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幻境只是忠实地演绎着风月与伊莎记忆,而此刻却因群像的介入发生了激变,风月与伊莎将自己与过去的自身重合,而群像也加入了这原本不存在他的过去之中。

幻想眼的力量可以演算出符合常理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即便是已成定数的过去,也可以通过适当的方式开启另一种可能性的演绎。

伊莎所继承的通往天剑的道路名为气息辉煌之剑,精髓元素的世界中存在七元素又称七曜,而唯有幻是属于人类的元素,幻由心灵而生但并非单抽的内在之物,气息、生命、灵魂是构成了人类的要素,也是对人类本质的诠释。

生命于世界之上留下的现象与痕迹,一切现象与痕迹总会随着万物的流转运行变化或是消弭,所谓的气息既是这一切存在不灭的证明。

如同薪柴一般干枯的苍白女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好久不见……风月、伊莎……”

女性浑身上下几乎没有温度,声音极其沙哑,就连她的微笑也显得凄冷。

“好久不见,天剑师父。”

风月也和伊莎一起蹲坐到天剑的身前。

“让我抱抱你们吧……”

天剑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嘴唇,过于长久地沉眠令她口干舌燥,而整个身体就如同刚开始解冻的冰沙一般,即使只是张嘴的动作也承受着巨大的阻力,以及砂砾在骨骼肌肉间摩擦的疼痛。

两人顺从地把自己的身体靠近了天剑,一如十年前一般。

“唉,天剑你怎么知道她们的名字了,什么时候认识她们的,还有,这个小帅哥是谁?”

王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大概是群像至今第一次被别人用“小帅哥”来形容自己,一时间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微微低下了头,但没想到王选却把脸凑了过来仰视着他。

“嗯,越看越觉得帅,越看越觉得称心啊,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让老婆子我记一下。”

“群像……”群像对这个幼女体型却自称老婆子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的人有些无语。

“喔,叫做群像啊,你是来自哪个种族的小伙子?希望原野,还是血之深渊?”

“第七种族哦。”

风月代替群像进行了回答。

“第七种族的血之深渊吗?这可是我唯一没去见过的种族呢,真好能养育出这么漂亮的小伙子……唉,不对,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你们有着一幅什么都懂的样子,反而像是我这个老太婆啥都不知道似的,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这其实我也想知道……”

群像也无奈地说道。

“王选大人……”天剑看向王选说道。

“都说了不要叫我大人了,当然,更不能叫我小孩……”王选望向天剑的眼睛,“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幻想眼所铸的幻境依托于风月与伊莎的记忆再现了当初的场景,而群像又进入了这个幻境使得演绎发生了剧变,但原本这种操作会使得幻境失去常理的依托而奔溃,但却因为某种因果而正常的演进了下去。

这便是伊莎的气息辉煌之剑,她继承了来自上代天剑的气息幻境之中的上代天剑觉察到伊莎的气息之后便共享了她的见识与记忆,而王选虽然不曾到达天剑的境界却也具有足够理解这一切的资质,跨越亘古的她持有着强大的因果力,即使只是她融入此世堑的部分因缘,也足够另幻想眼再现她的神识。

“真好啊,风月,你终于找到了他呀,真好呀,但他也还很年轻,或许不像你一般孑然一身……小帅哥,搭把手。”王选对群像说道,群像伸出手之后她搭手借了一把力气直接翻起身体跨坐到了群像的肩膀上,“哈哈,好高啊,老婆子我也不重吧,既然你们特意来见我们,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王选将双手按在群像头上,对着风月说道。

虽说王选的行为有所冒犯,但群像还是将在这归结为对方的特立独行或是他所不知道的某种文化予以了尊重,或者说忍耐,……

“我现在也是小孩子的体型,你就非要用居高临下的姿势来和我说话吗?”

风月没好气地说道。如果王选真的如她的外观一样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的话做出这种事情或许还算情理之中,但在风月心中王选从来也不是一个喜欢搞怪的人,但却做出了骑到群像脖子上这种事情,使她不得不怀疑是否是因为某人内心的奇葩影响到了王选。

“好啦,那我下来咯!”

听到风月的话之后王选很果断地从群像的脖子上跳了下来。

“我大概也知道了,在你们的问题之前,不介意听我老太婆先说一说吗?”

