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翔~~~~~!"我慢悠悠、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校门口,幸好,今天是晴天,只有左翔一个人在几乎没有檐儿的校门下静静地伫立着,所以很容易辨认。

见到我吊儿郎当地这么跟他打招呼,左翔似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抬起手,瞥了一眼表。待我骑到他面前才缓缓开口:

"你比我预想中迟到了十分钟。"

"诶?你怎么算出来的?"

"从你家骑车过来顶多十分钟吧!不是约好的你两点钟出发吗?"

"哦……那就迟到了吧。"

"你这样的性格真的很令人脑阔疼。"

"走走走走走啦!"我预料到左翔即将开始他长篇大论的演说,于是急急忙忙打断了他。

"你找好地方了吗?"我问道,转过身,从自行车上下来,缓缓地推着它和左翔并肩走在校门口往左的人行道上。

"你都往这边走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上次的那家店?"我回想起上次给左翔纠正错误地喝凉茶方式的地方,对,就是那家黄〇龙,一般这种凉茶店里面都会有龟苓膏的存在。

而且,上次卖给我们凉茶的那个阿姨是不是在我们临走的时候说过问我们要不要凉茶来着?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想法吗?"左翔咋咋舌,开玩笑地冲我翻了个白眼,我也撅了撅嘴,以示回应。

午后的阳光很烈,尤其是两点到四点钟,在广门,太阳一般这时候最烈,如同用酒精灯加热一般,虽然不是最闷热的六点钟,但是燥热的天气与几乎可以穿透一切的紫外线在某种意义上形成了另外一种的射线,让正常人都乖乖地呆在了家里。

为了避免水分进行不必要的蒸发流失,我们两个人一路上又没有说什么话,因为过度分泌的汗液已经让我的上半身黏糊糊、湿嗒嗒的了。

我们走下天桥,又看见了熟悉的牌匾,门是开的,但是却开着空调和风扇,尽管这样非常地浪费电,但毕竟在这样的地方里,温度要比外界低一些。

"要什么呀?"站在柜台后面的还是那位阿姨。

"要两碗龟苓膏,冻的。"左翔想都没想,一直盯着柜台后的冰柜,眼睛像窃贼一般,妄图从里面掏出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好嘞,这边付钱,你们到里面找位置做吧,弄好以后给你们端过来。"阿姨指了指柜台后面的一扇打开的小门。嗬!要不是她指了指,我还真没有发现这里面有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光顾着买东西,就直接在店门口喝光了凉茶,然后就在这里迷宫一样的小街小路中迷失了。

"阿姨,我们可以看看你怎么做的吗?"左翔接着问道,说着,又把头转到我的方向,对我使了个眼色。

因为要做美食评鉴,所以这样的眼色不必多说我也懂。我向右跨了一步,走到了左翔身边。

"我这些都是做好的喔,冻冰箱里面至少要一两个小时。"

"那就说一说做法吧……这样也可以。"我开口道,阿姨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右手从冰柜的门把手上移开,转过身来跟我们聊了起来。

"首先呢,龟苓膏和做冰粉的工序差不多,你们应该听说过冰粉吧?”

我点点头,可是余光却告诉我,一旁的左翔默契地摇了摇头。

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笑置之,阿姨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看你们有一个小伙子好像不知道,那我就给你们仔细说说吧。”

不知道从哪里,阿姨拿出一支笔和一沓装订好的草稿纸,放到了收银台上面。她用蓝色的圆珠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再倒过来给我们看,好像是一个瓷碗。

“呐,如果要做龟苓膏,需要专门的龟苓膏粉,在一般的大超市里面就有卖,这个龟苓膏粉,里面有龟板、黄芪、茯苓还有各种各样的中药打磨成粉,混合在一起,加水搅拌,然后放到锅里烧开,待自然冷却以后,再放入冰箱,或者也可以直接浇上糖水食用。”

阿姨这么说着,手中的笔也没停下,在简略的示意图中,可以很清楚明白地看清制作的步骤:先准备好粉,拿锅放水,按照一比十五至一比二十的比率配好液体,再加热至沸腾,冷却出锅。

“提问,龟苓膏是怎么凝结的?”左翔举起他的右手,问道。

“珍珠粉啊,就是和奶茶里面的东西差不多那种。”我回答道,生怕让阿姨难堪--因为她看上去并不知道这样的原理。

“没错啦,珍珠粉会让周围的水凝结成水冻,在原理上和制作冰粉是一样的。”阿姨笑着说。

“那么龟苓膏不是梧州的最出名嘛?”左翔不依不挠,接着问道,又瞥了我一眼,示意不要让我出声。

“对的,梧州龟苓膏是它最初的模样,也是最正宗的,不过龟苓膏严格意义上是一道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问题,两广这边的天气炎热,或者说,华南的天气都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不过俗话说就地取材,这边的先人就利用丰富的中草药资源,找到了这一种清热解毒的凉膏。”

阿姨点点头,意识到了左翔想问“为什么原本在三山之外的小吃,现在会在广门变得如此流行,而且几乎是全国最流行的地方”的问题,于是在他没开口前,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

“哦……看来跟我想的差不多,也没有那么复杂嘛。”

“你们还有问题吗?”阿姨笑着,把手中的笔放下了。

“没了。”这一次,我们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头。

“那这样正好,”阿姨看了一眼手表,“你们先到里面去坐吧,我一会儿就把龟苓膏端过来。”

我和左翔没有做任何的反应,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往里面走,就是先前瞄到的房间。

“秦羽合啊秦羽合,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外号才对。”左翔双手抱着胸,开始对我抱怨起来。

“什么外号。”

“你想想,明明什么都知道非要装作不懂,而且别人问的时候非要抢答,再加上你又让我破费,我觉得这个名字应该要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能赋予你。让我继续想想……”

“建议你再加上一条,开光嘴什么的。”

“为什么?”一旁正在筹备如何嘴贫的左翔见被我打断,便立马转过头来。

“你看看我们遇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