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庞跟我一样端起武器,趁着boss还没开始动作,提前射出一共十发子弹,六枪爆头,一枪打中胸口,剩下来自他的三枪全部飞向背景板。
就你还逆风局长,射都会射歪来。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我并没真的笑出来,因为boss已经挥着大手扑过来了。
怪物的动作很快,三两秒就已经冲到我面前,足有半个我高的手爪向我袭来。红色的硬爪仿佛还在滴着血,看上去就觉得伤害很高。我不知道它会不会一招把我秒了,但我也不打算用自己的命来试,好在小时候练过底子还在,我向右边跳出一步,以毫厘之差躲了过去。光躲开可不够,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我又抓准机会补上几枪,血条再次开始下降。
叶庞打出来的伤害不高,boss对他自然没什么仇恨,他就躲在背后安安心心打伤害,看着我拼命躲还时不时的喊“加油”,那惬意的样子就差给他一桶爆米花了。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鼓劲声,我原本无处发泄的怒意顿时换了目标,于是抓着boss攻击的空档冲向叶庞,boss也跟着我跑向他。距离叶庞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又顿了一下,然后往他旁边跳过去。
“这招叫诱敌深入!”
不,这招叫痛击队友。
攻击距离刚好足够,boss殷红的手爪再次挥下,叶庞反应不及,胸膛遭到一下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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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还剩下两点血,叶庞急忙后跳一步,却看到boss没有乘胜追击,向我来了。
“那边那个碰一下就死还离你这么近,为什么一定要追我啊!!”
又一次毫厘之差的闪避,我实在忍无可忍,对着怪物大吼了起来。
不少围观的路人都在为我哀叹,但有的人却对叶庞颇有微词……
“痛击队友,好活!”
“那女孩子好可爱,以前从来没见过诶。”
“好可怜,一直被怪物追着打,旁边那男的也不知道帮个忙……”
“真是直男,注孤生。”
“渣滓……”
别听风就是雨啊你们!我就只是觉得这游戏机制太恶心吐槽怪物太傻而已,又不是他欺负我,别骂人啊!
可是围观群众终究是打不得的,我只好集中注意引怪,让叶庞在后面疯狂输出,尽快结束游戏。
随着叶庞的最后一发子弹打出爆头清空boss的血条,险之又险的游戏终于结束。我顾不得看分数,拉着叶庞赶紧离开现场。他也没抗拒,就由着我拉走。
直到走到没人的空屋子停下来,叶庞才问:
“怎么了,不比了么?”
回过头,他的嘴角依然勾起不变的弧度,语气带着一分戏谑。
我不由得心生一分诧异:
“刚才那些人话说得这么难听,你不可能没听到吧?”
牵着的手松开,抬起头,却看到目光如炬。
“听到了。”
“那你为什么……”
“先让我问一句吧。”叶庞后退一步半蹲下,视线与我持平,“小月,为什么不比了呢?”
语气平稳,平稳得好像那些路人的话根本就和他无关一样。
他的问题已经摆在那了,我别过脸,回答:
“因为他们说的话很难听,明明是我皮陷害你,可他们却把错归在你头上。我不想让他们对你妄加评论,这对你不公平。”
“那,这就算是理由吧,可是为什么你要逃开呢?他们数落的是我,而不是你。为什么呢。”
声音来源变得高了一些,他大概发现我不愿意和他对视,就站起来了。
为什么呢。
我在心里也问了自己一句。
但这问不倒我。
“因为,我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到在意的人。”我回答,“就好像不小心打烂自己喜欢的杯子会因此伤心、无意中砸到宠物会感到抱歉一样,如果让我在意的人受伤,我放不过自己。”
不止吧。即便伤害他的是别人,我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吧?
但这终究还是幼稚鬼的想法。我垂下脑袋,像做错了事等着大人批评的小孩子一样——哦对,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可叶庞只是苦笑,向我伸手揉了一把头发。
然后柔声说:
“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受伤呢。”
短暂的沉默。然后再次开口:
“路人眼光如何,我都不在意。他们只是来围观的普通人,只是来看个热闹。不论我们做的如何,谁对谁错,或者干脆就没有对错,他们也总会有人掀起一阵风波来。你是美少女,我是狗大户,而他们更喜欢为你说话。如此,风向的矛头指向另一边的我,这很平常。”
他收回手,背着手叹息。
“这也就是舆论,舆论的导向从始至终都只是人们想看到的,真相在它面前并不重要。他们不过是在嫉妒,嫉妒我这个人,嫉妒我身边有你这等美少女陪着。可又不便明说,于是就借着人群,跟上一句来让我难堪。所谓人言可畏,他们只要坚称自己是随着大队,就不会被人踩踏,多聪明啊。”
我听着他的感慨,心情复杂。
“你把我拉出来了,躲开了他们,那些人会因为没有热闹看而纷纷散去,但舆论已经发酵起来了。他们也许会忘记这件事,也可能继续记下去,然后告诉下一个人,版本不一。直到这时事情原委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要痛骂我,然后得到‘大队’的认可,这样就足够了。”
“那我岂不是做错……”
剩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叶庞摇摇头继续说:
“不,你没错。虽然这话听起来可笑: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你也别忘了,我可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老一辈千辛万苦创立下一个集团,那他们就是一艘船,有人掌舵,有人经营,才能让船不断航行下去。舆论像是是浪潮,它会因为一时不满而挑三拣四,毫无道理可言地拍打船身,试图将它击沉。有些小风浪吹打着不痛不痒无需理会,而狂风巨浪则需要掌舵人技艺高超,要整船的船员意志坚定,才有可能安全度过。我作为这条船上的一员,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学得会过滤,即便自立风帆,遇到微风细浪也不会被它击沉。那些闲言碎语击不垮我。”
最后点点我的鼻子狡黠一笑:
“而且总有人头脑清醒,不是么。”
我还在消化着他的话,得出的结论就是说,他不在乎。
心说这弯弯绕的安慰方式真是新奇,我摇摇头,继续抓住他的手,再折回电玩城。
“所以刚才算谁赢?”他问。
“那就算都赢了吧。”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