“喔！不愧是黑夜的葬送者！”
奥卡鲁斯笑眯眯地伸出手，“快扔下来让我看看！”
“为什么……”
“嗯？”奥卡鲁斯歪歪头，“什么？”
“你要做什么、杀多少人，我懒得管。但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任由他们出手却不阻止？”
夜无神冷冷地俯瞰着奥卡鲁斯：
“你不会不知道的吧……”
“……嗯，你说得对，”奥卡鲁斯收回胳膊，依然风轻云淡地笑着：
“那位少女和你的关系，以及她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凌虐……”
“我全部都知道。”
“……”
夜无神眼睛微微眯起。
“无神君啊……”
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奥卡鲁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至于吧，说到底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果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可以送你很多啊。”
“无论是姿色还是性格，绝对要比你怀里那个好数百倍哦。”
奥卡鲁斯轻佻的眼神换来的只是更加冰冷的厌恶。
“唉，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我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
奥卡鲁斯摇摇头，“但是……你不觉得你搞错了什么吗？”
“我是说过『杀十个人就赐予你自由』那样的诺言，可是……”
奥卡鲁斯的笑脸镀上一层阴翳：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个诺言，能够保证你们两个人的安全呢？”
“身为杀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奥卡鲁斯缓缓举起手，抹了抹脖子：
“对于无法信任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不过呢，我现在可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奥卡鲁斯微微弯下腰，做出邀请的手势，“只要无神君肯加入我们的计划……”
“『Gabriel restart』是吗。”
看够了奥卡鲁斯假惺惺的表演，夜无神冷声打断：
“我拒绝。”
“哦？你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么……”奥卡鲁斯眯起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
“但是，真的不考虑一下么，那个少女恐怕连一口气都快撑不住了吧。”
“那就更不可能把猫萝交到你们手上了。”
夜无神抱紧怀中的少女，触摸到伤痕的手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
“或者说……”
“从你们对我唯一的家人动手的时候，我们就注定是两条道路的人了。”
“哗、”
夜无神用匕首割出一道缝隙，将猫萝送入裂缝之中。
“你对猫萝出手，也根本不是因为你不信任她，而是想要用猫萝的性命来威胁我加入你们的计划。”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过兑现诺言……”
夜无神站起身，“为了完成你的计划，你可以做出任何事。”
“我不会再继续追随你了，奥卡鲁斯。”
“我不可能去信任一个疯子……”
肃杀之气自行成风，将夜无神的衣襟鼓动。
“一个敢杀任何人的疯子。”
“……”
奥拉鲁斯收回了手。
“是吗，”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似乎永远只有微笑一个表情：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轰——”
话音刚落，手持巨斧的男子突然动了。
高大的身形却拥有着诡异的神速，几乎是瞬间闪现至夜无神身后，连风都比他慢了半拍。
手中的巨斧高高举起，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摧枯拉朽地向夜无神袭去！
“当——”
血液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如意料之中那般在众人眼前呈现。
夜无神身后，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蓝发少年手持一面巨大的盾牌，硬生生挡住了巨斧的挥袭。
不过……倒不如说是蓝发少年的双手，化为了那面盾牌会更加贴切。
“咔哒、咔哒……”
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就在黑袍教徒疑惑之际，一辆马车突然从他们头顶飞驰而过！
