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静，四周只有寂静，一根几乎看不到的细线微微的发着光亮，似乎想改变什么，但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无边的黑暗不停地侵蚀着。

“滴答，滴答……”

慢慢地，有水声从黑暗的上方传来，清澈的液体顺着微光流淌，滴在后颈部，冰冷与黑暗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是……”

伊万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他伸出双手，摸索着想要在黑暗中摸到点什么。

毫无疑问，他失败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像所有突然失明的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看看眼睛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而伊万得到的结论也和其他人一样，眼睛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难不成自己瞎了？伊万喃喃自语着，他觉得自己这样绝对不正常，一个人要是突然发现自己瞎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伊万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会像是他这么淡定。

“也好……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爱丽丝是什么都听不见，我们这对真是命苦啊。”

他自嘲地笑了，伊万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淡定，而是早就想过，甚至是想要过这种机会了。

伊万是个正常人，他能听到，能看到，能感知到世界上的一切，但是爱丽丝不同，她听不懂其他人的话语，也没办法说话。

和爱丽丝相处久了，伊万能够明白爱丽丝的心底总是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情感，像是一座永不休眠的火山，无时无刻不向着外界喷洒着自己的余烬与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爱丽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聋哑人，她只是听不懂人的声音罢了。

长期以往积压下来的心结让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问出其他问题，她在一个人的时候，只会询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到底凭什么？

伊万作为一个健全的人，怎能体会爱丽丝的感受呢？

所以他很少安慰爱丽丝，唯一的安慰也只是鼓励她，告诉她自己一定会找到治好她的方法的。

但真的有治好爱丽丝的方法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伊万慢慢也开始怀疑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他口中的“方法”了。

所以他才会觉得，如果自己也瞎了的话，说不定能感觉到爱丽丝的感受了呢？

“爱丽丝？爱丽丝你在吗？”

伊万呼唤着爱丽丝的名字，他一时间忘记了爱丽丝没法回答他的事实，但他觉得如果他真的失明了的话，那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爱丽丝应该会陪在他身边的才是。

他细细地听着……没有任何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伊万有些不解，挠了挠头，一丝冰凉的气息划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

伊万扭着脖子，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快要断了一样，但即使这样，还是只能用余光看到拿根细细地丝线。

如果不是因为周围实在是太暗的话，伊万会觉得这只是他的错觉。

犹豫了一下后，伊万还是抓住了那根细线，在这一瞬，脑海内如万马奔腾。

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扰动，有少女的呢喃，有少年的笑语，有孩童的嬉闹，有老人的叹息。

他狠狠地闭上了眼，忍受着这些噪音，再次睁眼时，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