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對你的方案我也能放心了。”
店內,透着溫暖和慵懶兩色的燈光之下,林望賢將除了咖啡之外什麼幾乎都不盛的杯子放下。而從剛剛夏凡對計劃的陳述當中,他沒能找到能稱之為漏洞的地方,加之自己也想不出一個比剛剛夏凡所言的“打過補丁的最不壞的辦法”更好的方案,於是眼前唯一的選擇也只剩下肯定夏凡的方案了。
不過即使什麼都不說,甚至直接反對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何況夏凡看起來心意已決,我則人微言輕。而令我之言語變得沉重的,是無可置疑的事實,以及建於事實之上的合理推測。
而且在平衡各方利害的意義上,一切可見的選項當中夏凡的方案已經是最優解,而在夏凡陳述方案和理由之時,林望賢也在心中稍感欽佩。
所以至此,也就只剩下等待運動會平安結束,以及做好自己的事......
然而當時間推移至10月1日凌晨之時,還在店內忙碌的林望賢卻突然從帕特麗夏那邊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我懷疑我被人跟蹤,應該是在跟蹤厲淑雅的時候被發現了。”
“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林望賢扔下手中的芒果,轉而起身跑到吧台後面,從吧台下挖出的凹槽里拿出一把手槍和消音器,並將消音器擰到手槍前端。
“不用了,你還是到路口埋伏他吧,正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能力者在打我們的主意。”
“為什麼你確定是能力者?”林望賢下意識地問道,同時眉頭緊皺。
“因為我走的不是尋常路呢。”
另一邊,帕特麗夏抓起排水管快速下落,想要藉此避開身後那人的目光。可剛一落地,還未等鬆開排水管,她抬起頭就看到那個不依不饒的傢伙還在緊追不放,像個跟蹤狂似的,雖然自己好像也沒資格這麼抱怨吧......
不過也是時候讓他暴露了。帕特麗夏向對方吐了下舌頭,順便也將嘲弄的目光照向那人,緊接着突然調轉方向徑直朝店鋪跑去。而似乎是看到了帕特麗夏的嘲諷,那人突然加速逼近帕特麗夏。
可對方為何僅僅是逼近,而且到目前為止能確定使用的也只有臨時強化?換言之,對方為何沒有使用能力?是因為會驚動附近的人,還是已經使用,自己卻毫無察覺?
一連串疑問讓帕特麗夏面露難色,而眼看着離店鋪越來越近之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林望賢的聲音。
“實在不行就使用位置變換,我可以介入戰鬥。”
“不,按原計劃來。我要和你一起揭露他的面目!”
帕特麗夏的語氣較平常強硬了很多,明擺着就是不願退讓的樣子。於是短暫思考之後,林望賢妥協了。
“了解,我會在牆的另一邊埋伏。”
林望賢觸碰牆璧並在其表面施加能力,可過於龐大的體積卻讓他的能力不足以覆蓋全部牆璧。但只作為掩體的話,覆蓋一部分也已經足夠,當然前提是對方沒有要擴大事態的打算的話。而目前為止帕特麗夏也沒有描述過對方的能力,不知是她沒有發現,還是對方真的沒有使用。
不過眼下還是先做好進攻準備吧。林望賢拔出手槍又檢查了遍,保險已經解除、套筒也已拉上。握緊手槍,林望賢在牆壁前蹲下,只待帕特麗夏直接跳過牆璧的那一刻。
“我已就緒,直接翻過牆璧,我已經對離店門最近的那塊動過手腳。”
“收到,我現在就引他過去。”
帕特麗夏加快腳步朝預定地點移動,那人則仍像不散的陰魂那樣跟在後面,可這也正是帕特麗夏期望的。所以等着我撕開你面目的那一刻吧,帕特麗夏如此想着。緊接着攀上牆璧翻了過去。
而見帕特麗夏直接翻了過去,之前還氣勢洶洶的那人卻突然停下腳步,不知是已經發現了牆璧另一邊的林望賢還是他只是打算追到這裡就不再追了。林望賢的槍口還在向上瞄着,可端了一陣之後他卻還是沒看到對方的影子。
是放棄了,還是在準備什麼別的?