“咴儿～”
白马发出一声嘶叫，停住了脚步。
“哟哟哟～你们玩得很开心嘛！”
粉色长发在夜空中飞舞，一名女子从马背上跳下来，欢快地笑道。
此时的她已经脱去了宽松的衬衫，换上了一身紫色的夜行衣。
“哗啦、”
威利尔不动声色地挡在奥卡鲁斯身前，防止对方突然袭击。
“哦～那个能力和发色……”
奥卡鲁斯摸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子：“莫非是『祂』的成员们？”
“不愧是奥卡鲁斯殿下啊，连我们这种小杀手组织都知道。”
心掩嘴轻笑，“没错，我就是『祂』的老大，名字是『心』！”
“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了亲王殿下，”心眼中的冷冽转瞬即逝，“在长老的葬礼上，我们就已经单方面相见了。”
“……啊，那我还真是失礼呢。”
奥卡鲁斯闭上眼睛。
“布莱恩，回来吧。”
他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这人太心急了，就算想要处刑也要经过我的同意啊。”
“咔、”
布莱恩收回巨斧，后退两步表示不会再继续追击。
“那么……无神君也做好决定了么？”
看着从房顶跳下来的夜无神，奥卡鲁斯笑眯眯的询问。
“……”
夜无神停下脚步，转过身将包袱丢在奥卡鲁斯脚下。
“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帝国的杀手。”
夜无神头也不回的走向马车，“不过你记好，这份自由是我应有的……”
“而不是被你施舍的。”
蓝发少年也用憎恨的目光瞪了一眼奥卡鲁斯，随后便也跳上了马车。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吧，奥卡鲁斯殿下～”
说完这句话，心驱使着马车向黑夜飞奔。
“殿下，真的不需要将他们抹除掉吗。”
看着即将消失在视线的马车，威利尔的声音也越发低沉。
“没关系的威利尔，别那么紧张。”
奥卡鲁斯不紧不慢的从黑袍教徒手中接过包袱，“既然高尔玛已经覆灭，那么其他的事也就无足轻重了。”
“赶紧收拾干净，准备回去重新举行议会吧。”
“…奥卡鲁斯殿下，收拾干净是……”
一旁，好不容易缓过神的拉克托还没搞懂这意义不明的命令，身后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黑袍教徒举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的挥砍在这些士兵身上。
“奥、奥卡鲁斯殿下！这是……呃啊！！”
细长的手臂从拉克托胸膛穿过，失去双臂的拉克托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一点点扯出身体。
“噗通、”
拉克托跪倒在地，瞪大的双眼满是垂死的惊恐。
“奥卡鲁斯殿下……为什么……”
“感谢你今晚做出的贡献，斯佩德阁下。”奥卡鲁斯蹲下身子，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没关系的，只要仪式启动，大家都会活过来成为我的臣民。”
“所以现在，先委屈你作为高尔玛的士兵死去喽。”
奥卡鲁斯用沾满血液的右手轻轻托住拉克托的头，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晚安，斯佩德·拉克托将军。”
“咔嚓——”
血液，掺杂着白花花的脑浆在空中飞撒，还有一些溅在了奥卡鲁斯的笑脸上。
“轰！”
冲天的炮火轰击在街道、城堡，将所有地方变为废墟火海。
宛如炼狱一般。
“啊啊～真漂亮啊！”
奥卡鲁斯眼中倒映出漫天火光，“果然看烟花还是要在『天堂之都』高尔玛啊！”
“只不过……”
看着还在滴血的包裹，奥卡鲁斯眼中闪过些许怜悯：
“没能听到你的致辞真是让人难过啊，西尔斯伯爵。”
“哗、”
包袱经受不住晃动，在奥卡鲁斯手中摊开。
“……嗯？”
奥卡鲁斯眯起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
“喔豁，这是……”看着包袱内的东西，奥卡鲁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事情的发展开始有趣起来了啊……”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站在敌人的立场，无神君……”
奥卡鲁斯将手中黑漆漆的头颅抛下，抬起脚狠狠践踏！
……
炮火褪去，徒留硝烟弥漫在这片残骸上空。
破碎的砖石从墙壁剥落，砸在裸露在废墟外的手臂上。
在满是鲜血的街道，一枚被踩的稀碎、刻印着高尔玛标识的徽章与血液混杂在一起，于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
“咔哒、咔哒……”
马车已经出了高尔玛，在幽深黑暗的大路驰骋。
