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 je ne regretted rien」星移听到了他起床铃声,从看了某部电影开始就一直用这个铃声,已经用了有十年。

星移睁开眼,宿醉让他眩晕加恶心,他不愿意接受这份混乱的意识。

他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根本没有闹钟提示。是星期六吧?今天是星期六吧?对呀,那怎么会有闹钟。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世界变成让人恐惧的寂静。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却觉得眼前一片黑,看来是脑子供血还没到。

完全不知道昨晚睡了多少小时,疲劳丝毫没有消退,甚至因为小睡而加重了。

接着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却没有一丝阳光,他想开窗,但是窗子像一体成型的模具,任凭他如何拉扯,都死死的一动不动。

外面没有往常零星而过的车声,在一片死寂之中,隔壁的房间隔着墙壁传来阴森的哭声。

“呜呜呜……为什么……”

隔壁的黑影又在他脑中浮现。

他不怕死地开门跑到走廊,打算直接到隔壁看看。

走廊的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却有微微泛红的几片云。

灯光不规则地闪烁着,在灯光熄灭的瞬间似乎有什么在靠近他。

紧接着走廊甚至弯曲起来,他突然失去了平衡,脚产生陷进泥地的感觉。

耳边的哭声缺越来越大,这样的哭声让他毛骨悚然。

“呜呜呜,我不要这样……”

他捂着双耳,怕了,艰难地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家锁门,进房间。

然而这个时候整个房间已经被血红的月光照射着,在这种地方呆一分钟人都要疯掉了。

他一股脑钻进被窝,被子完全覆盖全身,就像小学生一样。

他也懂,真有什么事情,钻进被子就能挡住吗?

然后他就发现了,被窝里不止他一个人……

“诶……”

“呜呜呜……”

他全身僵住了,体温迅速流失,脑内闪过的是一个想法,被窝里确实只有一个人,因为现在挨着他的很可能不是人吧。

是那个黑影,它就在他被窝里……它扭作一团的脸正在看着他,像要把他吸进那扭曲的黑洞。

“哇啊啊啊啊啊!!!!!!”

他像袋鼠一样蹦了起来,直奔窗边。“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不然死定了。“他心里这么想。

他敲打着窗门,一动不动,单手敲打,到双手暴捶,整个身体去冲撞,最后他直接用头死磕,完全失去理智。

最后带着撞死算了的意志向窗门一撞。

突然他整个人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比刚才更有实感了。

下床掀开窗帘,阳光的直射让他的眼睛不太适应,但是他渴求这样的阳光。紧接着他打开窗门,不顾炎热的空气,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下来。

这时他再看了看手机,七点半。估计他也就睡了三四小时吧。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如果今天是工作日,他就要带黑眼圈去上班了。整个早上肯定是魂不守舍,甚至不敢工作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容易写 bug 了,写出来了 debug 还很困难。

之后他再躺下,稍微缓和心情,就起床了。

吃完早餐,他又向汤鸣提起昨晚的事。

斗转:我是不是该找神婆算算命?

Noise:啊?你说昨晚的“恶灵”?

斗转:我甚至在梦里看到她,那哭声真的受不了……

Noise:有所见,有所梦,就是因为你睡觉前惊吓过度才这样吧?

斗转:我更希望是这样,我真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这真的很邪门。

Noise:中午好好休息吧。

好好休息是要,神婆他也要,他想起碧港工业大学知名占卜师——黎瑾欣。

于是他打开了另一个聊天窗口。

斗转:在吗,家臣,急,在线等

家臣:家臣不是你叫的。

斗转:所以你主子是谁?

家臣:红色头发的王,自己猜。

他大概有答案了,是某个游戏里的角色,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今天找瑾欣是为了找她算一算。

是的是的,号称不迷信的他结果还是屈服了,碰巧大学时瑾欣还算是比较“有名”的占卜师。

斗转:大师,能不能帮我占卜一下。

家臣:哦豁~

家臣:你不是永远都要当科学的信徒吗,怎么还要我占卜

家臣:我不,本小姐岂是你叫得动的

事实上大学的时候瑾欣就多次提出给星移占卜,但是星移无一例外地拒绝了,所以这个结果是在情理之中的。

斗转:我请你吃饭!

家臣:本小姐不需要你请

事实上瑾欣确实是大小姐,她爸是银行家,即使瑾欣不干活估计也能财务自由过完一辈子,所以这个结果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斗转:带你打一星期日常

家臣:你要不要脸啊,谁带谁呢

这倒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星移玩弑龙也不菜,如果说瑾欣是对策能力工会第一,那么星移应该是操作能力工会第一。

斗转:那我卖你个人情,以后你需要什么我都为你赴汤蹈火

下一句回复来得比平常的慢,她似乎考虑了一下。

家臣:好吧,就这样吧

斗转:谢谢瑾欣大小姐,那,什么时候出来?

