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很是恼人。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每当夏天的时候,在土里蛰伏多年的蝉就是会尽情地把余生的怨言全部吐出来。不管身边的人是否苦恼,这种生物就是喜欢撒娇,但是一想到它们只能活过一个夏天,与他们相比可以称得上长寿的人类不免也抱着怜惜的态度而默默容忍。

此时,一位少女正揣着半恼的焦虑在校长室门口的走廊里等待着,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毫无慈悲地让这些只会哀嚎的蝉滚回土里吧。

少女个头不高,甚至可以说其身形娇小。蓝白色的水手服象征了她作为这所小学学生的身份,尽管还是个四年级的学生,但她那一头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的马尾和冷淡的双眸不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走廊里虽然有着阴冷,但汗珠却从她的脸颊旁滚落。她正坐在校长室门口座椅上,把握紧了的双拳按在膝盖上,她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大理瓷地板,难以掩饰地颤抖着身子。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如此地恶心。

焦虑的蝉声再次响起,就好像是故意让她心烦一样。

现在是上课时间,尽管走廊里空无一人,但是少女也能感觉到,有人正躲在别处偷偷地对正在正襟危坐的她指指点点。

她不甘心地咬紧干巴巴的嘴唇。

“吱哑——”

校长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少年低着头从中走了出来。

少年与她的年纪相仿,个头不高,身着干净的白色体恤和合身的深蓝色西装裤,这些本是在普通不过的校服,但是少年金发却显得他如此特别,就像是在白色羊群中被饿狼一眼发现的黑羊一样醒目。不,他应该是那个金毛羊才对。

看见仍在等待着他的少女,他很明显地惊讶了一下,而后不好意思地搔搔脸,强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但是眼神马上要与少女撞上的时候就急忙闪开了。

少女装作没有发觉这异样,心中松了口气,平静地问道:“好了吗?”

他慢慢地点点头,依旧不敢看着她。

“那我们走吧。”少女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向出口走去,但是走了几步意识到少年并没有跟上之后,不由得向后望去。

少年握着拳头,垂头立在原地,肩膀微微抖动,声音也带着哭腔,看来是忍耐了很久。

“漩,你也觉得……我恶心吗?”

看着颤抖的少年,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前轻轻地给他一个拥抱,而这不免在少年的意料之外。因为当她触碰到少年的那一瞬间,他很明显地打了个激灵,但很快就呜咽着平稳了下来。

少女发现,他的肩膀和全身都萦绕着不可言喻的冷气,仿佛刚刚从寒冷的地狱回来一样。

“我们走吧。”她握紧了少年的手腕,用力挤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并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他再受这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