心和蓝发少年交换了位置，回到了车厢之中。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怎么，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呢？”
心看着蹲坐在角落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的‘领主’大人～”
“可别笑话我了，”西尔斯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为我的人民们感到悲痛与惋惜。”
“不过还真有你的，竟然能想到用黑熊头叼住徽章的方式来代替我的头……其实我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哼哼，灵机一动而已，”心得意的撩了一下头发，“高尔玛已经被抹去，徽章也就毫无价值。”
“不过拿来换领主的头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也不算骗奥卡鲁斯。”
“不过话说回来……”心扭头看向另一头的夜无神，“你还好吧？”
“噗咳！”
随着心的问候，夜无神像是得到了准许的命令一般，终于坚持不住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血。
“哎～威利尔的光还是挺厉害的么！”
心耸耸肩膀，“能撑到现在还真是辛苦你了。”
“嘁……没有完全抵消掉吗……”
夜无神的手紧紧捂住刚刚被光束穿透的地方，却依然有鲜血不断渗透衣物，从指缝中滑落。
“喂，”心指指夜无神的腹部，“伤口，最好赶紧包扎一下……”
“我没事。”
夜无神用衣袖将嘴角的鲜血抹掉，“比起这个……猫萝怎么样了？”
“嗯……这个猫咪小妹妹啊。”
心低下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猫萝，手指不停歇地舞动着，用丝线将伤口缝合。
“怎么说呢，这个状况……已经不能用‘不容乐观’来形容了啊……”
“内脏已经破碎的不成样了，胸口肋骨全部断裂，还有几根刺入了肺部;全身多处骨折，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各个深可见骨……”
“按常理来说的话……”心停顿了一下，“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唰——”
夜无神一把抓住心的衣领，瞪大眼睛怒视着她：
“你不是说吃了你的药丸就没事了么？！”
“啧，冷静一下啊真是的。”对于夜无神此刻的粗鲁，心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慌与不满：
“准确的说，我给你的药丸是我一部分丝线，并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作用，只是可以将灵魂强行束缚在身体一段时间而已。”
“但现在这样的身体……如果没有及时治疗，就算留住了灵魂……”她轻轻叹了口气，“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本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他们能下这么狠的手。”
“……”
夜无神的双手从心的衣领滑落，在空中无力晃动。
缩如针眼的瞳孔，随着心脏的跳动越发摇摆迷离。
可他却觉得是心脏在欺骗自己。
明明他的心，也该随着死掉了才对……
“为什么……”
夜无神将猫萝轻轻抱起。抚摸着那些伤口，指尖似乎也感受到了疼痛，随着触摸不停地抽搐着。
【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是说要等我回来的么……”
“不是约定好了么？！”
泪水从空中滴落在猫萝的眼角，再从上面滑出痕迹。
“为什么……！！”
紧咬的牙冠弥漫出血腥，终是再也绷不住了，控制不住地大张开——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近乎疯狂地咆哮在车厢中震颤碰撞，最后却只能听到呜咽的回音。
就像是一个孩子被夺走心爱之物，但除了无力的哭泣外什么都做不到。
夜无神清楚，对于如此灰暗的生命来说，这么做只是让自己的无能于悲剧中变得更加惨淡。
从没有怜悯可言。
充盈于眼眶的泪水将视线包裹，切断了真实，只有虚幻的模糊。
就在这时，苦涩的口中，突兀地多了一丝清甜。
“……？！”
夜无神恍惚低头，顺着满是伤痕的手臂，与猫萝对视。
“是夜给的蜜饯哦……”
猫萝勾起嘴角，笑着看向他。
“夜，甜么？”
夜无神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握住唇齿间的手指。
是咸的……
是咸的啊……
满嘴都是血的咸味……
“甜……甜……”
夜无神抓住猫萝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眼中的泪光不断地闪烁。
