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轻轻拂过那把突击步枪的木制枪托，不禁担心这玩意的使用期限，她当然明白地铁不是什么都没有，但也不应该什么都有，比如对枪械的“呵护”，但既然她选择了卡拉什尼科夫而不是来自西边的某些公司，那她就不应该奢望这些…或许吧。除此之外，她还有些担心AK74枪口的火焰会使她成为昏暗地铁中最亮的崽的这样一个事实，但在些许对机动性的考虑后，她认为打得准还是最重要的，她难道不是个魔法师吗？枪口火焰可以靠魔力流进行掩盖的，只要她魔法撤的够快，那就没人看得见。

当然了，这些都是在理想状态的考量下，才会有的情况。深红端着那把AK过去给爱丽丝看了看，后者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轻轻的“啧”了一声，或许爱丽丝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开的空白支票了。

“老板，这附近的射击练习场在哪里？”这才是深红最关心的事情。

“里边就是。”老板指了指房间内一闪破旧的铁门。

一进门，深红就知道，这里确实是个正经射击场，或者说，靶场。而且，她曾经还是像这样的地方的常客。数十个挡板把这个奇长无比的木桌分成了十来份，墙角的桌子上有放置子弹，上面还有一个转来转去的摄像头。这里的枪械是自备的，可子弹却是免费的，在这点上，深红还觉得这里挺良心的，但她转头就看到了墙上贴着的价位，这才明白是老板给他们走了后门，免费试了一次。

“深红，看到没，旁边那个控制面板。”爱丽丝给深红指了指墙上一个闪烁着红光的LED屏和几个按钮，“靶子是可以移动的，只要你在那里进行选择。你打算怎么做？是打固定的，还是移动的，还是都试试？你不是会一种特殊的魔法嘛？要不，直接试试最高难度，看看你那个魔法的极限是多少，如何？”

“当然。”深红无奈的耸耸肩，虽然挑战高难度不是她的本意，可确定自己水平的上限确实也在她的计划之中，对自己的了解永远要足够深刻。

“那好，我去搞定那玩意，你随便找个位置先…弹药拿了没？带两个弹匣应该够了，还有，千万别开全自动，吵死了。”爱丽丝说道。

“打个靶本身也没必要开全自动模式吧…”深红吐槽道，一边关掉保险，“那…我试试靶子？”

“当然。”爱丽丝回答道。

难闻的柴油味和刺耳的噪音在同一时间内出现，深红皱起了眉头，钢铁摩擦的声音让她想把自己撕碎，但理智最后还是占了上风。她“啧”了一声，端起步枪。

很显然，她是右撇子，并且喜好三角握把，因为比起像端茶杯一样握着，或者是直接握紧整个枪管，怎么说都还是托着用起来比较舒服吧？难得有个护木，不好好利用下，那可就太亏了。

现在，她需要保持绝对的专注。

她必须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一点，她可以的，她肯定可以。

她当然可以了，没多久前才试过一次，这玩意又没有冷却时间。她能吃饱穿暖，也不至于像上课的学生一样犯困，可以说是绝佳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做不到？

她已经想起了主动使用“死神之眼”的方法，除了集中注意力这样基本上是个魔法都需要做到的基本要求，她还需要将全身的魔法调动起来，聚集到一点，并施以极其特殊的魔力公式。毕竟，想要触发特殊魔法，是需要特殊的公式的，而这算是深红上过学的一大证明，她对此感到很是欣慰。

如果说爆炸魔法的难度是十分之一个过载，那这玩意的难度估计就是四点五个过载加三个密度较小的魔力飞弹集群。

她需要集中…集中…继续集中！

哦，成了。

成功的瞬间，深红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知道怎么操作，但太久没有主动使用类似魔法的她的身体显然有些吃不消，毕竟，射击和快刀戳指缝的难度不是一个级别的。后者可以说是对勇气和反应力的考验，可射击需要的还有使用者的沉稳。

伴随着滑轨的刺啦声，一尊铁人以很快的速度从侧面的暗门“冲”了出来。

一声枪响，铁人的身体向侧面倒下去，顺着原本的轨迹消失在另外一扇暗门的黑影中。

就在深红发出一声“就这？”的感叹前，新的靶子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场地一共有十排滑轨，深红推测这玩意的难度应该是递增的，类似一排、两排、三排的样子，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然而，在开启了死神之眼的深红面前，这些算不了什么。不是说她反应力特别快（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在她看来，世界就仿佛是陷入了慢动作一样，一切事物的移动速度都变得奇慢无比，可深红本人却可以以自己平时的姿态来控制自己的身体。死神之眼就是这样，它发动，却让发动者没有什么招数发动了的感觉，有一种玩游戏使用外挂的感觉，把别人的动作都禁止之类的，可惜地铁根本没有电子游戏。

