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本纪 一

在我一岁的时候,妹妹出生了,那天可真奇异啊,原本我们这儿即使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只需穿单薄的衬衫就可以抵御寒风了,但是唯独那一天冷的要命。先是水珠在云层凝结成手指头一样大的冰雹砸下来,打在过往的车辆上,人行的雨伞上,马路上就好像再为妹妹的出生奏乐。然后就开始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雪?有多难遇呢?即使是隔了千里的电视台工作者也要专程坐飞机来这儿报道,然后马上世界就变成了白皑皑的一片,甚至把树都掩盖了三分之一。人们也都回到了家,世界开始静下来了,那时候我就在医院看着窗外候着妈妈。直到雪停,当一缕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的时候,妹妹的哭声响彻了每个角落,就好像宣告自己的出世一样。

或许是出生时伴有异象才奠定了她的性格基础?妹妹很安静,就像那场雪后的世界一样,但是又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她的话很少,但能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会有自己独特的童年玩伴,每次看见她她都只是孤身一人,有时候抱着一本书有时候则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夕阳。

从小一直很在意她。想着今天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想着为什么她能那么安静呢?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我的注意。我可以说是一个外向的人,莫名其妙的总是身边聚集了很多朋友,但是内心总会划分一块田地留给妹妹,那是我心中的珍宝,不容任何人去破坏。

但总归还是有渣子,世界的恶意来试图摧残心灵绽放的花朵。

注意到是在晚上无意中看见妹妹微微皱眉用酒精擦拭手踝上发紫的伤口。

“怎么了?”

“没什么.....摔倒了而已。”

真是个傻瓜啊,哪有人摔倒会摔到手腕的。那时我有一种直觉,妹妹一定是被人给欺负了。内心莫名其妙冷静下来,目的只有一个,守护好妹妹。

妹妹的教室离我的教室并不远,就在我教室的楼下,那段时间除了上课我都在远处默默守望着妹妹,功夫不负有心人,我马上就注意到了有一堆女生的群体喜欢拿妹妹寻开心,而妹妹则只是默默接受。

在强行把一个“凶手”拉到角落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我得知了他们预定的“犯罪”时间,莫名其妙的冷静。但在女厕所门外听到那些人渣的嬉笑的时候,我能确定内心的怒火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被理智掩盖起来了而已。

踹开门,趁施暴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夹在了妹妹和他们中间,抓住其中的一个衣襟用脚使她失去平衡按压在地上,有几个想拉开我,都被我用挥舞的拳头实打实的打在了脸上,肚子上。

我就一直用拳头殴打被我压住的那个人,选择她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是这群人的头头,她刚开始还会骂几句话用指甲抓我的肉刮出血痕,但在我沉默的击打下声音逐渐低落直到最后变成不成人语的哀鸣。最后是老师把我拉开的。

在校长室,也不知道大人在吵什么,我拉着妹妹在角落站着,直到最后慢慢安静下来,校长示意我过去。“知道错了吗?”校长板着脸有点严肃。

“我没错,她该打。”声音虽然小,但的确传到了每一个角落,我内心的决意应该好好的传达到了吧?

我注意到爸爸微微笑了笑,而校长的脸则僵硬了下来。至于那个人渣的家长,就好像是被虫子咬到一样脸变得狰狞起来,叫嚣着要打断我的手脚,但还是被拦下来了。当妹妹上去抓紧我的手的时候,我能感受的到无名的力量一直在我的内心不断涌现。

后来我还难得和妹妹吃了大餐,那天爸爸说了“当我们不在了,能保护妹妹的只有你了。”成了我一生的烙印。

之后我第一次在教室门外等妹妹放学,并且作为哥哥给她送了第一件礼物,据说她一直好好珍惜着呢。

关系终于开始好起来了,这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吗?这样也才算是一对兄妹的样子吧?

“柳家,你可以啊!”平常玩的好的死党拍了拍我的肩头。

“为妹妹挺身而出,居然能把人家几乎打残废了。”

“你说什么呢?哪有那么严重,只是教训教训而已。”

“不过以前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啊。”

“对啊,对啊。你妹妹长得似乎还挺可爱的。” 旁边一个男生插话道。

“你们可别想打什么坏主意,不然....”我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拳头。

“明白啦,明白啦。我们可不想被打到毁容。”

后来我抽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着妹妹,按抽象来说的话我把内心更多的田地划分给了妹妹,而这些田地则是从其他地方扣过来的,但是只要看见妹妹的笑容就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后来虽然先一步上了初中,但我仍然为了妹妹奋斗了半个学期最终买了一辆自行车,那是我最自豪的事情了,尤其当看见妹妹明白这件事后眼神闪闪发光时,感觉内心才得已充实起来。

但还是有一件十分让我担心的事情,那就是妹妹似乎没有朋友,准确来说除了我之外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这样子的话妹妹的世界就很小了吧?她的世界应该更加丰富多彩。但是这也难怪,毕竟她被欺凌过,所以和小学同学交不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后就会慢慢变好了,我这样想着。

妹妹拍毕业照的时候,也是我送她去的。我躲在树荫底下看着她在远处不情愿的站到了上面,然后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摆了个剪刀手就回到我身边了。还记得我拍毕业照的时候可是和朋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恨不得相拥三天永生黏在一起,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我看着妹妹的同学也大多手牵着手难舍难分的,只有妹妹一个人显得怪异。

这提醒我妹妹已经和正常脱轨了,那件事并不是拍拍屁股就可以了事的,而是一直在潜移默化影响着妹妹,而归根结底都是我没有守护好妹妹。但我一向是个乐观的人,想着既然开始注意到了问题,那就从现在开始真正守护妹妹吧。

在回家的时候试图把这个问题直接放在明面上与妹妹讨论,但当妹妹毫不犹豫的说出“只要哥哥就行”时,我明白有些东西已经开始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