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方便见个面吗?]
好不容易迎来周六,我收到了竹叶青的简讯。
这个恐怖的女人就连好端端的周末都要叨扰我,真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如果我的胆量大一点的话,恐怕就会在拒绝的同时好好将其痛骂一番,但可惜我不敢,所以还是乖乖换上了便服,在天气大好的周六出门了。
见面地点是那个熟悉的咖啡店,就在某家蛋糕店的马路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貌似这里都快成为我和杀手们会面的据点了,希望史密斯发现竹叶青成为这家咖啡店的常客后不要怪罪于我。
在进入咖啡店之前,我看了眼马路对面的蛋糕店,那家史密斯常来的蛋糕店似乎在搞什么优惠活动的样子,门口放着一个打折的牌子,太远了看不清,我依稀可以透过玻璃窗看见店员小姐忙碌的身影。
“林先生,怎么傻站在门口不进来啊?”
此时,我的背后,也就是咖啡店的门口,忽然间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好听的声音。
差不多该习惯了,杀手这喜欢从人的背后出没的癖好。
在微微受惊之后,我无奈地转过身去。
“竹叶青小姐,我记得我说过吧,不要突然从我背后出现。”
“什么嘛,真无聊,林先生变得不好玩了,明明之前都会一脸惊慌来着……”
“别把人当玩具啊!”我吐槽了一句,不过心里却紧张起来,我还以为以前我隐藏得很好呢,原来全部被竹叶青看穿了,真是要命。
竹叶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嗯,抱歉咯,因为林先生表人格和里人格的反差实在是太有趣了,就忍不住想要调戏林先生了。”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连我自己差点都要当真了。
然而我里表人格都毫无疑问是一个“好人”,这世道上像我一样表里如一的男人可不多见。真想把这句话甩给竹叶青。
“好啦,快进去吧。”
竹叶青轻轻怕了我一下,随后率先走进了咖啡店。老实说我并不是很想跟竹叶青在这里“幽会”,因为我和竹叶青的关系仅限于“杀手同事”,竹叶青会主动来找我的理由也就只有跟杀手工作相关的事。
是又要去杀什么人,或者说要潜伏到哪里探取情报吗?
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至今为止都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难关,这已经是极度偏离了正常生活的航道,话说这种心惊胆战的杀手生活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为止啊。
从咖啡店的玻璃窗上,我看到了我愁着一张脸的倒影。走进咖啡店后,空气中四处飘香的咖啡味倒是让我的心情舒缓了一点,坐到座位上的时候,我的表情和心理状态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才刚坐下,我就不准备浪费时间地直言问了。
竹叶青嘟起嘴巴来埋怨我:“林先生还真是性子急呢,跟一个青春少女在咖啡店里见面,却只想聊正题,不觉得很过分吗?”
对此,我反将了一军:“那么你呢?在周六的黄金时间里把一个男人约出来见面是想做什么呢?除了公司的事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理由了吧?要知道我可是周末喜欢宅在家里的类型啊。结果现在却被逼无奈出来和你见面,这对我来说——”
“先生,这里是这位女士为您点的Cappuccino!”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斥责。
一个侍应生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咖啡放到了我面前的桌上,咖啡碟和木桌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把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给浇灭了。
当我抬起头来看到男侍应生的眼神时,我就知道他误会了。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不珍惜,居然还嫌弃,连喝咖啡的钱都要女朋友出”——我收到了来自一个陌生人的鄙夷。可恶,要是他知道这个女孩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变态的话,他绝对会比我还要不堪。
在侍应生离去之时,我硬着头皮转移了话题,指着桌上的咖啡问道。
“你给我点的?”
竹叶青有些伤心地看了我一眼:“本来想请客的,现在看来还是AA好了。”
不,无论是请客还是AA怎样都无所谓吧。我轻啜了一口咖啡:“没下毒?”
“喝了才问?”
