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这种东西,是驱动人类前进的动力,我没有过多思考,朝着那辆红色桑塔纳走了过去,过去的路程中,一阵寒风掠过,我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我异常清醒。

走近一看,原来只是桑塔纳的一块车门掉在了地上,大概是本就摇摇欲坠,才被风吹掉的。

“喂~倒是给我好好装在上面啊你这车门。”

喃喃了一句,我转身就欲离开。

“吼!”

就在这时,一声嘶哑尖锐的吼叫声突然从红色桑塔纳的后座传出,然后耷拉了一半的后车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人影从车里窜了出来,怪叫着直冲向了我。

“喂,没事儿吧!需要去医院吗?”

见到还有人在车里,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立马小跑向朝我冲过来的那人,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距离近了,才发现是个跟我差不多高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身上血迹斑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凄惨狼狈,他的左手随着他的奔跑无规律的甩动,骨头应该是被撞断了,我的视线再往上一移,随即猛的停下了脚步,男人的一张脸,竟然布满了网状的黑色血丝!而且,他的眼珠子,只有一对眼白,没有黑色的眼瞳!

看到这些,我后背一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警告我,这男人绝对很危险,不能接近他!

“那个谁!你待在那里别动,我帮你叫救护车OK?”

我抱着一线希望朝着冲过来的男人喊到,希望他还有点理性,能懂我的话。

“吼吼……”

可是,西装男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猛的加快了速度朝我冲了过来,距离我也就五六米了。

“混蛋!”

我骂了一句,撒丫子便往回跑,谁知道这人有什么毛病,沾上了准没好事儿,爷也不想再做老好人了,万一再是个神经病,讹上我怎么办。

可是,我忘了一点,我出来时穿的是拖鞋!根本就跑不了多快,而西装男虽然断了一只手,跑起来却如同一个疯狗一样,速度一点都不受影响,边追着我还边发出嘶哑的吼叫声,听得我心里渗得慌!

“大锅,你冷静点,现在的医疗技术,治好你的手根本不是问题,别激动好吗!”

眼瞅着西装男离我越来越近,我也是边跑边向身后的西装男大喊,希望这人能恢复点理智。

“吼……”

回应我的,是更加刺耳的嘶吼,西装男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趋势,离我的距离也只有两三米了。

“该死的,那就别怪我了。”

言语无用,我又快被西装男追上了,只好进行自卫反击。

“喝!”

我猛的停下脚步,侧对着西装男,在他接近我的一刻,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腰背一弯,借着他前冲过来的惯性,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啪嗒一声,西装男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然后扑腾了两下,没了动静。

我脑子一懵,牙白!不会是摔死人了吧?等待了十几秒,西装男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动静,我只好蹲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左手,手指缓缓的放到了西装男的鼻孔下面。

没气!!!

“Game Over!”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过后,接下来都是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画面,想着这辈子完蛋了,这下绝对要进监狱捡肥皂了。可恶啊!我还有网盘中的几百个老婆没推,上个月刚买的FF7重制版也只玩了一半,还有我的mea酱等着我打SC……

“呃啊...”

没等我幻想到进去后怎么找个勺子挖洞至下水道越狱,我的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西装男不知什么时候活了过来,还死死的咬住了我的左手掌。

“可恶!你是狗吗?给爷爬!爬……”

疼痛让我瞬间从无尽的脑补中清醒了过来,双膝跪在西装男腹部,用体重压制着想要挣扎起来的西装男,空闲的右手一拳拳打在了西装男的脸上,想让他松开嘴,但这家伙死活都不肯松口。

左手掌上传来的难以言喻的痛楚,不断刺激着我的触觉神经,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这西装男的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是个死人!

而这时,西装男突然加重了咬力,剧烈的疼痛让我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从旁边绿化带中摸索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举起石头就往西装男脸上狠狠的砸!

“咔!咔……”

顿时,寂静的街道传出数道骨头碎裂的声响,西装男的的上颌牙齿,被我用石头砸得稀烂,我扳开了西装男的嘴,将石头塞进了西装男的嘴里抵住,撑开了一个缝隙,猛的扯出了被咬住的左手。

左手被释放,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起,挣脱了西装男的拉扯,把脚上的拖鞋一扔,光着脚往租赁的公寓逃跑,没有了我的压制,西装男也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在后面继续追逐着我。

不过所幸我之前对西装男的过肩摔似乎有点效果,这次西装男起身追我的速度明显下降了一大截,转了两个路口便被我甩开了。

劫后余生的我,一路上感到头重脚轻,上公寓楼梯时几乎是一步一跟头,才到了自己租住的房间,狼狈的开门摔进屋后,在力气耗尽的前一刻反锁上了门,之后视野一黑,就晕了过去。

......

“滴答……滴答……”

阴暗的房间中,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安静的屋内响彻,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脑海中一阵尖锐的晕眩感传来,头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不禁使我的双手死死的抱紧了脑袋。

晕眩过后,我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全身上下传来许多的疼痛感,我勉强扶着一旁的沙发吃力的起身,凭着昏暗的光线摸到了灯泡的开关打开。

“嘶~”

室内变得明亮,我环视了眼身上,有不少的擦伤,最疼的地方来自于左手手掌,那里,有着深深的两排褐黑色的伤口,好在已经开始结了一小层薄薄的疤,没有留太多的血。

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我扶了扶额头,脑海中开始回忆起晕倒前的事情,无人的夜晚街道,巨大的连环车祸,还有......袭击了我的西装男!