“是吗，太好了……”听到回答，猫萝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但是……约定的事我好像没办法做到了……”
猫萝似乎有些疲惫。她将头埋在夜无神怀中，轻吸了口气：
“对不起，夜……我让你失望了么？”
“……”
夜无神抿着嘴唇拼命地摇头。
“活下去，猫萝……！”
一开口，再也压抑不住的哽咽从口中涌出，将声音斩断。
“活下去就原谅你……”
“一起活到幸福的未来……就原谅你！”
“幸福的…未来啊……”
猫萝的视线飘向上空，仿佛透过车厢顶部看到了满是星光的夜空。
“要怎么走……才能到达呢？”
“……？”
夜无神愣住了。
“夜，你知道吗……那个男孩当时就站在我面前，用那双眼睛看着我，说‘救救我’……”
“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无论是之前也好，还是现在也好，还是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啊……”
猫萝抬起满是伤痕的手抚摸夜无神的脸颊。
“每天、每天……每天都不停地有人受到虐待，死去，然后被随意丢弃。”
“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我的噩梦。”
“我以前天真的以为收起爪子做一个人，他们就会放过我……”
“但哪怕我们不再反抗，他们也一直没停下对我们的迫害。”
“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做回一只野兽呢……不是么？”
“……”
夜无神不知道如何去回应猫萝的话语。
从未思考过生命的他，只能将这份痛苦与罪责推到自己身上。
“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一点赶到，说不定就可以……”
“没有履行约定的是我啊！”
泪水扑簌，他的麻木在这一刻犹如干硬的海绵沉入湖底，全部瓦解。
“干嘛那么自责呢……”
猫萝的语气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我可是一直到最后、到最后都没向那群混蛋低头哦……”
“我很厉害吧……咳咳！”
猫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塌陷的胸口随着呼吸急促起伏。
“猫萝！”
夜无神下意识抱住猫萝。
“没事的，夜……”猫萝吐出一口鲜血。方才的话语宛若用尽全身力气，现在猫萝连声音都只能嘶哑着勉强运转：
“你不是说过吗……下次睁眼之前，可以祈祷光明的来临……”
“我会一直、一直为夜祈祷的……但，并不是因为畏惧黑暗……而是我坚信，等到自己下次睁开双眼，一定能看到真正的光明……”
“等到那个时候……一定要和夜一起拉着手，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
“我相信你，夜……无比的相信你……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喷洒，猫萝精疲力尽地喘着粗气。
“不要再说了……”
夜无神抱紧猫萝，像是预感到什么，不肯让最终来临。
“夜……”
“我现在……可以大声地说……‘夜是我的家人’么？”
是猫萝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去蹭夜无神的脸颊。
“你早就是了啊……”泪水不停地滑落，“猫萝……是我唯一的家人…是我无法割舍的家人……”
“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家人啊！！”
伴随着哭喊，猫萝终于坐起身，抱住了夜无神的肩膀。
“我…好高兴…”
相错的脸颊紧贴在一起，两人无法看到对方的泪水，但却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我终于不再是……可以被随意丢弃的奴隶……”
“我是夜的……家人……！”
“独一无二的……家人！”
“只是这么想着……就感觉什么都不再害怕了。”
猫萝依偎在夜无神的怀抱中，心安地闭上眼睛。
“最喜欢你了，夜哥哥……喵……”
“哗——”
抓着肩膀的手力道越来越小，在一阵颤栗地挣扎后，还是从夜无神的肩膀滑落下来。
粉色的光点从猫萝身体飞出，如萤火虫般在空中飘散。
“……”
一直默不作声的心缓缓闭上双眼。
“到时间了……么。”
到底还是没能撑住啊。
西尔斯撩起帘子，看向越发遥远的身后。
“以往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高尔玛的万家灯火……”
心随着西尔斯的话语回身望去，却只看到了连纯洁的月光都无法照亮的黑暗。
简直就像……
“末日一样。”
心低声自喃。
末日。
未干的泪水停留在脸颊。
这就是……末日？
“……”
啊……是啊……
夜无神抱紧怀中的躯体。
这不就是……
末日么。
奔跑的马载着一车阴郁，不知疲倦地驶向比黑夜更加黯淡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