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項指標趨近正常,如果按照現在的恢復速度。你或許不需要等到明天就可以正常出院了。”
早已為人熟知的微胖禿頂醫生穿着醫用白色外套站在床邊,語氣平和地如期彙報着。而床上的銀髮少女則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因所謂病情的好壞有任何的喜悲。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復往時的安靜。
“你是醫生,你說說看,在醫學上,生與死是如何定義的?”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人摸不透她心中所想,連這位一向冷靜的醫生不禁愣了片刻,甚至停下了手上放置病歷的動作。
不過很快,他便對此給予了回應:
“在外界,醫學上死亡有三種定義:臨床死亡,生物學死亡和腦死亡。但在這裡,常規法律上認可的臨床死亡並非是不可挽回的,只有生物學死亡和腦死亡才是目前無可逆轉的死亡。而且,在我看來,隨着科技的進步,同樣有着拯救的希望。比如你的能力,似乎就有拯救生物學死亡的可能。”
“所以你就默認我了解這3種死亡的區別?”
“本來還不確定。但既然你現在這麼問了,那麼想必你應該是有自己的見解吧。”
對於艾琳莫德的追問,他顯得非常平靜。
“我確實明白,而且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她面無表情地說著,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看着又彷彿沉睡的銀髮少女,醫生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或許不知道,但前天送你過來的木山春生現在也在醫院,按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可以考慮去見見她。”
會不知道嗎?通過規則權限直接觀察到醫院內昏迷患者人數異常的艾琳莫德早就已經知曉木山春生到此的理由,只是目前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參與進去。
“在她進入醫院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但我們之間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既然她沒有來找我,必然是在處理與我無關的事......除非...”
她如此平靜地回應着這位盡職盡責的醫生,卻又反常的頓住。因為三位不速之客的到來。
“是么?除非什麼?”
“除非我改變主意想出去看看了。”
艾琳莫德的語速突然加快,當話語結束,便直截了當地從病床上坐起,拔去了扎在手背上的輸液針頭,穿着病房內的消毒拖鞋,杵着手杖,向門口走去。
當她推開病房房門之時,任站立於病床邊的醫生突然望着少女的背影提醒到:
“雖然不知你在計劃什麼,但還請記住,每一個生命都是寶貴的。無論是其他人的,還是你的。”
雖不知他是否在暗示着自己什麼,但已然看淡生死的艾琳莫德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沒人會因我而死,而我,已經晚了。’
醫生的忠告,此刻在她看來已經失去了意義。
“謝謝您的忠告,我會記住的。不過不用擔心,哪怕是被碾成泥,我也不會再進入醫學上的三種死亡範圍。”
銀髮少女如此應答着,同時轉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所以,等我回來,就辦理出院手續吧。畢竟現在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對此,房內的醫生也是點了一下頭:
“雖然不知你從何而來的自信。不過可以。”
語畢,病房的大門也就此關閉了。很輕。
站在安靜的重症監護室內,這位和藹的醫生卻沒有立刻離去,只是於原地輕聲念叨着:
“雖然祝福應該無用,但還是願我們不會再度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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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第七學區最大的醫院,其內部構造還是比較複雜的,又因尚未完全恢復的艾琳莫德行動能力有限,待其找到木山春生的時候,那三位不速之客已經與其接觸了片刻。不過所幸,就艾琳莫德的觀察,應該還未出現讓她擔憂的情況。
“所以...你怎麼也在這?等等,你的衣服?發生了什麼?”
最先發現艾琳莫德到來的,這次恰巧又是白井黑子。
不過她的語氣,在發現其服裝問題后,不禁帶上了些許擔憂。
只是艾琳莫德的態度依舊是讓人心寒的冷漠:
“哦,剛剛出來忘記換下。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意外罷了。”
然而白井黑子可不會相信她所謂的小意外。
“不值一提的意外?穿着病號服說明你應該是住院了,而我們前天才見過面。是多小的意外能讓你立即住院?”
她的態度非常激動,甚至忘記了自己到此的主要目的。
“那就當做我又被垮塌的爛尾樓壓了吧。這裡是醫院,還請保持安靜。反倒是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可惜的是艾琳莫德並不屑與其爭論,反倒平靜質問了回去。
“又???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姐姐大人......算了。”
她的態度無疑是在給白井黑子火上澆油,但最終在見到御坂美琴手中閃爍的電光后,重回了冷靜。想起了大家來到此處的共同目的。
“我們來這裡是因為前天在你幫助下抓捕的介旅初矢在昨天我去審問前突然昏迷了,隨後我們展開了調查,發現近期出現了眾多類似案例,其中大部分病患都已經送往了此處接受治療。說起來,你不會就是其中之一吧?”
白井黑子一邊說著,一邊斜眼一臉狐疑地看向身側的艾琳莫德。
只是她對此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變化。
“有過喚醒案例嗎?”
“沒有。”
“所以你們懷疑這種不明所以的昏迷應該是屬於‘幻想御手’的副作用?嗯,有道理。那麼她又是誰?”
艾琳莫德低頭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事情的因果,同時又伸手指向了一旁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低頭喝茶的木山春生。
她的表情嚴肅而又平靜,彷彿真就與之毫不相識。
沒有人發現其中的任何問題,而御坂美琴也很快地進行了回答:
“這位是木山春生,從事大腦生理學中的AIM擴散力場的研究員。”
“你好。”
是艾琳莫德慣例的冷漠語氣。
“嗯,你好。”
木山春生也毫不示弱。
雖然是常規見面問候,但面無表情的雙方無疑是讓氣氛尷尬到了極點,甚至莫名其妙地帶上了幾分火藥味。
這詭異的展開甚至讓白井黑子無法再旁觀下去,不得不出面以干涉當前的局面。
“行了,大家認識一下就行了。那麼,所以說通過刺激視覺,聽覺,味覺,嗅覺以及觸覺五官來運作的‘學習裝置’確實有可能以快速提升使用者的能力么?”
在她的努力下,話題終於重回正軌。
“理論上來說,是的。當然,不能期待太快。”
“那這所謂的學習裝置,也會造成當前這種大規模昏迷的情況?”
“就我所知,應該是不會的。”
“這樣啊...看來目前的線索又斷了...”
木山春生的答案,無疑否認了目前又一種可能,讓整體對於‘幻想御手’的調查,又回到了只聞其名,不見其形的階段。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去調查他們昏迷的具體原因了。”
見眾人再度陷入了沉思,無所事事的木山春生也不再多言。於簡單的解釋后,重新走進了滿滿排列着昏迷患者的病房。
觀察到於病房內辛苦對患者進行檢查的木山春生,艾琳莫德不禁於內心中嘆息。
‘唉......’
哪怕早就計劃到了後果,卻總厭惡着那所謂bad end的到來。然而事已至此,現在能走向good end的路,也只剩下最後一條了。
隨即轉頭面向了沉默思索的三人。
“所以,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