“真是不幸啊,这都什么事儿!”

我不忿的骂了一句,最近也太倒霉了,只是出去买个东西吃都能遇到这档子破事儿。

“咕~”

一想到吃东西,我的肚子又叫了,我拿出屋内备用的急救箱,简单处理了下手上的伤口,用纱布包了一下,随后想了想还是拨了报警电话,毕竟昨晚上那个西装男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其他人。

“嘟……”

电话打出去不久,便传出一段占线的提示,于是我又拨打了一遍,没想到还是占线!我不死心的又打了几次,顺便也尝试了急救电话和火警电话,居然都打不通!

怎么可能!

看了眼满格的手机信号,我排除了手机的故障,那这样看来,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附近的警力系统都已经瘫痪了!

打不通报警电话,我只好开了门,来到公寓走廊,往楼下观望,并没有看见西装男没有在下面徘徊。

但与此同时,我也愣住了,楼下不仅没有西装男,连一个行人也没有!更别说平时动不动就堵成长龙的过往车流,除了被寒风吹起的几片枯黄树叶,散落在廖无人烟的街道,整个街道冷清得有些萧条。

而我住的这栋楼,也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以往这个时候,楼上的小孩早就蹦蹦跳跳的发出一连串烦人的噪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太平过。

这荒凉的场景,一时间让我的大脑陷入了懵逼状态,我此刻只想找个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走向了隔壁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我加重了敲门的力道。

“你好,有人吗?”

还是没有回应。

我碰了碰门把手,试探的转了一下,门居然没有锁,稍微一推就开了。

“失礼了?我是住隔壁的。”

为了表明我不是非法闯入民宅的不法分子,进入屋内后,我大声的喊了几声,然而,屋内并没有任何人,只有七零八落的各种物品杂乱的躺在屋中的各处角落,就像是刚被小偷光顾了番一般。

见到没人,饥肠辘辘的我也没考虑太多,径直走向了屋内摆放着的冰箱,反正都是邻居,大不了吃完了把食物的钱付给屋主便是。

可是我失望了,打开冰箱后,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瓶水都没有剩下,我又到了厨房,翻了半天,只找到半袋面粉和几个腐烂的番茄,根本没有办法吃,我只好悻悻的离开。

看样子,这家人像是搬走了几天了,我这些天醉过了头,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不免感叹我这个做邻居的真是不称职,连人家搬走了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我可没太多时间自责,我的肚子已经饿到抽搐疼痛了,并且我还必须找个人问清楚,在我醉得不省人事的这个星期,这个城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又连敲了几家门,同样都没有人,而且门也都是反锁了的,我也进不去,忙活了半天,体力给我消耗了大半,身上的冷汗直冒,整个人累的头昏眼花。

我只好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房间,从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水,稍微补充了点水分,无意间瞄了一眼电视,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我为什么要找人问呢,直接上网查看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手机的网络,还好没到最坏的情况,网络还能用,不管在什么时候,信息的缺失匮乏永远是孤独一个人时最难以接受的情况,因为你会有种绝望的感觉,感觉这世上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打开了浏览器,我刚输入了一个我所在的k市,就弹出了一连串的内容。

第一条:震惊!k市出现前所未有的流感瘟疫,目前已感染三十二人,k市政府紧急发布二级红色瘟疫预警!

第二条:k市疫情再度升温,目前已感染两千人!市政府紧急发布一级红色疫情指令,请市民自觉有序的前往各区域设立的卫生组织点,进行预防疫苗注射!各区域卫生组织点地址分别为......

第三条:k市新型流感瘟疫病原已被确认:为天花病原体多重变异,命名为:斑蚀!有望在短时间研制出对应血清!

第四条:首例感染斑蚀病毒患者在k市第一人民医院死亡,患者死亡不久后曾袭击医务人员!目前已被控制……

第五条:最新消息!斑蚀病毒已被证实拥有高强度传染性,被感染者具有强烈攻击意识,军队已入驻k市,进行患者隔离,请所有市民保持冷静的到指定地点进行检查。

第六条:失控!k市发生大规模暴乱!无数暴民涌上街头袭击路人!军队与警方联合出动防暴部队,全力疏散群众,保障群众安全!

……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浏览器弹出的一条条新闻和图片,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我就睡了一个星期,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怪不得公寓的人都走光了,原来是全部都去避难了,但是呐~尴尬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提醒下我这个悲剧的滞留市民,不过想想也是,那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想到此我面容苦涩的笑了一下,出了这么大事儿,自己昨晚上竟然还傻乎乎的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在街上乱逛,等等!街上?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我蓦的回忆起了昨晚那个西装男,他攻击我的时候,好像就是个死人!

球多麻袋!

死人?袭击?感染?

想到这里,我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掌上的两排伤口,慌张的跑到了洗手间,照了照镜子。

“呼~太好了。”

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镜子上映照出来的,除了一张帅气又迷人的脸庞,只有没刮的一圈杂乱胡茬,并没有像西装男一样出现那种黑色的网状血丝,应该算是证明我没有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