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曾经说过的,丽芙终有一天要学会保护他人。

保护自己认为需要保护的人,保护自己挚爱之人,保护自己不愿放手的人。

那些像星星一样亮闪闪的,在心头永不凋零、永不褪色的,想要紧紧抓住抱在怀里的,想要挡在身前的,想要用温度轻轻安抚的,想要见到到未能遇见的,想要追求的,想要接住的,想要抓住的,那件事,那种温度,那个人······

“要坚强起来啊,丽芙。”妈妈温柔的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滴。那是在她第一次尝到“摔倒”的意味时,小小的丽芙在地上哭喊着不愿爬起。妈妈只是柔和地触碰她眼角的渐渐的泪痕,“长大后,可不能一味的依赖别人哦。”

丽芙每当想起妈妈的话语时,总会有妈妈早年的伤疤映入她的眼中,化作白雪中反射着亮光的晶莹剔透的黑色宝石上的耀纹。就像现在一样,像是她说出那句活时的一往无前一样,既然选择迎着粉红玉兰花的香气向前踏去,为了保护自己身后最珍视的东西而向着注定的毁灭无所惧的行走,那就再也不会回头去向着畏缩与懦弱投以犹豫的视线。

“都准备好了吗?丽芙,接送的人······快到了。”

已经准备好了,谢谢你了,母亲。

对不起,母亲,我······一直没有把你真正当做妈妈······

我知道您一直对我有着偏见,但是没有关系,我一直没有恨过您,我知道的,对于一个素不相识却突然成为自己“女儿”的孩子,您一定会心存芥蒂。这是难免的事情,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丽芙的房间里其实和收拾之前没有什么两样,能够真正令她为之倾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自然也就不需要过多的繁杂来过度粉饰空虚与寂寞,也没有能够可以记录下一时的失意使之在其后可以反复咀嚼的物件存在。因此她并不需要携带太多的“怀念”。

丽芙的手指轻轻擦过桌角的一抹尘埃,她想起在好几年前的时候,妈妈给她说过她自己小时候是怎样为了生计起早贪黑,妈妈出身卑微,只是一个老师的独生女儿。每一次远离家庭来到大城市里研读学位都是相当于好几年难回的战役。但她每一次离别之时都没有流泪,不是父母不爱她,只是她不想把悲痛毫无节制的表现在父母的面前,那只会加深在世之人的忧愁与伤心。

哥哥轻轻推开卧室老旧的房门:“父亲已经打点过了,在战区,你只要老老实实守在后方当个医疗官就好了。父亲他······医疗中心有工作,不能送你,这点你也能理解的吧?”

是啊,妈妈每次手术之前,爸爸总是第一个到场却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人,说出去的话,可能会有人笑话的吧,一个对残忍早就熟视无睹的医生,竟然会对自己至亲之人的惨状难以承受,只能靠逃避来压抑悲愤和无能为力的死心。

死去了的自信,活在黑夜里不愿相信明天太阳还会升起的倔犟的孩子。当童话世界与现实的边界分崩离析的破碎声传来,化为碎片的只是那令人厌烦的骄傲。

丽芙对着木木的残枝败叶最后给予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看来今年看不到你的花朵了······”她喃喃道。

何止是今年?且不说丽芙是否还可以返还,一直受到家人白眼与冷落的木木不可能在丽芙离开后活过两周。这是真正的再见,再见再见,再不相见,此时一别,两世分决。

到头来连一株植物也无法保护吗·····丽芙的微笑愈发惨淡,木木的枝叶对着丽芙远去的身影最后一次的挥手告别,已经抱紧了决心那么就不再劝阻,只是献上最虔诚的祈祷。

“那个、我的白色礼服裙,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我可是看的出来的······现在,送给你了。”

白色礼服裙······是那件吗?是那件······本来是妈妈预订的好了的,为丽芙的婚礼而作的,但是却在人世间未能亲自收到的祝福······吗?这件衣服······一直是按照丽芙的喜好做成的······但是她没有给任何人说······

“虽然你现在要离开这个家,但你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可要记得不要丢了我们家的脸了”母亲说。

“换一身衣服······至少,漂漂亮亮的走,丽芙,你应该能······做好吧。”

“好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