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去挽救某样东西,就抛弃某些无辜的事物,从某些角度来看,明显是不可取的。
………
入夜,留在营地的温丽与艾米利亚相遇。
相遇的她们什么也没说。艾米利亚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像个人偶一样。温丽靠着树干,闭上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准确的说,她甚至连看都没看艾米利亚,就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只是平常都是艾米利亚先和她搭话,但现在…
所以,这样的状态僵持了很久。
(这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她睁开双眼,篝火的火焰发出亮光令她有些难受,看来是休息好久了。
她看着像木偶一样的艾米利亚,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喂,艾米利亚!」
但并没有回应。说到底,艾米利亚好像才是漠不关心的。
「这是?」
随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温丽看到了她脚踝上已经干了的血迹。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果然…」
她就像已经预料到了一样。
「又有一个不幸的人吗?艾米利亚,你怎么…」
「啊,啊,不是的,不是的,下意识就…」
艾米利亚突然回过神来,说出一段不明所以的话。
「我,我也不想的,这是,这是…」
她突然蹲下,害怕地用双手抱住头,哭泣起来。
(果然是这样么,不过至少比原来好了不少,至少现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呢。)
说是做错事,倒不如说是委屈。
刚才的艾米利亚大概是想到了跟砚解释的场景,但却被完全会错了意。
那么就安慰一下吧。
温丽露出了自认为宽慰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艾米利亚。
她俯下身子半跪,视线与艾米利亚平齐,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抚摸着。
用个比喻的话,就像是知心姐姐一样。
她的额头紧贴着艾米利亚的额头,轻声安慰——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艾米利亚,没有事的,不要担心。你知道自己犯了错就好,下意识的也不要紧,顺手而为也没有事,犯了错的孩子只要肯改正错误就好…」
「真的吗,温丽?可是我明,明明答应过他了…」
「是砚吗?没事的,如果你能知道自己的错误的话,他也一定会很高兴,很欣慰的…没事的,孩子…」
她拉着的手,带她站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再次轻声在她耳边像呢喃一样安慰着。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她只是个孩子,孩子而已)
母性泛滥的温丽这样安慰着哭泣的孩子,全然不知之后会发生一件会令场面十分尴尬,成为让她每次想起来都会彻夜难眠「啊啊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的黑历史的事。
所以说,这时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这边跑过来。
「我说你们在干什…呼啊…呼啊…笨蛋你…呼啊…干了…呼啊呼啊呼啊…」
由于速度太快导致肺部功能暂时性紊乱的砚,完全放弃了说话的行为,伏倒在地上急促的喘息。
「「砚!?」」
受到惊吓的艾米利亚和温丽立马分开。
「你怎么这个样子?」
是指他现在伏倒喘息的样子。
「呼啊呼啊呼啊呼啊…」
回应的当然是急促的喘息声。
「呼啊呼啊呼啊呼啊呼啊呼啊…唔」
当砚呼吸逐渐平稳的时候,他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晃晃悠悠地走到艾米利亚身前,抓着她的衣领——
「你这个笨蛋又给我整了什么幺蛾子!」
并这样吼道。
艾米利亚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不敢看面前的人。
「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针落在地上。
「喂,砚!你搞什么啊!」
母性泛滥的温丽插入愤怒的智者和愧疚又弱气的女神之间,甩开砚抓住艾米利亚的手,作出了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的举动。
「她明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已经很后悔做这样的事了,你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温丽…」
「蛤?你说啥?哈!这种东西是后悔就能解决的吗?」
「下意识的杀了人而已,虽然也不是小事,但你有必要对她发这么这么大的火吗?」
「杀人…?啊哈,我没有啊!温丽你不会以为是我杀了人,才安慰我的吧?」
一旁的艾米利亚歪着脑袋,看着她,眼中充斥着诡异。
「难道不是…吗?」
发现自己理解似乎有些错误的,流出一身莫名其妙的冷汗的温丽,像好久没有用过润滑液的老旧机器齿轮一样,僵硬地转过身,也用某种不对劲的眼神,看着艾米利亚。
诡异又寂静的僵持好久…
艾米利亚似乎是想解释之类的喊声打破了寂静。
「哈,你不会真认为我是因为杀人才会这样的吧,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这个样子呢!这样愚昧的家…呀,痛!」
艾米利亚的头盖骨与砚的手刀亲密接触。
「就像这个爱搞事的笨蛋所说,这件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才懒得跑回来。实际上这个问题,处理不好的话,可是会导致这里的信仰危机爆发的啊!」
「啊!?」
然后,砚坐下来,准备向温丽解释,整件事的经过。
「当然,我也只是听说,知道大概而已。虽然能猜到一些,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亲身经历过的家伙一样,讲述的详细。对吧,笨蛋女神!」
…………
所以说,在砚和艾米利亚的讲述下…
「唔…夷…呀…哈哈哈…呼…」
温丽先是发出像是掩饰尴尬的怪叫,之前她从未发出这样的像是娇喘一样的叫声。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啦…
然后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断掉一样。
再然后,她身后的背景由树叶的深绿转灰白,直到全部变得惨白…
砚停止述说——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
「就让我稍微地死一死吧…」
现在的温丽,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为什么艾米利亚会救人」的疑问了,现在的她,只想一头撞死在树上或干之类有相同效果的事情。
「我好像已经不适合这个世界了…」
「没事的,温丽,不要紧的…」
艾米利亚抱住整个崩溃的温丽,并用某种熟悉的方式,安慰着她…
………
「所以说,你这个无意识地救人杀神的方式根本不可取,不过你的补救措施还好,所以我想还有完全补救的机会…」
「这么说,砚你不生我使用神力,暴露身份的气了?」
「救助是一件高尚的善事,我才不会因为你救人生气。」
于是,艾米利亚的态度开始嚣张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哈!」
「对个鬼啊!好好听着我的计划并进行补救啊!笨蛋!」
他用手抓住艾米利亚的脑袋,摇晃摇晃摇晃摇晃摇晃摇晃摇晃…
「哎呀呀呀呀呀呀呀…」
晃灭了嚣张的气焰。
……
夜深。
温丽向往日一样安然入睡…不着。
(啊啊啊啊,我那个时候做了什么啊!?)
回忆当时尴尬举动的她,真的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她深知砚和艾米利亚很快就会忘记,但…
(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难为情的啊!)
一个令她彻夜难眠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