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发生什么事了?”

走在前院小道上,多年的规矩使得王天现在才对院里的异样发出疑问。

“是少爷…”

说到少爷,李雄勤用手拂了拂眼眶。

“少爷怎么了?”

“少爷他上吊自杀了”

“什么自杀,他是被厉鬼害死的!”

将王天从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中拉出来的是道姑少女那决断的冰冷话语。一时之间王天竟不知做何反应,但这满院的丧饰白晃晃的强调着事实。

“姑娘,你若再言这等鬼怪之事扰老夫人心绪,便请现在离去吧!否则别怪我们逾越待客之道!”

李雄勤停下脚步转身直盯着道姑少女。

“哎,李叔您别生气,这或许是人家的份内之语呢?”

“哼,好好颂完法事,钱不会少你的,至于其它的管好自己的嘴!”

道姑少女张口准备反驳,张医生便劝道,

“小姑娘,别人家里刚出了事,这些闲言碎语还是少说为妙啊。”

“就是啊,死者为大,即使真有什么也得待丧事结束再说呀。”

凝忘也受不了少女那一有机会就说闹鬼的性子。虽说正直率真对修道有益,但出门在外总要学聪明点。

少女终是偏头不语了。

踏入宅院,整座宅子除了屋顶均是红木结构,看上去应是仿的清朝时期的大官员私宅,处处雕龙画凤,窗花横陈。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凝忘只能默默的观察,偏偏凝忘又不擅长这方面,于是大致看了几眼房屋结构便老老实实的跟在张老身后。

穿过前堂来到走廊上也不曾看见其他人,如此院里人数应该不多。

走廊两边廊檐上也覆了两段白绫,并挂了三盏白灯笼,白绫自走廊尽头的红漆柱垂下。

李管家推开三叠木门,宽阔的大堂内最显眼的是被两条长凳垫起的黑木大棺材。黑棺尾上覆白绫正对门口,下方有一金色铁盆前燃着白烛和黄香,盆内的纸钱灰烬似因打开的堂门而有些许飞落出来贴在长凳凳腿上。

黑棺头部稍低于一张方木红桌,中间上陈一个白绫丧结,桌上供着一盘六个苹果罗汉放,苹果盘后立着一个大像框,框内是一个中年男子半身像,男子一张正气的国字脸,身穿黑西装打紫黑领带,精修的胡茬几乎不可视,配上短寸头整个人显得威严精神。

四顾屋内,右侧垂首立着四个二十多岁的丫鬟,左边五个男丁,香烛盆前跪着一位老妇人,旁边有一位五十左右的妇人不断轻拍其背为其顺气。所有人均着白丧服,系丧头带。唯有老妇人那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哭声响彻,中间伴着安慰声。

“儿啊,我的儿啊……”

“夫人,您节哀顺变,要注意身体啊。”

“老夫人,王天回来了,还带着张医生和一位小兄弟,另外,院外的道姑会颂法事我便一并请了进来。”

李管家上前几步俯身报告,但老妇人只管哭泣。

等候三秒仍未收到回复的李管家回身走到门前,对着还在走廊内的众人说道,

“王天,你先去换衣服,我领客人们到偏堂休息。”

“好的,李管家”

“你们请随我来”

凝忘几人跟着李管家绕过正堂,进入一间偏堂,偏堂内仅有三根白烛两盏灯笼照明,不免略显昏暗。

“三位先请坐。”

偏堂两侧各有一张小方桌和两个红木椅,桌上有一个茶盘装一壶热茶和两个白瓷杯。

凝忘和张老坐到一侧,道姑少女却并未坐下,而是站到红椅旁仰头左看看右瞧瞧。

不一会儿,返回的李管家手上多了三条短白绫。

“三位,白丧期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请先系戴白绫,李某在此谢过了。”

“礼内之事,何必言谢,李管家客气了。”

张老率先接过白绫递给凝忘一根然后束在额头。

道姑少女接过白绫束好便转身坐下,李管家也入坐其旁。

“唉,桌上的茶水三位请自便”

张老摇摇头,将诊箱从怀中取下放到桌上,

“李管家,请问需要出诊的病人是?”

“唉…正是我家少爷。”

“那这…”

“近日少爷身有不适,我这才陪同老夫人下山请张医生,谁料回来竟发生这等事。现在老夫人伤心过度,我担心因此患病,烦请张医生休息一晚,明天早上为我家老夫人把把脉,中午我再差人送张医生回去”

“没问题。”

“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李管家偏身看向旁边正襟危坐的道姑少女。

“道号青翎,李管家叫我青翎道长即可。”

少女那一板一眼外加冷漠的说话方式让李管家顿了一下。

“好的,那青翎道长,关于法事请于今晚10点开始吧。现在时辰尚早,待会我会安排晚饭,青翎道长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

“没什么需要的”

“那关于法事,青翎道长颂三天三夜,酬劳十万如何?”

“可以。”

道姑少女不再提闹鬼之事让李管家着实松了口气。

“至于小兄弟你?”

“大叔,我叫凝忘,凝结的凝,忘却的忘,家里没其他人了,希望大叔留我下来,我很能吃苦的。”

“那好吧,正好现在宅里缺人手,你先留下来吧,明天开始工作,不过待丧事结束我会差人调查再决定是否留你。”

“好的,谢谢大叔。”

“那好,厕所出门左拐直走就能看见,三位请在此休息,我先去忙宅内之事,待会再差人来请三位用晚膳。”

“大叔,晚饭可不可以早一点啊,其实我还没吃下午饭呢。”

“可以”

李管家说完便点头起身离开了。

“医生,请喝茶”

“哎,谢谢”

凝忘也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就瞅见对面的道姑少女起身出门左拐。

“医生…”

“我也算不上什么大医生,凝忘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张叔吧。”

“好的,张叔,您说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呢。我看画像不是会轻生的人啊!”

“从照片上能看出来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事少去打听人家家务事,况且你还要留下来工作,凡事要多长个心眼。”

“放心吧,张叔,我聪明着呢,也就跟您好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