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听说了么……”

“什么?”

“就是那个黑色的信封哦。”

“黑色的信封?”

“没错哦,被‘那个’选中的孩子才会收到,然后‘那个’会赋予你把愿望变成现实的力量……”

类似这样的传闻,悄悄地厚浦市大大小小的校园里流传了开来,没有人深究过流言是从哪里开始的,没准也没有人真的见到过那传闻中提到的黑色信封。

尤其是传闻里都有提到过的“那个”究竟是什么,无论是哪个版本的说法也没有更加详细的描述,但就是这样一个完全如同小孩子恶作剧般的存在,却在每一所学校里都达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离木高中二年级的社长苏雪一边用力地用手掌拍着写满“情报”的白板,一边表情兴奋地高声动员道:

“同志们!同志们!现在终于轮到我们超自然现象研究社大显身手了!”

“哦。”

面对社长这般空前高涨的热情,仅有的两名社员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低下头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你们两个这样的态度,我很尴尬的。”

苏雪先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左边位置上的身材高挑的长发女生,习惯性地喊道“社长……”

“那个称呼已经属于你了,我已经把社长的位置让给你了。”还不待苏雪的话说完,那个看起来要年长一点的女生已经笑吟吟地抢先说道,“而且还有几个月就是升学考试了,这对我很重要,所以抱歉喽现任社长。”

苏雪只好又把目光投向右边的位置。

右边位置上的女孩子身材很是单薄,好像从小学毕业那天起身体也一并停止了发育。在苏雪的印象里这个社员一直留着方便打理的清爽短发,而且即使是在夏天也会在校服外面套上一件大一号的深色的兜帽卫衣,然后把双手缩进略长的袖口。

“大概……不,一定是个怪人吧。”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苏雪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也无法否认这个穿着打扮略显土气的女孩子却生了一副精致的眉眼皮囊,尤其是她的皮肤完全不像是厚浦市里生活着的黄种人,皮肤白皙得甚至给人一种闪闪发光的错觉。

大概是察觉到了社长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少女微微叹了口气,仔细地夹了书签,将手中名为《维罗妮卡决定去死》的书本轻轻合上之后,这才抬起头说道,“社长,当初我们可是约定好了我只是被拉进来凑数的,并且在不强制我参加活动的基础上,把社团活动室借给我当作读书室。”

“是这样没错……”

“那就好。”少女说着又重新打开了手中的书本。

“可是,小春!”

“不要给我起奇怪的外号,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我叫夏未至。”

“夏未至不就还是春天嘛,而且你入社也快一年了……”苏雪小声地嘀咕了一下,但她自知此刻有求于人,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赶紧继续哀求道:

“要是这学期我们超自然社再没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活动报告,可就真的要被废除了,到了那个时候,小春你也没办法再借用活动室了吧?”

听到自己的活动场所会被夺走,夏未至也有点动摇了起来,但她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强制参加社团活动。

“所以身为社长的你,并不打算一个人肩负起这份责任么?”

苏雪忽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其实,活动报告的截止日期是下周一,还剩下最后三天……”

“就不该心软的。”

夏未至走出活动教室后,嫌弃地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脸蛋,似乎还是怀疑自己的脸上残留着苏雪的口水。

橘红色的夕阳从窗口斜斜地射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就这在这个时候,清脆的钟声从不远处的塔顶传来,一连敲了六次。

夏未至看了看手表,果然时针指向了表盘上的阿拉伯数字“6”,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卫衣的帽兜扣在了头上,然缓步向楼梯走去。

一般情况下,夏未至会尽量在学校待到10点后才回家。

虽然常驻的家庭成员只有她和以私家侦探为生的单身老爸,但是偶尔也会有新面孔的年轻女人留下来吃个晚饭,然后顺便留下来过个夜,而在发生这种非一般的情况时,她就只好在楼下侦探事务所的沙发上凑合一宿了。

但并不是说这对父女之间的俩关系不好,而是夏未至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自己对老爸的温柔。

为了养活他们两个人,老爸通常都会忙到很晚,而看到有其他女人对这个略显落魄的中年男人感兴趣,她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介意,但却不会阻止老爸找到新的幸福。

毕竟那个漂亮到耀眼的女人,曾经是那么果断地抛弃了他们父女。

“我回来了。”

夏未至推开事务所的玻璃大门,果然看见老爸还坐在电脑前搜索着什么东西,修长白皙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噼啪声。

“小春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似乎很惊讶,但也很快察觉到自己语气上的不妥,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说道,“还没吃饭吧?晚饭想吃什么?”

“你的工作忙完了么?”只有从老爸嘴里喊出“小春”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才不会表现出不悦,但是她的语气还是有些生硬。

“剩的不多了,最近的生意很不错,遇到了几个有钱的富婆,这些有钱人总是怀疑自己的老公……嗯,不和你说这个,今天老爸我推荐的菜单是咖喱哦!”

“嗯好,那我先上楼了,同学拜托我调查点东西。”

“是小春的新朋友么?难道是男生?”这个男人立刻摆出一脸悲伤的表情。

她没有给出任何答案,默默地转身走上了楼梯。

抛开那个一脸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声反复自语着“难道真的是男性朋友?”的中年男人不谈,她刚走进自己的房间,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就立刻被桌面上的东西给死死吸引住了,直到她背靠着房门反复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走过去把那东西拾了起来。

“传闻中的黑色信封……就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