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998年9月7日,天气晴,气温26~18℃,体感微凉,各位要注意添衣哦”

电视机上,女主播放送着早间的天气预报。这是每天早上从家走之前,岐相必看的节目。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在手表上看电子的天气预报,更加有一种亲切感

“我走了”他跨上包,对庭院中的父亲说到。但父亲并没有回应他,他也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他的父亲是个沉默少言的人,少言多行也正是父亲的座右铭

行走在这已经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他也早已习以为常了——这是通向别墅区的小路,凌芷家就在那里。本来,以岐家的财力,本应也住在这里的,但岐相的父亲不知为何对那里相当的讨厌。即使是这样,他仍然默允许了岐相每天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和凌芷一起走。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凉,本来这个时候不应该有这样的凉意的,但毕竟现实就是如此,“明天该加衣服了”他将没有多少的领子向上拉了拉,同时将脖子向下缩了缩。这个时间的小道上,偶见几个晨练的老人和晨跑的年轻人,默默地观察这些行人,是他的一个习惯,同时也是他的一个小小的乐趣,能帮助他驱散一丝困意

不远处,他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花园的门口,已然穿上了薄袄,将两只手插在兜里,仿佛冬天到了一般

“已经穿这么厚了么...”岐相拉开外套的拉链,看了看里面的短袖。女孩也注意到了他,向他走了过来

“你来的好晚啊...让我在外面冻了这么长时间”她不满地抱怨道

“有这么冷吗?”他笑问道

“当然有了!”说着,她打了个寒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你的错觉啦”

“是真的!”她辩驳道“岐相,我今天不想去了...我们出去玩吧”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女孩的后脑勺“你这样不好学习,怎么接手伯父积累下的家业?”

“还有哥哥和姐姐的嘛...”她捂着后脑勺说“我去就是了...打我干嘛”

“替伯父打的啦”他也把手插回到了兜里,抬头看了眼不怎么明亮的太阳“确实有点冷啊”

...

如同往常一样,他们两个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一刻走进了教室,讲台上已经整理好教案的老师盯着他们两个,不满而无奈,想说什么最终也懒得批评了,毕竟他俩一直都很擅长把规则的红线当成皮筋来跳

“这节课是地理课...上节课已经说过了,今天我们来讲西伯利亚地区的工业,请大家翻到....一百五十七页”带着厚厚的眼睛,头发梳的异常整齐的青年老师说到

“想必你们已经看了导学案了,那我们就直接开始了。”那名老师翻开厚厚的课本,清了清嗓子“西伯利亚位于亚洲北部,在联邦成立前属于俄罗斯联邦,现在属于斯拉夫大区。这一片地方呢,如果纬度低一些的话,那就有很大的利用空间了,可惜纬度太高,农业价值比较低。好在自然资源很丰富....”

岐相一手托着腮,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而一旁的凌芷似乎已经靠着窗户睡着了,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了桌面上。这堂课并不无聊,二十出头的年轻老师的课堂丰富多彩,时常夹杂着一些玩笑,但教师的讲解与题目的差距却不不像理科一般

岐相无聊地转着笔,窗外,校园中的几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戳了戳熟睡的凌芷

“你看那是哪里的人啊,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的来着”

“靠窗的两位同学,你们又在说闲话?!”老师似乎发现了岐相的小动作,呵斥道

岐相很自觉地站了起来。

见他站了起来,老师也没有追究。他重新清了清嗓子,继续讲到:“寒冷的气候....”

他还没说完这句话,窗外便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冲击波使岐相几乎栽倒在地上。他本能地拉着凌芷卧倒在地上,在短暂的呆滞后,绝大部分学生也都卧倒在了地上。

爆炸的冲击渐渐平息,岐相看向窗外——位于校园中心的办公楼几乎被夷为平地,升腾着如同黑幕似的黑烟,不知哪里的轰鸣声如同巨龙的吼叫一般,深入骨髓

在一片混乱中,广播响了起来,“这是今天送给努力学习的各位的提神的烟火哦,焰火晚会,正式开始!”戏谑的女声病态地笑着,教室里的学生们则是一头雾水。一名胆大的学生弓着身子走出了班门,随即一声惨叫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透过窗户,岐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亮堂堂的刀刃毫无犹豫地劈向了那名学生,走廊上的惨状令岐相几乎吐了出来

一名带着面具的男人一脚踹开了门,左手提着一把染血的巨型砍刀,右手举着一把微型冲锋枪,“都给我双手抱头!谁动一下都得死!”他威胁到。

岐相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观察着那男人——两只岩石般的角赫然挺立在前额上,面具上印着的似乎是东洋传说中的鬼;一条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就连最细处都有拳头大小;他那结实的肌肉,连人类最强的健美冠军也相形见绌

“这种家伙,就算是冲上去也没法让他移动半步吧...”岐相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打消了上去逞英雄的念头,乖乖地抱着头,和凌芷靠在一起

那男人掏出了对讲机似的装置,“是的,我负责的那间已经镇压完毕。什么?我自己见机行事?好吧,我明白了”他关掉了那装置,随即说到“窗口那个,你是不是想跑?”