风月没有作声,默默地点了点头,而群像也坐到了地上。

“小帅哥大概已经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为何了吧,你是第七种族血之深渊的妖眼,而风月是第二种族堕落之智的妖眼,比起这些,你或许会对此感到疑问,你和风月之间的联系似乎不止于此,她又为什么要出现在你面前?”

王选说到这里,风月的表情难得地出现了些许动摇,她并非不知情王选接下去所要说的事情,但她却并没有亲自把这些告诉群像,对她而言也许算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曾经,似乎做过梦,梦见过她……”

“那就没错了。”王选微微笑了笑,“以你的世界观也能够理解吧,世界的起源既是虚无也是无限,万物未分,法则未定,空间仍未建立,时间尚未流动,直到某一个点起,奇点爆发,时空建立,这一刻被称为创世,而人类的传说总会赋予这创世之刻以人格的意义,认为是造物之神完成了世间的一切,实际却是将因果倒转了,是造物者赋予七族以人格,七族之人才会用人格之眼看待这个宇宙,由此就引发一个问题……”

“造物者是否还在这世上?”

群像脱口而出。

“不在了,创世的摇篮中真正由造物者孕育的事物或许就只有七族而已,而分化造物者权能的‘妖眼’,之所以带有‘妖’的字眼,是因为存在着另一个与造物者同格的始源意志,被称为‘灭亡妖’,灭亡妖毁灭了造物者,将始源的权能分化为‘妖眼’,留存在七族之中。”

“灭亡妖为什么要这么做?”

创造与毁灭是讲述起源神话故事中常有的桥段,群像从未想过这样的话题会真正落到现实之中。

“并非灭亡妖是注定的灭世者所以她才毁灭了造物之神,而是她毁灭了造物者所以她才被称为灭亡妖,将哲学的溯源推至极限,也只能看见时空之内既定的事实,创世摇篮的故事位于我们的时空开始之前,我的理论无法带来解答……我只能凭借我的记忆与偏见来复述时空之前的故事”

王选静静地诉说着,她所说的事情对任何一个人类而言这一切都是无比遥远的事物,自从她跌入时空的流行转逝以来,这是她唯一无法忘却的事物,也正是那一刻起,光明救赎了她,那是位于始源的第一束光……

“你是……”

幻想眼的力量悄然间运行起来,群像从王选的话语中读到了她的真相。

“我是由创世的摇篮中遗落入这个世界之人,我本应随同造物与灭亡的双子一同被摒弃于这个世界之外,但是被赋予了开辟世界之理的第一束光救赎了我,令我得以从时空的伊始将这个世界见证至今。”

“开辟世界的第一束光?那是……”

“第一种族:光明本源,以地球的传说而言,或许可以用‘天使’来理解,始源天使:光明本源。”

风月为了另群像更容易理解于是介入了对话。

另一边的旧天剑与伊莎也并非第一次听王选讲述创世摇篮的故事,而她们此时也明白了为何王选要把这一切告知群像。

“在我的认知中是灭亡妖毁灭了造物者,并将他的权能分化为妖眼流传于七族之中,但造物与毁灭的因缘并没有就此终结,你所具备的妖眼‘幻想’是‘造物’这一无上权能的一种诠释,而风月具备的妖眼‘改变’则是对于‘毁灭’的诠释,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能说明什么,但是……”

王选说着便看向风月,把最重要的部分留给了她自己来说。

“我的母亲爱我,我也爱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有曾想过如果她有一天立刻了我,我该怎么办,这其实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告诉过我的事情,她说她只能陪我到我十五岁的时候,在那之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母亲原本所在的堕落之智是寂寥的一族,为了让我不再孤独,她决定带我去往其他有人的地方,于是我们来到了第四种族——残酷废墟的所在之地,实际上母亲她对我的唯一期望就是让我能够爱上除了她之外的什么,但是我始终没有学会,直到我失去了她的那天、直到……我失去了母亲就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在那一刻我开始审视自身,抑或是觉醒了一些灵智,我发现了存在于我之内的妖眼,还有一颗属于又或是不属于我的心脏,我的心里似乎住在一个任性的男孩。”

“那……”

“那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