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茲目瞪口呆的瞪着坐在他病床邊的紅髮男人,他叫安德烈·彼得諾維奇·西蒙諾夫斯基。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赫茲的救命恩人。

赫茲因為說話的聲音太大,劇烈的捂着嘴咳嗽了幾聲,安德烈連忙去輕輕拍打他的後背。“你還沒有恢復完全,別這麼大聲喊叫——喏,把這個吃了,會感覺好點…我說,你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啊……”安德烈從柜子上拿下一個透明的裝着栗色藥片的小玻璃藥瓶遞給赫茲,赫茲沒有接過去,反而露出了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只是簡單的潤喉片,用斯諾蟲草研磨成的,就是和你們的冬蟲夏草差不多的植物。你看——”他拿了一片扔到嘴裡,過了一會兒又把藥片咽了下去。“——沒有毒的。”赫茲這才拿了一片含入嘴中,但仍然是一幅不信任的模樣。

“好了,正如我所說的, 這裡是馬格里斯,斯派納沃斯最強的國家。給你,這上面寫的就是斯派納沃斯。”

安德烈不知從哪裡又翻出一本厚重的大部頭書,平鋪在病床和凳子間,散發著濃重墨香的書頁上仍然清楚地留着作者的筆跡。

《馬格里斯簡史》

西西里·馬克西姆著

斯派納沃斯,一個美麗而危險的時空。它存在於古人類未深發現的黑洞與白洞之間,除了人類之外還生活着精靈、海怪等地球上所不具有的生物。科技非常發達,可實現人造星球、人造黑洞以及蟲洞穿梭。目前已知容納了10顆行星,4顆恆星和25顆白矮星。在這39顆星球上,存在着約400多個國家。為了保證和平,無數個建築師被斯帕納沃斯協會首席指揮官委託,在39顆星球上建立起了無數的橋樑,連接各個星球、各個國家。這條被稱作“諾亞”的和平之橋在促進各個星球的經濟、文化往來的同時,也為日後各個領地之間的的侵略與吞併打下了基礎……

“正如他上面記載的,我想這應該能使你足夠明白了。”安德烈滿意地點點頭。“你聽過馬克西姆這個人嗎?他是你們地球那邊的人,在西西里出生,所以他爸媽就給他取了西西里這個名字——我當然知道你哪兒來的,你的法式口音太嚴重了。好了,聽過嗎?恩?沒聽過?這就怪了,他在我們這裡可出名,是個優秀的歷史學家。”

赫茲低頭翻着那本大部頭書,久久的盯着一篇只寫了“深海藍礦症”幾個字的空白頁發愣。

“安德烈,這篇為什麼是空白頁?”安德烈聽到問題,順着赫茲的目光看向那篇無字的文章,原本充滿笑容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几絲失望。

“在馬克西姆博士生活的那個年代,這種病還沒有一個醫學博士能研究明白,就連現在也很少有人知道這種奇怪的病症,即便是知道,也只是略知一二。斯派納沃斯以前倒是出過一個在這方面很厲害的醫學天才,可他寫的藍礦症報告剛寫好就被莫名刺殺了。現在唯一一本古人留下的詳細介紹藍礦病的書也被科研人員遺失在地球上,所以我們現在大部分對於這類病症是處在盲區狀態,只知道患者會產生一些關於藍礦石的幻覺。”安德烈失望地回答,“我嘗試填補這頁資料很久了,但我始終找不到一位患有深海藍礦症的病人。他們太稀少了,這病不但不具有大規模傳染性,隱藏的還特別深,根本發現不了。”

赫茲不說話了,仍然盯着那幾個字發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這五個字。

“我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兒?”赫茲依舊翻着那本大部頭書,頭也不抬的問。

“那就得問你了。”安德烈愉快的說,“你昏迷之前經歷過什麼事情,看過什麼東西嗎?”

赫茲把他的經歷原封不動的講給安德烈聽,包括那隻奇怪的蜥蜴。安德烈在此期間一直安靜地聽着,途中抬頭想要說些什麼,但似乎出於禮儀又放棄了。這經歷對他來說似乎特別特殊,當赫茲講完整個事件后,他還坐在椅子上低頭思考。

“據我判斷...應該是巫師們畫了一個巨大的連接陣,你踏進去的時候傳送陣還沒來得及關閉。”

“連接陣?”

“你不知道連接陣?”赫茲點點頭。

“哦…好吧,好吧…你不知道連接陣…你不知道…當然了,你連斯派納沃斯都不知道……”安德烈撓撓自己的額頭,“你家裡人真的什麼都沒和你說過?”

“什麼都沒有。”

“就連小孩子的故事書里都沒有寫?”

赫茲思考了一會兒。

“我想沒有。”

“嘖。”安德烈冷哼一聲,“那他們可是忘得真夠徹底了。”

“忘了什麼?”

“當年就是他們把地球上的研究人員送到這裡來的,我以為他們還記得。” 安德烈冷哼一聲,“看來地球又把我們遺忘了。行,那就讓他們遺忘去吧!誰會在乎這些!”他氣呼呼的又吃了幾片潤喉片,因為呼吸急促,一個潤喉片落到了他的嗓子里,引得他陣陣咳嗽。

“好了,赫茲——”他還在劇烈咳嗽,“聽着,我得把你送到馬格里——”他終於把潤喉片咳了出來。“——斯研究所。呼…真夠要命的。”

“為什麼?我覺得這裡很好。”

“你可受不了這裡冬天西伯利亞一樣的寒冷。”安德烈對他做了個鬼臉,“這是斯派納沃斯的法律,外來者一律要送到研究所進行檢查,防止它們攜帶地球的病毒過來——當然,我相信你沒攜帶。總而言之,我們明天下午就得出發,今晚先在這兒好好休息。”

赫茲不是太情願的點點頭,安德烈見他答應,便又囑咐了他幾句,告訴他晚飯會有人送過來,就拿起他的登山杖準備回去了。

“安德烈!”

“是?”安德烈的一條腿正準備買出房門,他保持着一條腿站立的姿勢回頭看着赫茲。

“是誰攻擊了我?”赫茲大聲問道。

“沒有誰,赫茲。”安德烈把那條腿縮了回來,重新站在了屋內。“我去的時候只看見你一個人用雙手掐着自己的喉嚨,想要自殺。那時候你已經失去意識了,但手還掐得死死的,我廢了好大勁兒才把他們從你脖子上掰下來。”

“那你也沒有看見我的朋友嗎?他長着一頭黑髮,而且還——”

“沒有,赫茲,沒有,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我一個人都沒看見,只有你自己一個。”安德烈疑惑地看着赫茲,重新走到了屋外的雪地里。“可能和你來的還有別人吧,但明天我們可以去馬格里斯碰碰運氣,所有外來的人都要被馬上送去研究所。”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了。現在蓋好被子,晚飯之前再好好睡一覺。”

安德烈關上了房門。赫茲轉了個身,面朝牆側躺在床上,他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強迫自己不去想獵犬的事情。他的眼皮很快就支撐不住了。

“我絕對是在做夢。”赫茲這麼想着,再次沉重的陷入了一片深藍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