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厨房就没有那么奢华了,只能亲力亲为,好在食材充裕。

我端起小碟试着味道,还行,不是很咸。

江月笙放下盘子对我说:“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在那个幻境里也是。”

“噢,习惯了。我有个妹妹,她失明看不见,所以家里的活都是我干。

你这没想到是什么意思?不能是看我像个憨憨吧?”

“没有没有,我在夸你。”

她手起刀落动作娴熟,案板上的菜都薄厚适中排码整齐。

我还以为她这样的大小姐会十指不沾阳春水,

“没想到你刀工还挺好,在这个厨房里是。”

“噢,习惯了。我有个二哈,他智障多年嘴刁得很,所以都是我做饭。”

我俩互相扒刚才的话,一开口就是老套娃了。

“噗!”

“禁止套娃!”

气氛缓和放松了不少。

饭后已是黄昏之时,整座岛被映照的火红一片。

这里虽然有高矮错落的建筑物,但却是一片寂静。

“这里怎么那么像流放的荒岛?”

听不到鸟的叫声,也看不到其他活物,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才能让人真的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世界是有联系的。

要是一个人流落在这大概会疯吧。

白色高塔耸立,大概有八层,意料之外的很容易推开大门进去。

大厅中央放着一座雕像,是一个手持天枰怀抱钟表的普通男人。

不但没有头部,剩下的身体也破旧的很,落满灰尘。

暮歌对他很感兴趣,带着肩上的邦尼围着他细细研究。

“小心点,万一有什么机关阵法。”

她回我一个OK的手势。

四周的墙上也没有讴歌时序之神的壁画或诗歌。

倒都是一块又一块断断续续的乱涂乱画。

我伸手摩挲着墙上的涂鸦。

说不上很好看,就像是小孩的笔触。

画了扎着辫子的女孩,咧开嘴笑的灿烂,另一块则变成了男孩。

头小身子大、头大眼睛大、有头没有身子。

还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看那!”江月笙指着一处。

那画了一个粉色裙子的雀斑女孩和高一点的女人手牵手。

“她就是我要找的大婶的孙女!”

“这么巧的吗?”可这一层除了这些再也找不到什么了。

根据墙上的画,在这的孩子应该还有很多。

乐一看了一圈后悠哉游哉的站到楼梯口,大哥带着小弟见世面的一摆手:“上楼。”

二层空荡荡的,只是墙上的涂鸦增多了。

三层是,四层也是,五层也是,六层亦是。

随着楼层的增加涂鸦就慢慢的糊满了墙壁,涂鸦上还有涂鸦,层层叠叠。

在第五层画风陡然一转开始疯狂,没有了一层的童真美好而是发泄似的张扬愤怒。

都扭曲成了不成人形的怪物,猩红的泼洒张开了尖利的獠牙,红黑色混合糊成一片到了快辨认不出的程度。

浓浓的绝望和无处发泄的愤怒。

暮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疯狂,邦尼也害怕的躲进了兜帽里。

我强忍不适,“这不是孩子画的吧?”

这到底是经历了多大的绝望才能画出这样的东西?

“不是。”江月笙闭眼深呼吸调整情绪,“不是一样的味道。”

心中骇然震惊,一时失语。

难以想象这里发生过什么。

“上面是第七层,还去吗?”乐一阴沉着脸提醒到。

“...去。”

第七层则是一片净土,抬眼是繁星点点的夜空,柔软的地毯上堆着很多玩偶、积木之类的玩具,地上散落着画纸。

窗边挂着大大小小的风铃,随风晃动听不到清脆的响声。

这样的温馨和楼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纸上的画和第一层没什么差别,写了小小的署名:NANA

很多的画上都有牵着手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形象在不同的画中逐渐拼凑起来。

棕色长发,蓝色的眼睛,右眼角一颗泪痣。

这就是藏在透明泡泡里的女人!

江月笙找到了那个雀斑小女孩的画,红着脸微笑,歪歪的写着MOMO。

“那个女人把孩子带走藏在这里。”

“可也不像是有所图的样子,和孩子们的关系还挺好。”

江月笙沉默,“还有最后一层,说不定会有答案。”

第八层大门紧闭,大大小小的魔法阵层层附着在门上,封印很是严密。

我敲敲门,门上的魔法阵柔柔的光依次亮起,但丝毫不动。

强拆的话也不知道它的警戒机制是什么样的。

乐一拦下江月笙准备出动的虎拳,“能从窗子进去吗?”