啊，一想到电子游戏，深红就想到自己以前玩过的一个操作飞机打什么外星人的游戏，她小时候一直希望自己能整个类似的飞机开着玩玩，结果后来看着在天上狗斗的飞机和损失惨重的空军，又想了想，得出的结论是：啊，该死的，自己小时候说的话真的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铁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连是在“慢动作镜头”下的深红也觉得和一般人跑步没什么区别的地步，她终于是打空了第一枪。然而，这似乎已经是靶子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随着一声刺耳的“哔”声，深红叹了口气，换成了低姿势，叹了口气。爱丽丝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没错，除了最后漏了四五个铁人以外，两个弹匣的子弹数量刚好够打完这一次。中间换弹匣的时候，深红下意识的把原本的弹匣给一把弹飞了，虽然确实有人紧急换弹喜欢这么玩。

就在深红翻出去捡那块被弹飞的弹匣的时候，她能清晰的听到刚从震惊中反应回来的古川里美的尖叫声，“我…我…深红！你这也太厉害了，我、我就看到那帮铁人来回飞来飞去，然后你就站在那里，特别稳，砰砰砰的把它们全都给打倒了！你这简直就是奇迹！幸好我们有你这样厉害的抢手…这简直不是人，是什么神明下凡了！”

“呵…我不一定能帮到什么，事实上。”深红耸耸肩，“但把你送到启明星那里还是做得到的。嘿，爱丽丝，我是不是该说‘快感激我’之类的话？”

“如果你想说，我也没法拦着你；就算你不想说，我也没法逼着你啊。”爱丽丝能听出来那是对她的阴阳怪气，可她并不是特别在意，“看来结果相当的优秀。”

“不是优秀，是奇迹啊！”古川里美喊道。

“嗯…奇迹，当然。”爱丽丝无奈的笑道，“像这样如此特殊的魔法，一定需要极其特别的体质才能承受…你是死神吗？呵，我猜也不是，但说不定有一部分是呢？哈哈。”没等深红从震惊中反应回来并说些什么，爱丽丝就又开口了，“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在这里过夜吧，我认识一家做的还可以的旅馆，虽然没有泡澡的地方，但至少有水，也有正经的床铺。”

死神之眼确实是死神的东西。至于怎么获得的，深红可说不上来，她现在记得的东西不比刚醒来那会多多少，但她确实对爱丽丝的警惕性上到了一个新的档次，这个直言不讳的蠢货或许可以给她带来一些极其有用的情报——哪怕她真的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话。

古川里美显然没在意这些，她估计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深红射击时的背影，然后寻思着自己未来回家之后家人震惊的面孔吧。深红有些担心，如果那个启明星并不能起到作用呢？她的记忆不一定准确，何况这地方都变成了什么鸟样，就算启明星的来头不小，它也不太可能继续发挥自己当初的作用——如果这玩意还会发光，哪怕是拿来当个聚光灯，也该有人拿走而不会丢在某个地下堡垒里啊？

可古川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至于爱丽丝，她可能早就想到了，但还是要走这么一遭。深红基本上可以拿自己的全部财产（指一把第二代魔力手枪，一把马卡洛夫手枪和一把AK74）担保，爱丽丝肯定想要干点别的什么，而且不一定是好事。不然，她不可能这样帮助古川和深红，这显然不合理。

但地铁也不是什么“人间乐善好家园”，所以，没办法的事情，大不了到时候她想办法弄死爱丽丝？她还不能确定爱丽丝的实力，后者虽然对深红游玩快刀戳指缝的技巧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从她在深红射击结束后的反应来看，或许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深红放松警惕并把自己的招数暴露出去。她还是得留个备用计划，如果所有人都和她的意愿相反，她必须找到能真正意义上合作的伙伴，并尽快想点办法把这些对她有一些了解的家伙弄死。

但现在开看的话…还是先向启明星前进吧，就是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像它的名字一样照亮深红前行的道路，后者至今还在为自己失忆的事实表示强烈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