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丽丝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是吗?),她很淡定的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并不出人意料地,深红发现地铁里根本没有纸币的存在,而硬币也只有小面额的。一股原始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让深红想起了小时候度过的关于青铜器时代的书籍,那时候的人们都是得靠一块一块拿金属货币以确认价格,而不是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地铁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点深红并不是很想得通,因为纸币的生产要比金属货币廉价的多,而金属则应该被用在比购买烤老鼠重要的多的事情上,比如造把斧子之类的。但她随即又想到之前听到的关于制式子弹的事情,地铁的金融系统并不稳定,一张纸到了别的车站里可能就是废纸,那还不如弄点真材实料。

话说回来,当那坨由牛皮包起来的草纸被交到自己手上时,深红真不敢相信这团散发着汗臭味的一坨东西能被称为目录。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几道菜名,什么“烤老鼠”,“手撕包菜”,“长面包”,“青椒肉丝”,深红看了下价格,又看了看爱丽丝的钱包,又看了看爱丽丝,后者用诡异的眼光作为回应,在发现深红正盯着自己钱包发呆时,爱丽丝瞪了她一眼。

“就和里美一样的吧。”深红叹了口气,“你的钱够吗?”

“这点还是够的。”爱丽丝回答道,虽然她手头上的钱并不富裕,而她也十分不希望深红会点一些价格昂贵的菜式,“够的,完全够。”她甚至还重复了几遍。

“当然。”深红耸耸肩,往古川里美的方向走去。

古川里美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在这里,深红可以清晰的看到西塔站人民的生活。楼下的群殴已经结束,几个卫兵拖着尸体离开现场,围观群众也一哄而散。随处可见的清洁工带着拖把和一桶水来回走着,顺便把现场的血迹也一扫而空。之前离开的那几个乞丐躲在一旁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或许他们想要避避嫌,今天就不冲业绩了。二楼,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哭泣,她的母亲(可能是)正在旁边用洗衣板搓着衣服,小女孩不断拍打母亲的背,后者则完全没有给予任何回应。根据压强公式,虽然小孩的手掌很小,只要它的力足够小,那这位母亲就不会在背部感受到多么剧烈的疼痛。

另外一边,几个行商在下边吆喝的特别大声,让深红产生了下去揍他们一顿的欲望。他们用的语言是深红所无法理解的,但她大致能听懂几个词,“回收”啦,“废品”之类的,但从那帮人带着的破烂来看,深红应该是不会与他们产生交集了。二楼的不远处,是酒吧和夜店的某种混合体,酒吧在外面开了个场,弄了个“露天”台子还摆上了几把椅子,旁边一个吧台和一个看起来有些肾虚的调酒师。里面似乎又是另外一番场景,深红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几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和身着暴露服饰的女人,伏特加什么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深红叹了口气,道,“哎,里美,你去过那种地方吗?”她还指了指夜店的方向,“听说很赚钱哦。”

“我才不会啦!不如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啦!”古川里美吐槽道,虽然她说的没错,深红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的这一点。

“唔…赚钱嘛,不磕碜,别得个艾滋病之类的就好啦。”深红漫不经心的说道,她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也喜欢利用一些不着边际的主题聊天,但她很快就想起来一个很有趣的主题,甚至比古川里美想起来要吐槽关于性病的事情还早,“里美,之前爱丽丝不是有说她的故事嘛?你不也是别的世界来的,要不讲讲你的?”

“哎?我吗…我没什么故事可以讲啦。”古川里美笑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啦…我家父母是种地的,大哥去打仗了,二哥在家里帮忙务农,三弟在我离开的时候还很小…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但我大姐可厉害了,她是个魔法师!还加入了勇者的队伍,去讨伐魔王!”

“魔…王。”这个词让深红一时间百感交集,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艺术作品中的概念居然会出现在现实中,这可真是有趣极了,“那你原来的那个世界一定是个很有趣的地方…不对,中世纪,教堂,黑死病,铲屎官…唔,还是算了。那你是干啥的?”

“我吗?我在家乡附近的神社帮忙,我还是那里的巫女呢!可惜,当初我没…”

“呦!”

爱丽丝的笑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一把飞刀以极快的速度袭来并插到了墙上,这把古川里美吓了一跳,而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爱丽丝的深红则很庆幸古川没有喝水,不然被喷一脸的就是坐在对面的她了。

“烤肉需要时间…而我们有一个很巧妙的方法,可以很快的消磨时间哦。”她把插入墙壁的小刀拔了出来,深红不知道自己是否见过这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可能是在爱丽丝的口袋里?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这位金黄色头发的美少女此时正随意把玩着那把小刀,深红很庆幸这里的光照并不怎么样,否则,在爱丽丝让那把小刀在空中旋转个好几周后,她也该瞎了。

小刀转完了几周后,爱丽丝宣告完结般的抓住了刀柄,狠狠地把小刀插在了桌子上。

“‘快刀戳指缝’,玩过没?”她问道。

“听过,也知道怎么玩。”深红叹了口气,“这就是你想到的消磨时间的方法?我宁可出去找个谁打一架。”看着爱丽丝的笑容,她也笑了,“但是,当然,来吧。”

深红曾经干过这个吗?或许吧。她有印象,她有那种特殊的…感觉。当她看到那把飞来的小刀时,恐怕就有了这个想法吧?紧张刺激的快刀戳指缝,围观着的激动的观众,不小心把自己手指剁掉的蠢货,愈来愈快的钢琴舞曲,人人都想要的闪着耀眼光泽的金币…哦,这还不会死人,简直就是完美的娱乐方式,比什么左轮手枪只装一发子弹好多了——要装,就往满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