家臣:不出来,你来

斗转:hmmmm

星移要去瑾欣家得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本来他以为是约个像是星巴巴的地方就好了,谁知道要去瑾欣的郊区别墅。

家臣:这就不愿意了?给点诚意好不好啊

斗转:没有,好的,瑾欣大人,我睡醒就过去

家臣:四点到吧

因为早餐吃得比较饱,大概十一点多他就打算午睡了。

窗帘全开,他沐浴在中午的阳光中,终于安稳地睡去。

醒来已经三点多,他也没想到这一觉能睡得这么爽,宿醉基本恢复了,他爬起来立刻以最快速度前往瑾欣的郊区别墅。

四点半,他终于到了瑾欣家门前。

开门的是穿着黑袍的瑾欣,可真入戏。

不过里面穿的好像还是睡衣,星移只瞄了一眼,不敢盯着看。

她一脸等了很久的表情,有点生气。

“打扰了……”

“进来吧,跟着我走,其他东西不要碰,房间不要进哦。”

虽然不及电影里看到的占地面积超大的豪华洋馆,但这别墅也是有够大的了,就这宽敞的大厅就有兰亭公寓一户的大小。

跟在后面的他看着瑾欣飘散的长发,今天是最普通的黑长直,而外出活动大多会是双马尾——事实上,星移看到她的双马尾机会比黑长直多得多。

星移跟着瑾欣上了三层楼,进入一间似乎是书房的房间,刚进房门星移就打了个冷颤。

“这空调多少度啊?!”

“25 吧。”

星移发现了除了都市传说和他的大学舍友,瑾欣也是 25 度适应者……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虚受不得冷。

环顾四周,放着很多奇怪的饰品和五颜六色的石头,他逐渐明白,这大概不是书房,完全就是瑾欣的占卜房。

“选一套牌吧。”说着瑾欣打开了她的大壁柜,里面放着数十盒塔罗牌。

“一个外行人怎么选啊?”

“选顺眼的就可以啦。”

星移一眼扫过,有传统的设计,也有较为现代的,有强烈宗教意味的,有日式漫画的,还有猎奇画风的。

“那我选这个吧。”

瑾欣把一套看起来很简约的牌拿了下来。

“有点能猜到你选这个,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把牌放到桌上,她点燃了香薰蜡烛,拉好窗帘关好灯,有那味了。

“你今天的问题多吗?”

“好像不多,主要就一个。”

“那算了,还想让你试试我新研发的瑾欣三连呢。”

“怎么三连,听起来要被你打脸三次。”

瑾欣一听,把手臂手掌都伸直,指向书房门,说:“请你走吧。”

“不不不开个玩笑,对不起了瑾欣大人!”

“算啦,别废话了,说出你的问题吧。”

“我想知道的是,我未来人身安全会遭到威胁吗?”

瑾欣似乎有点担心,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忍住没开口。

“好吧,那开始。”

她把牌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像自由泳一样搓了几圈。

“是这么洗牌的吗?”

“静。”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柔和,原来占卜中的瑾欣是这样的。

香薰蜡烛淡淡的光照着她的脸,还真把气氛渲染到极致,星移已经相信桌子对面的是一个老占卜师了。

接着整理好牌,把手放到塔罗牌上像是在施法。

然后把牌扇形铺开,说:“挑三张牌,放到你面前。”

星移随便挑了两张,第三张的时候刚想拿,手收回去了,接着这胡来的左手在几张牌之间左右横挑,纠结到了极点。

“你无论怎么摇摆不定,结果已经定下来了,不要想欺骗命运哦。”

“行吧。”

他的手突然停下,顺手就拿了一张。其实就命运既定这个说法,他也是信众之一。

瑾欣把手伸向星移选出的卡,不长的衣袖被牵引着,露出了雪白的手腕。

因为出行总有专车接送,所以她是几乎没有受过阳光洗礼的大小姐。

她纤细的手缓缓从侧面掀开三张卡。

正位月,正位权杖 10,正位圣杯 9。

“恐惧,是你现在的处境。你遇到了什么呢?”

星移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牌,深蓝色的底色,简单一个银色的月亮,还有一匹对月嗷叫的狼。

“我觉得隔壁有幽灵,昨晚睡不着还做噩梦,可能只睡了三四小时,还好中午补了一下,不然真的累晕了。”

“虽然恐惧是现状,但是这件事的结局,并不会那么不堪哦。不如说,会挺好的。”

瑾欣指向第三张牌,卡片上一个人似乎舒适地坐着,九个圣杯围绕着他。

“至于中间,是过程。正位权杖 10 代表着你会有新增的负担。不过你不是说,负担是醍醐味吗?”

星移还是震惊于瑾欣的记忆力,这句话他是什么时候跟她说的,他自己都忘了,他只觉得跟别人说过也不奇怪。

中间的牌是一个弯着腰的人,背着一大捆木头,看卡的名字,应该是十根吧。

“你可能要努力踏出第一步,如果遇到有人想要帮助的话可以适当答应一下,感觉最近你可以多管闲事一点吧。”

“所以我隔壁是不是有幽灵啊?”

“塔罗牌不会回答这个哦。”

“不过,加油啦,星移。”她接着说。

他突然觉得很温暖,上次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呢。

“嗯,我会的,谢谢你。”

接着他们稍微聊了一下,以前的事情,游戏的事情,星移便打算离开。

离开前瑾欣还拿来了一台香薰机,说用了这个可能会睡得更好,并且强调这是借的。

星移满怀感激地手下,离开了别墅。

他的心里的是感谢,还有其他一些混乱的感情。

瑾欣回到房间,拿起了一张牌,那是——

逆位的圣杯 10。

夜晚终将到来,今晚早早降低灯的亮度,启动瑾欣借的香薰机,坐在床上浏览一下美好的事物……

不要误会,对星移来说,所谓美好的事物是指旅游博主们发的风景照和 vlog,他在社交网站上关注了很多旅游博主。

半小时后,他顺势躺下,在薰衣草香中沉沉睡去。

似乎渡过了安稳的一晚,睡得死死的,睁眼是第二天的上午 11 点。

昨晚可能真的太累了,累得大脑连梦都没法做,又或许是瑾欣的占卜和香薰让他感到很安心。

他呆坐着,笑了,像是又越过了人生的一个小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