岐相愣住了,看向了自己的身边——凌芷不知何时,悄悄地朝门口挪动了几步。他明明告诉过她不要乱动的。但,他很奇怪,那男人明明背对着凌芷,却如同亲眼看到一般,准确地喊出了她的方位。

“你,过来”男人朝着凌芷伸出了一根手指,示意她过来。教室中的所有人,都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接下来她的结局会是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凌芷颤抖着,扶着墙,不敢出声,恐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悄悄地流出。“过来”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她迈出了颤抖的步子,想要哭出来却不敢哭出来。一步一步地,她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那男人的面部肌肉似乎微微颤动,将染血的砍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这是向你们正式的复仇!”她的双腿,此时已经因为恐惧,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了。男人的砍刀高高挥起,下一刻就要朝着她的颈部砍去

...

伴随着一个板凳的粉碎,男人的刀停在了半空中,他注意到了面前那个不断喘着粗气的少年。少年的喘息声,回荡在教室中,并不是因为那板凳有多么的沉重,而是来自本能地恐惧,这恐惧正在找个出口来释放。

“有种先来砍我啊!杂种!”少年喊叫着,声音微微的颤抖着

“呵呵呵...”男人捂着面具,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嫌活得长的...那就先从你开始!”

少年随即转身逃跑,但人与龙人的体能甚至不在一个量级,他才刚刚跑出教室门,就被那男人抓住肩膀,死死地按在了栏杆上。那男人将砍刀高高挥起,即使他带着面具,岐相也似乎看到他面具下的那扭曲的笑容。他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死亡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而他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只见那男人手中的砍刀已经不见了踪影

“谁允许你擅自动手的?!”这样的呵斥,来自一个女声。

“我们队长允许的”男人将少年扔到一边,回头看着那朝着他走来的那人

那是一名女性。年龄似乎与岐相相仿,带着黑色的口罩,却看不到她的尾巴。她的手中攥着两把短剑,腰间则别着一把长剑

“行动前的规矩,我应该告诉了你们”她照着那男人的脸颊上来了一拳,尽管那男人要比她高出一头。出人意料的是,那男人竟然没有还手“死的人多了,我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如果坏了这次行动,你这种底端种族杀多少次都不够!”

“好好好,我按你说的做还不行吗?”男人捂着自己的左脸,愤愤不平到

“记住就好。你去有需要的地方,这里交给我就够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服从我的命令”

男人似乎相当的不服气,但在那名女性的威压之下,只得乖乖就范

她拉着岐相走进了教室中,拉起了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凌芷,将安置在了一边。随后走向了讲台,讲到

“人类的各位少年诸君,我们并非是要伤害你们,我代表我们所有人对刚才的莽夫造成的死伤表达歉意。我们此行,是为了给罪恶的联邦政府施压,一旦联邦政府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我保证,各位绝对不会成为革命的牺牲品”话毕,她向着害怕的学生们鞠了一躬

一名高个子学生鼓足了胆子,用颤抖的声音指着她喊到:“什么革命,你们也有脸说这个词?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赶快去死吧!”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厌恶起来,“我可以容忍你这一次的出言不逊。但请问问你自己,你对人的尊重去哪里了?”

“对你们这种物种不需要尊重!”

“是么”她显得异常冷静,缓缓地走向那名学生,在他的面前停下了脚步。那名学生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对美丽的眼睛。他缓缓地咽了口口水,缓解了自己因恐惧而变得干燥3无比的喉咙。

下一个瞬间,他的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感到温润的液体充盈着口腔中,里面似乎还有些碎屑。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地,几乎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这是代表我所有同胞对你的惩罚”她将尾巴绕到身前,用一方手帕擦拭着尾巴的尖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另一人的视野

...

此时的市政大楼,中央区负责人与其他中关园围坐在会议桌前,负责任的对面,是一面投影屏幕,上面放映着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中央区负责人,杜云励,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那略有秃顶的负责人试探地问着

“我对你的姓名没有兴趣。”对面的声音明显使用了变声器,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条件,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们正在商讨,很快就会批下资金”他给了身边的秘书一个眼神,秘书摆了摆手,示意没能成功

“玩这一套就没有意思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堂堂中央区,连这点都拿不出来么?还是说,那五千名学生的命不值这些钱?”他威胁到“无妨,不过是那些资本家们不会将钱投给中央区了而已,对吧?”他摸得很清,这所中学,聚集了几千名富家子弟,其中不乏其他大区的大财阀以及显赫人物的子女,他们将子女送到这里,同时带来了大量的投资,为这座发展到瓶颈的巨型都市重新注入了发展的血液。

负责人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不能显露出来。脸颊上的肌肉颤抖着,那是强行挤出的微笑

...

十字交汇处,有一个红点,那红点正与一头淡紫色的秀发重合。武装到牙齿的兵士,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那现代科技的产物,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没有任何人察觉到那超越音速的杀戮精灵

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的破碎声,凝视着自己尾巴的那名女性,应声倒下。她身后的随从们赶忙上前,却被她躺在地上打出的手势制止

“我没事,你们过来的话会死的”她并没有死,小声提醒到他们

“那子弹可打中您的头了啊”

“一发子弹,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这时,窗外传来了一声龙啸声,那声音是如此的震撼,以至于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忘记了恐惧,只管侧耳倾听着

“这是任务成功了吗?”一名随从问到

“不...”女性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地看着窗外“是撤退信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