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生命,無論是血還是那些不明正體的猩紅之物,凡是以伊拉·艾琳莫德為目標的,盡皆於空中分解,無法觸及其分毫。

浴血而出,潔凈依舊,甚至連她手中的劍刃,仍於陽光下閃耀着奪目的銀光。

“加油!西爾維隊......你做了什麼!!!”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當眾人還未從重創精靈的喜悅之中脫離,噩夢已接踵而至地降臨了。

只應出現在地獄的場景令她們目眥盡裂,發瘋似地咆哮,又緊握着各自手中的武器如臨大敵。

“她死了。我曾給過機會的。”

但即便如此,銀白色的‘精靈’只是冷淡地回答着,好似無動於衷。

“你們也要來嗎?”

她的語氣是如此平靜,卻也如同最輕蔑的挑釁,讓人於仇恨和憤怒間失去理智。

交流已經失去了價值。餘下的AST隊員心中只剩下了四個字:血債血償。

哪怕她們腿部的肌肉還曾因恐懼而微微顫抖,但現在,她們無懼,又心情沉重,在沉默中近乎瘋狂地迎了上去。

“她受傷了!這是最後的機會,我們不能辜負了西爾維隊長用生命換來的優勢!!!”

她們中的一位紅髮女性如此呼喊,只得到了少數人的一句嘶啞的回應:

“不用你多嘴,克勞蒂婭!”

......

伊拉·艾琳莫德冷漠地透過世界觀察着這一切,卻沒有阻止,只是用左手握住了貫穿自己胸膛的半截黑色劍刃,同時輕聲說出了最後的詢問。

“你們決定好了嗎?”

“精靈,你!該死!”

她們整齊劃一地呼喊,但大部分卻都忘記了維持團隊的完整性,分別加速,前後不一地向著空地中央,她們心目中銀白色的‘精靈’衝刺。

“如你們所願...此為禁閉之間。”

見局勢已經失控,艾琳莫德如此說著,再度舉起了右手的手杖,將杖端點在了地上。

頃刻間,如風暴所至,不知從何而來的塵土被捲入了空中,如沙塵暴一般。

AST的隊員們不知所措地飛行在其中,風嚴重地影響到了她們行動的精確度,而遮天蔽日的沙土更是令其無力定位目標的具體方位。

或者說,目標早已消失在了地表。

陽光逐漸昏暗,但AST隊員依舊是不知所措地尋找着,全然不知她們心目中受創的‘精靈’早已將貫穿其胸腔的劍刃拔出,完好無損的漂浮在高空之上,觀察着一道道高牆立起,將她們包裹在其中。

直到確定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間“房屋”之內。

黑暗是人類的大敵,對艾琳莫德卻無絲毫困擾可言,完全不同於那些需要依靠手電等照明物才能看清黑暗的AST成員。

房間的一側開啟了一扇不大的門,而艾琳莫德則閑庭信步地走入其中。

外界光芒的湧入在一瞬間驅散了黑暗,讓她的身影映入了眾人的雙眼,與光明一起,引誘着她們前往。

但這一切,都只持續了數秒,待AST的部分隊員開始行動的時候,黑暗又再度歸來,蒙蔽了她們的雙眼。

而艾琳莫德則如同鬼魅一般開始在空中飄浮,遊走於落單的AST成員身邊,開始了逐一暗殺。

如果說秩序魔方展開的屏障是透過秩序規則強制將一切存在組合規律的事物分解至最小量級來進行防禦。杖劍所能做到的,便是從規則概念上強制切斷事物固有的存在組合方式,無可阻攔。

藉著武器上的絕對優勢,又藏匿於黑暗。每當艾琳莫德發起偷襲的瞬間,沒有一合之敵,也不存在活口,一斬即斷。

因為死亡降臨地比她們感知痛苦還要快速,沒有慘叫,只有零星出現的幾聲疑惑的詢問,金屬相交的鏗鏘之聲,及熄滅的光劍敘述着發生的一切。

“她在暗殺!快速尋找同伴保持隊列!!!”

有人開始醒悟並大聲呼喊,但聚集總是需要時間。

況且,她們往往也忘記了,當追尋隊友光亮的身影時,自己的身後,正是最大的黑暗。

......

對於那些抱團取暖的人,艾琳莫德給予了放任的態度,甚至無視了她們對牆壁進行的各種爆破手段,直到最後一位試圖返回團隊的AST隊員被斬首於她隊友的光照之下。

剩餘的十來位AST隊員龜縮於房間的一角,各種照明設備令她們身處光明,而牆壁上的各種爆炸物留下的坑洞顯示着她們並非束手就擒。

艾琳莫德不再躲藏,因為躲藏已失去了價值。

她重新踏步在地上,杵着拐杖跨過了那具被梟首的身軀,哪怕其死不瞑目的頭顱仍在不遠處滾動着,她也不為所動,平靜且正大光明地現身在了所有人面前。其服飾,依舊白凈整潔,其舉止,也依舊優雅,根本不像剛剛擊殺了不下雙手之數的AST成員。

“越是破壞,牆壁就越是堅固厚實。你們或許很聰明,但現在已經太晚了...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語氣冷漠至極,如同只是在照本宣科地念着演講稿一般,宣布着眾人的死訊。

人群中響起了憤怒的謾罵,不甘的譏諷,甚至是惡毒的詛咒,唯獨有一位身處她們的簇擁之中的金髮少女帶着哭腔問出了完全不同的話語:

“你已經殺了隊長,又殺了我們這麼多的姐妹,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為什麼就不能和平共處??!!”

只是,在伊拉·艾琳莫德耳中,這句話是多麼諷刺,她甚至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你問為什麼不能和平共處?為什麼??為什麼???我給過你們機會了,而且不止一次。是你們拒絕了它,並徹底了粉碎了我對它的所有幻想...”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重回了平靜。

“現在,你們已經成為了我前進道路上的阻礙。而阻礙,就該被粉碎。”

說罷,她率先拔出了手杖之中的劍刃,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些殘留的AST隊員。

沒有人會坐以待斃,她們也拿着武器迎擊,但戰鬥,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自從失去了痛覺,艾琳莫德對於自身的重置能力已經近乎徹底地解放了。擁有着無需依靠形體即可存在的意識,能為她帶去死亡的,幾乎不復存在。

無論是防禦,又或者是閃避,通通是建立在自身會死亡,會受傷,會疼痛這些概念之上。而她,已經完全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