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 意外

进行了简单的工作分工后,大课间的休息时间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参与表演的同学们也开始回去了。

“康升……没事吧?”苏洛欣收好台词的资料,小心地问向墨祈漩。

“没什么,姑姑也不过是担心他出演戏剧会影响学习,所以才让我替他推了。”她将墨色的鬓发撩至耳廓之上,侧脸精致的轮廓线条在灯光之下清晰可见。

学校出于尊重学生个性的教育方针,所以对于学生的发型和校服着装方面并没有严格的要求,只要不是纹身、打耳钉那种程度基本都不会过问,这也是为什么苏洛欣可以留那么长刘海的原因。

他想起来之前小漩说过康升的父母对他一向都很严格,而艺术节之前还有几场理科竞赛,与之相比,戏剧排练所需时间长,即便得奖也属于集体荣誉,写在履历上的含金量也远不如竞赛奖项高,因此康升的父母让他退出排练也是情理当中。

虽说如此,但是想到之前康升和墨祈漩以及和自己的“冲突”,这其中没有墨祈漩的干涉又是完全不可能的。

“康升他其实人不坏,只是习惯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了。”墨祈漩拍拍他的肩膀,苦笑了一下,“所以你不要太在意他了。”

“康升确实不坏,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墨祈漩听到他这番话后愣了一下,但随后就被老师叫走了。

“我说你也没不必要天天苦着脸呀,适当的时候也笑笑嘛~”

回家的校车上多了些人,虽然还没有填满整座校车,但是也比原来要多不少,毕竟大多数家长还是会选择亲自或是专车接送自己的孩子而不放心于临时工开的校车。

杜子春嬉皮笑脸地要拉身边好友的嘴角,但刚伸出的手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用剧本拍到一边。

“我又不是你,做不到像你这样对谁都傻笑。”苏洛欣张开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推推眼镜,继续看着台词。

“笑容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嘛,你也没必要这么说嘛。”看到对方似乎并不想搭他的话,他只好换了个话题,“知道你不想参加表演,但是毕竟是出演男一号,而且还是跟栗拉拉搭戏,不是应该蛮高兴的嘛。”

“那让给你?”

“那大可不必。要我上台叽里呱啦说鸟语还是算了。”

“啊,哪怕是跟栗拉拉搭戏也不行?”苏洛欣打趣道。

“有时候,人总要放弃些什么。”杜子春点点头。

苏洛欣不由得偷笑了一下,而后两人的气氛才不似刚刚那样僵硬,所以他也就提出了自己的一个问题,“话说子春,‘黑山羊’是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这不经意间的一句问话却让杜子春严肃起来。

根据桦川中学的课程安排表,大课间过后便是十分钟的夕会,差不多就是班主任对一天的课时进行总结,并通知学生们近期的活动安排。

而在今天的夕会上,苏洛欣的班主任就再三强调了放学一定要有家长接送,或者是乘坐学校的专程校车与同学一起结伴回家,实在不行的就在学校保卫处等待家长的接送,班主任还特别让每个学生都填写了回家方式的表格,整个夕会都在强调这件事,让偷偷写作业的他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因为那个‘黑山羊’的原因吧?”

“好可怕,听说昨天二中就有个学生遇刺了?”

班上同学的小声议论不免让他有所疑惑,但是同学们似乎也不愿意再说下去了,所以好奇的他只好放学来问杜子春这个“消息通”。

杜子春看了看他们周围,幸好苏洛欣说话不算大声,车上的人没有注意他们。

“你不知道吗?”

“知道干嘛还问你。”

杜子春深呼吸了一口,轻声说道,“‘黑山羊’是最近出现的一个无差别袭击者,因为目击者称他带着黑色山羊的面具,所以便被称为‘黑山羊’。不过虽然说是无差别袭击者,但是根据警方调查,他所袭击的目标都是未成年人,当然也有跟我们一个年龄的。”

苏洛欣知道A市的治安不是百分百地安全,毕竟以前他跟这个警察局局长的儿子都一起被小混混揍过,但是小混混的目的明确,往往就是想多两个作妖的钱罢了,只要给钱就能少打一顿,至于这个攻击者可就不好说了。

“据目击者说‘黑山羊’体型娇小,因此警方推测很有可能也是未成年人,而他所袭击的人多是十岁以上的学生,当然也有高中生。至于他的目的,暂时不清楚。不过好在被袭击的受害者没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要袭击他们?”苏洛欣皱着眉问道,而后想起前些天的反圣者游行,“该不会他是圣者吧?”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圣者,毕竟警方一直没有抓到他。”虽然只是一个苏洛欣的无端联想,但是杜子春听后还是皱皱眉头。

“我老妈他们一直希望A市可以建立一个针对流浪的未成年圣者的福利院,因为现在大街上流浪的未成年圣者确实很多,不说别的,如果一味放任不管的话A市的治安也会受影响的,但是一直没有获得朝府的批准。”

“那么如果‘黑山羊’真是圣者的话,再加上现在民众的反圣者情绪,朝府就更不可能批准了吧?”

“还是阿苏聪明,晚饭我去你家吃哦,我爸妈加班,老妈之前给苏阿姨打过招呼了哦。”杜子春又恢复到刚刚嬉皮笑脸的状态,看着校车到小区门口停下来了就拉起苏洛欣赶忙要走,“不过这也不是我们初中生操心的事,还是好好学习,day day up吧。”

看着友人用蹩脚英文故作深沉的滑稽样子,苏洛欣又不由得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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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其实还有一件事情犹如蛇之毒一样让他隐隐不安。

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书法课,一般来说只要完成了随堂练习就可以回到教室自习然后等待放学就行了,但是苏洛欣在上了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刚刚写好的随堂作业被不规整地撕掉了,整张字帖上的墨色方块字因为被人动用车裂之刑而面目全非。

他知道是谁做的,无非是平日里跟在康升身边的那些公子哥,趁着他不在的空把他的作业撕了吧。朝他们的座位看去也果然是空无一人。不过他也在心中庆幸还好之前提前写了一些,现在开始赶放学之前应该可以做完。

【不是可以做到,是必须要做到。】他脑子里回想起母亲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流逝,书法教室的同学也越来越少,等到他完成之后抬头时发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不过还是有两三个同学的作业堆在桌子上,这么看自己应该不是最慢的。

“啊,苏洛欣同学,你还没有写完吗?”此时王笙楠走进了教室,他才想起来这位班长应该是负责收书法作业的,“我记得你一直都很快就完成了呀。”

他尴尬地笑了笑,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墨水和毛笔,“我把顺序写错了,重新写了一下。”

“是嘛,也不早了,我直接帮你整理一下就收了哦。”

“好的,真是不好意思了,班长。”因为担心刚刚匆忙中换笔把课桌和地板弄脏一会不好清理,所以他优先选择处理清洗文具。

仔细想想,这真是错误的选择。

如果他没有让王笙楠帮他整理字帖,大概他就不会被波及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了,至少他不至于现在大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啊。”空气中传来微小的穿刺声,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低下身子清理地板墨迹的他听到王笙楠的声音就急忙抬起头来,看到她正惊恐用右手捏着左手食指,藏在字帖中的刀片划破了她的食指,紫色的血液滴落在已经落地的字帖上,刚好也穿过了刀片中间的小洞,慢慢晕染着他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