暮歌答:“航拍看就这一层是封死的。”

“那就是进不去了。”乐一沉吟一会,“不知道传声好不好。”

“喊名字试试吧,那个孩子是上个月走失,万一在里面。”

“里面有人吗?”

“MOMO!!你在吗?”

“MOMO?”...

声音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眼见不行,而自己要找的孩子还极有可能在里面,江月笙推开乐一,猫爪出拳先做试探,无碍。

虎拳击出也无碍,“砰!”一声巨响,大门纹丝不动。

“多动动脑子,别冲动。”暮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放在门口,播放着刚才我们喊MOMO的声音。

“要不是知道喊的是名字,还以为是变态扎了堆喊摸摸。”暮歌憋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

“你不是也喊了。”

“略!”

“进不去就再去其他层看看吧,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乐一说。

只能无奈的下了楼,第五层和第六层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进去了。

“你怎么还能随手掏出录音笔?”我问暮歌。

“算是个习惯,我还有你要吗?”她又拿出两支。

“我也不是什么都录,用它可以救命的。”她眼中闪过落寞,而后又热情的向我介绍。

我盛情难却的拿过一枝,黑色的外壳闪着金属光泽,“还挺酷。”

“是吧!”听到夸奖她蹦蹦跳跳的向前去找江月笙,热情洋溢的又给她介绍着。

真是个快乐的小魔女,她的笑容和快乐很有感染力。

原本有些失落的江月笙也在她的介绍中笑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

乐一一把揽住我的肩膀。

“这异世界生活太快了,我昨天还在地下,今天就到了这样流放的岛上,还没生活热乎就换了地方。不仅快,而且累啊。”

“少年人,你的修行还是不够。”

明明是我看起来比他大,我也懒得反驳他。

“那你会涨工资吗?”

“黑卡都在你那里,你野心倒是不小。”

也对哦。

“那你看。”我抬手给他看草环。

“还有五天,现在连那个盗贼的毛都没看到,暮歌可只剩四天了。”

“不是有句话叫‘好饭不怕晚’嘛!先享受,你看这天上的岛不美吗?”乐一嘻嘻一笑。

“吾觉得美的很哪!”

“现在我那边的世界过了多长时间?”

“四十分钟?差不多了。”

喻初应该快睡觉了。

四十分钟我在这里度日如年啊!

乐一小恶魔样的嘻嘻哈哈,暮歌小魔女样的开心满不在乎,好像只有我这么苦大仇深。

唉!

“也不是没有线索。”乐一指着江月笙手里拿着的画纸。

卷成卷的画纸背面角落有一个小头像,棕色卷发和猎豹的耳朵,发间戴着一只白绒绒的草。

就是通缉令盗贼安迪的样子!

“你不早说!”我快步走过去要来画纸展开看,那就是我们要抓的人!

回到第七层把所有纸翻过来都有那个小头像。

思想的火花瞬间擦亮,“他不会是装成女人偷孩子吧?”

“嗯!有可能!”暮歌也两眼放光,很是赞同。

“卷发少年深受教廷精神压迫,恍惚中迷乱了性别,趁乱去祭典上寻找失足孩童报复,而他的兄弟看不下去发令通缉誓要挽救迷途兄长!”暮歌越想越激动。

“然后孪生兄弟的爱恨情仇!下饭!太下饭了!”

“啪啪!”两声。

乐一分别给了我们两个暴栗,“脑洞这么大不去写小说可惜了,来什么异世界当猎手啊?”

他无奈扶额,“满脑子黄色废料,吾真想知道是谁选了你。”

“嘿嘿。”

“没这种可能,普通人根本到不了教廷更不可能还来回往返,看他应该是兽人族的,兽人族可不受教廷待见。”江月笙说。

“兽人在这里可是很稀有的,为什么?”我不解。

“毛茸茸的多可爱啊!”暮歌很喜欢江月笙那对猫耳,就是不好意思去摸。

“兽人可不是稀有,领地被赶出城镇外面了。

教廷信奉时间和秩序,他们认为兽人是破坏平衡的存在,这也算是城镇里隐晦的规则吧。”江月笙摸摸她的耳朵神色黯了黯。

“我刚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好在有人帮忙。”

说的应该是那个大婶,所以才会不惜去地下竞技场也要找到MOMO。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MOMO和安迪的下落是连在一起了,方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