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太没有被完全盖住的手背上，伊万看到了一个小小蓝色三角。

老太太整个人都仿佛是一颗干枯的树，但只有那个三角仍然保持着年轻与活力，在那上面铭刻着她一生的光阴，漫长的时光融入其中，与那些奇特的冒险一起回到记忆深处。

这个老太太也是一个心象使，她手背上的三角和伊万的一模一样。

在一般人眼中，心象使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存在，一方面人们会羡慕他们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但另一方面人们会害怕他们那些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能力。

而心象使终究是少数。

特殊会滋生恐惧，恐惧会变为愤怒，而愤怒，能摧毁世间的一切。

所以严格控制每一个心象使，将潜在的威胁消除，这也是心象学院的工作，同时也是其设立的初衷，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像颜言锡那种没有心象的心象使，学院也会愿意收纳他。

库特利亚学院里有几条名不见经传的名言，被学生们戏称为“小校训”，其中有一条就是出于这个理念。

“不仅是为了未来，更是为了现在。”

当一个普通人面对一个心象使的时候，往往都会有这种念头：

“他是心象使，他肯定有某种超能力，肯定是无所不能的。”

这种念头在心象使本人眼里当然非常荒诞，但当一个心象使面对另一个心象使的时候，尤其是未知对方能力的时候，这种荒诞的念头反而变得合理了。

所以现在的伊万再次看这个老太太，竟然在一瞬间有“她也是心象使，那她知道这些东西就正常了”的念头。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伊万该思考的不应该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而是她告诉自己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伊万看了看爱丽丝，想问问她的意见，却发现她正在纸条上写着什么。

以前有好几次，伊万对爱丽丝说你完全可以用手机来打字，这样就不用随身携带笔和纸了。

但爱丽丝每次还是会随身携带便条和水笔，好像这个习惯已经改不了了，所以到后来伊万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爱丽丝把纸条塞进了他的怀里，吓了他一跳。

伊万完全是无意识的接过了她手里的纸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但伊万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笑着对爱丽丝点了点头，轻轻开口对她说道“我明白了。”

即使现在他还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晕倒的，即使他还不知道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即使他现在还不明白那里到底经历过什么，有什么。

但看到那张纸条后，一切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我相信你。”

爱丽丝并不知道伊万要到哪里去，他也不知道伊万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但无论伊万面对的是什么，爱丽丝都会和他说：

“我相信你。”

只要有这一句话，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只是因为，她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