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着陆就被丢进了空荡荡的审讯室,瘫坐在墙角。

只一盏光秃秃的灯亮得刺眼。  

为首的人叼着杆烟枪,半蹲下来看着我,痞气的吐出烟圈。  

“咳!”又不像是烟,呛得我辣出了眼泪。

我半眯着眼睛仰头看他。

“从那里逃出来也是命大。”他觉得无趣,站起身把烟枪递给旁边的下属。

吩咐道:“加料。”

这是逃过一劫了吗?

我终于有主角的光环了吗?

不可置信的惊喜从心底蔓延开,我终于是走运了吗?

他的下一句话却把我打入冰窟:“扔回去。”

眼见他要走我赶紧喊了一声,“你是桑轲吗?”

他身形一顿,我不禁窃喜,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是无意让我来找你的!” 

“扔回去。”

 

???

机械臂不知从何处伸出,捆上我就要拖着离开。  

我死死扒住门框,机械臂死死锁在腰间勒的我生疼,“真的!那个白毛天使一样的家伙说的!”

见他还不为所动我大脑飞速运转,听了差不多一天的故事可不是白听的。

口不择言的开始说话,“他五岁的时候黑的像块炭,为了以毒攻毒天天去晒太阳!哎!”

动用周身气流想挣开束缚也无济于事,感觉我要被拦腰折断了。

“肩胛骨还有个蝴蝶一样的胎记,啊!痛!” 

机械臂终于不再拉扯我,我仍紧抓住门框。  

他挥手遣散了其他下属,眼神锐利满是审视。

烟嗓慵懒低沉,此刻却是不容置喙的威胁,“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

“不可能,他死的连渣都不剩。”他周身气势暴起。  

“但他现在是地灵,就在处刑岛上。”

“处刑岛...也是。”他一阵沉默,摸出一颗蓝色的果壳手指轻捻,在袅袅散发的淡蓝色烟气中他的情绪逐渐平静。 

我在游戏商人那里见过这个东西,虽然用于医疗镇痛但剂量不对就会致瘾。

来到舰长室,他拉过座椅,随意长腿交叠搭在桌上,手握烟枪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散去,眼神黯淡,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沉淀了很多尘埃,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是桑轲,他也早就死了。”他说。

“你既不是使役也不是下殿,有什么目的?”  

“他说船上有人可以帮我,就来了。”

“少废话。”他不耐烦的眯起眼睛,满是危险的味道。

现在也没有资格和这个男人谈什么条件,横竖都没有退路。  

“就是想在死之前接受赐福,这么多年也没能接近神的身前,还犯了事情被处罚,可是我真的很想去时谷,我不想做一个蒙羞的信徒,最起码让我不要带着悔恨死去。”

我说着说着就泪眼婆娑的抽抽噎噎。

得装的惨一点。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我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的逃出来想在神的照耀下洗净一身罪恶。”  

越想越委屈,本来可以不用来这冒险,可我就非是不听。

不去便利店,不遇见暮歌,就在家里做饭打游戏它不香吗?  

絮絮叨叨的带着哭腔,不时打个哭嗝,看他不理我就继续编。

一边瞅着他的脸色一边说,摸清了他大概是吃软不吃硬。

那就放开了胡扯,说的我这个爽。

我体会到岛上那个白毛天使话痨一天的快乐了。  

“我就想去时谷…”  

他脸色越来越黑,突然开口打断了我,“行了。”  

“嗝…”

“上殿都进不去时谷,你更不可能。”

“你不能低估我的虔诚!”我愤然抬头瞪回去,意识到不对又弱弱的缩回去。  

“虔诚吗?”他低语重复。

不自觉深吸一口,长长的吐息后他说,“你可以留下,只能送你上岛。”

“好!”成功一半了。  

“黎悉。”

“好的,我叫喻长星!” 

在我走后他的烟枪被嫌弃的一把扔在桌上,还在燃烧着的叶片洒出,点点红光跳跃很是好看。

“话多嘴碎真是像你。”他喃喃道。

“虔诚吗?真是最没用的东西。”

而后猛烈的咳嗽袭来,摸出五六颗各种颜色的果壳捏碎,在彩虹般梦幻的烟气中他的气息逐渐平稳。 

迷醉在堆砌的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