他起身打算攀上牆璧,可還未等將手槍放回腰后,帕特麗夏就吐槽道:
“還沒結束呢!”
“所以我才要確認對方在幹什麼。”
他爬上牆璧,接着像是做引體向上似的,讓頭稍稍高過牆璧窺探另一邊。可看了一陣之後,他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確定剛才有能力者跟蹤你嗎?”
“我可是沒有所謂幻覺的概念的,而且我能確定是男性。”帕特麗夏從另一家店鋪的看板後面走了出來。
“那我們先回去吧,再繼續耗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林望賢跳了下來,向店門口方向走去,帕特麗夏則走在旁邊。
可那人究竟是誰,跟蹤帕特麗夏的理由又是什麼?擔憂和不安當中,這個問題攪得他無法安眠。之後直到運動會正式開始數小時后的下午,他和帕特麗夏正站在主運動場門口前等待來取貨的學生時,他也沒有任何頭緒,除了帕特麗夏可能是在跟蹤厲淑雅時被發現之外。
不過事後根據帕特麗夏的說法,這也只是她的猜測,所以還是不能斷定厲淑雅和凌晨這件草草結束的事情有關。
林望賢試圖以此說服自己,至少能先把對厲淑雅毫無根據的猜疑停下,可他也清楚,自那一刻起他心中對厲淑雅的懷疑就沒有停止過。所以這懷疑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是個頭呢?也許等明天運動會結束的那一刻起,懷疑也會和運動會一起落幕吧。
他抬頭看向運動場正門方向,發現正有幾人向他走來。趙天賜、錢世赫,還有梁秋銘,是看起來最親切卻也是他不太想看到的人,不過其中沒有厲淑雅也算是件幸事。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參加嗎?哪怕只是上去玩呢。”
趙天賜一上來就對林望賢如此說道,而老調重彈之下,林望賢只是打開車後備箱,將裡面堆起來的箱子呈在幾人眼前說道:
“你應該能看到,現在店裡忙的很。所以哪怕你現在告訴我你會開車也來不及了。”林望賢看了下箱子上貼的標籤,接着將最上層的兩個箱子搬下,“每個箱子里有20杯500毫升裝指定飲品和冰塊,如果不放心的話各位可以先驗驗貨。”
“都一個學院就不用了。”接着趙天賜對錢世赫說道,“直接搬走吧。”然後他的視線又重回到林望賢身上小聲問道,“話說你怎麼拒絕的?之前我可沒聽過有人能拒絕會長的請求啊。”
“我只是普通地拒絕了,詳情你可以參照梁秋銘的說法。反正她肯定和你說過,不然會長也不可能親自來店裡找我。”
“這樣啊......”趙天賜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你這邊先忙着,我就不打擾你了。啊對了,要是加訂單的話給你打電話就行吧。”
“對,打電話就可以了。”
“行,那要加訂的話到時候再說,我先走了。”
話畢,趙天賜轉身走向主運動場。可趙天賜剛剛轉過身去,站在一旁的帕特麗夏就說道:
“剛才那個叫錢世赫的眼神不對勁。”
“他的眼神怎麼了?剛才我光顧着和趙天賜說話了。”
林望賢下意識地看向帕特麗夏,但緊接着他又很快將眼神放回到主運動場門口方向。
“我覺得他看梁秋銘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可你說過自己沒有所謂‘幻覺’的概念。”
“但錯覺和幻覺是兩碼事......不對,不像是錯覺。”
“那你要驗證一下嗎?”
林望賢的說法讓帕特麗夏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連同她看向林望賢的眼神都跟着變了。不過眼下的重點不應該放在凌晨的事情上嗎?
“可凌晨的事情到現在也沒有頭緒,而且你不也說過不能單獨行動嗎?”
“的確。不過這裡就當是我的一點私心吧,何況你比我敏銳多了。”
“那你要怎麼辦?”
“這個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