虽说很失礼,但话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喝来着,毕竟这是竹叶青给我点的咖啡,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突然发疯在咖啡里放什么东西。
我放下了咖啡,深呼吸了一口气。
“总之,其实我在周末不是很想谈正事,如果要谈正事的话,我还是比较希望等到去上班的时候……”
“暂时不用来公司了哦。”
被竹叶青强行打断,我的话戛然而止。
“……”
诶,是、是我听错了吗?
我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并且难以置信地看向竹叶青,只见竹叶青瘪着嘴看我,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林先生好像没听清的样子呢。我是来替公司向林先生传达命令的哦,林先生暂时不需要来公司了。”
“为、为什么?”
不妙不妙不妙,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的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了!不用看镜子我就知道我现在是满脸控制不住的喜悦。
“林先生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呢。”
竹叶青狐疑地盯着我看。
“哪、哪有啊,你看错了吧。”我很想抑制住嘴角,但发自内心的喜悦却让我无法违抗自己的本能,在竹叶青的眼中,我现在大概是非常言不由衷的状态,想笑又不敢笑,我都无法确定我现在是一个怎样扭曲的表情。
“别管我的心情了,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忽然间让我别去公司了?”
竹叶青又打量了我一会儿后,才终于解释道:“我说的是‘暂时’别来公司了,并不是以后都不用来了。林先生你也知道原因吧?因为你没有控制住自己,擅自行动了,导致警察盯上了你,所以为了避免被警察顺藤摸瓜到我们清洁承包公司,公司决定给林先生放一段时间的假。”
——果然是这样!
对不起,两位警察,之前说想要控告你们是我错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请客弥补的。
“老板也说上次我们配合得很好,完美完成了公司下达的任务,所以这段放假时间就当做是奖励。”
“放假吗……呵呵呵……放假……”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瞬间愉悦到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因为周末被约出来而产生的烦躁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轻松感。
“林先生就这么讨厌上班吗?”
竹叶青不知为何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坦然回答:“那是当然的吧!没有谁愿意一天到晚工作!尤其是我周一到周五都在立华商业上班,周六和周日还要抽空去清洁承包公司的地下基地训练,你知道我平时的时间表被安排得多满吗?”
心情愉悦之下,我没有继续慢悠悠品味咖啡的想法了,直接把一杯咖啡牛饮而尽。真是爽快。
“这样一来,我平时就见不到林先生了呢,稍微有点寂寞呢。”
什么啊?你的心情如何根本不关我的事……
我如此想着,看向竹叶青的时候,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落寞。
忽然间,我雀跃的心情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强行按了下来。看到竹叶青脸上的表情,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在银舍街跟竹叶青共进晚餐的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竹叶青一边说起了过去,一边露出了类似的表情。
“怎、怎么了啊?”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关心竹叶青才这样问的。好奇……对,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竹叶青抬起头来,对我轻抿着嘴唇,嘴角微微向下。
“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想要跟林先生商量。”
竹叶青现在的表情实在太犯规了,我连忙移开了视线,默念了几声“前辈”以平定忽然加速的心跳。
“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竹叶青柔弱的声音淡淡地在桌上响起——“我在想,如果我把那两个警察都杀掉的话,林先生就能顺利回来上班了,这主意是不是很不错?”
死寂的沉默降临。
几乎是在瞬间,我的心跳停了一拍,随后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升上我的后背。
“你、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竹叶青所说的话语的含义后,我不由地口吃了起来。
竹叶青却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动摇,而是非常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只要杀掉那两个该死的警察,林先生也就不用困扰了。都是因为有那两个警察存在,所以林先生才不得不放假休整,这都是他们的错吧。林先生,我今天来找你除了传达公司的命令以外,其实还是想要邀请你跟我一起杀掉他们,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麻烦。”
竹叶青如此说着,对我伸出了纤细的手。
“怎么样?林先生,要跟我一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