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国,武具展销会会场。

历经一番波折,若小澍一行人总算抵达了最初的目的地。用兔子先生的话说,就是“不忘初心”。他也是他们之中看上去最游刃有余、实际上却对武器的重要性最上心的那个人。林染鄙视他的行为作风,却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的直觉十分灵敏。因为兔子先生在不经意间表达出的信息,都很有可能是他通过超级听觉得到的重要情报。

结果,这次挑选之行却格外短促。才花了十分钟时间,逛到第二个摊位,若小澍便飞快地选好了自己的“命定之杖”。

“就它吧!”

她举起一只水蓝色的魔法杖,扔给了林染,让他去买单。

“你决定得太快了,小澍。”林染说,“要充分考虑好自己的使用习惯之后再选择。”

“我又不是那种会在买衣服的时候纠结上一整天的女人。”

“买衣服和买武器不一样。要是出了任何偏差,你都可能会死哦。”

这威胁一点也没吓到她。

“是吗。”相反,若小澍还露出了很轻松愉快的表情,“我看倒没什么差别。总之我能做的就是往轮盘上填充上足够的魔法矿石,然后加大输出无脑使用悬浮咒嘛!有这个功能就够了。别的我也做不到。”

“……也是。”

林染竟然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

战斗这种苦力活儿,果然还是交给他比较合适。

若小澍侧过了头。

从这座满是玻璃窗的大楼的顶层展厅向外眺望,便可将瀛国都城之景尽数收入眼底。经过有序的窗框的分隔,她所见到的景象像极了一格一格的旧式胶卷。窗外,燃烧成金色的云层表面镀着祖母绿色的影子,高低不同的坡地上,层层叠叠的房屋里的小格子开始发亮——是室内的人打开了夜晚的灯光。秋叶似乎在一夜之间落得所剩无几,原本被树丛穿插起来的城市绿化带只余下寂寥的几根枝杈,像脱光了衣服的枯槁老人。

她突然意识到,冬天真的来临了。

当晚,九曜国中央调查局的顶层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的气温相对偏暖,房子里也还没安装暖气,对于自幼习惯了寒冷气候的李渔舟而言,这里燥热得厉害。过去,他的家就住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一瞬,他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将他的思绪唤回的,是搜查队队长充满怀疑的声音。

“看来监控录像里的人就是她了。”队长翘着二郎腿,靠在黑色转椅上,往后滑了几圈,嘴里还吐出一串白花花的烟圈,“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嗯,很有可能。”

李渔舟用余光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略显平静地说。

这是他通过非法渠道从瀛国要来的珍贵材料。上次他袭击林染未成,却在林染手臂上留下了一颗子弹,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密切监视着周围国家的医疗机构和武器行的人群出没记录,期待能从中发现他们的踪迹。不知为何,他能收集到的医院情报里并没有相符的条件,也许是他们采用了什么别的办法,比如在黑市里进行了医治,因此,李渔舟一度以为这群逃犯拥有极高的警觉性,想要抓住他们恐怕难上加难。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么大型的武器展销会上出了纰漏。

还是心眼不够多啊……难道是以为人多眼杂的地方他反而不会关注吗?那他们就是把龙虾组的侦查能力看得太扁了。

李渔舟向前走了几步,盯着屏幕上那个高举水蓝色魔杖的少女。

“若小澍……”

他的沉思让队长觉得有些纳闷。

“要把《国际新闻》上的悬赏令撤销吗?”

“不。”李渔舟却否定了这一建议,“等我抓住他们之后再做处理也不迟。”

“好吧,我知道了。”队长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前后扭动了几下,“就按你喜欢的方式去做吧。对了,你最近见到过白宿吗?”

“没有。”

李渔舟果断而直接地切断了他意欲通向下一个话题的路。队长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哈,你小子……也罢也罢,你们之间的事我这个老家伙就不管了。不过,该做的工作要记得好好完成哦!”

“不用您特意交代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完,李渔舟拉起外衣的拉链,顺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枪,悠闲地向外走去。

取得各自的称手武器后,夜航船再一次开始了航行之路。

和往常略有不同的是,他们还需要在瀛国的国境内飞行几天,才能越过这个国家的国境。第一次听说此事时,若小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什么?瀛国原来有这么大的吗?”

“如果只要三天就能飞完这个国家的话,其实也不算很大吧。瀛国是狭长型的版图,从东西方向横穿倒是不用多久,想走过南北两端就比较花时间了,而且,往后还会越来越冷。”

林染指着地图上的纬度线,解释道。

他们围坐在起居室的火炉边,坐在两张沙发上,希望依靠近距离的“取暖”来维持身上的温度。船上的魔法矿石数量正在不断减少,而去商店里购买新的又需要登记身份证明上的信息,作为逃犯,这很显然是个不可取的策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是减少矿石的使用量为宜。在林染宣布以后的炉子都要尽量用柴火之后,船上的每个人都发出了“嘘”的叹息声。

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还没被通缉的人就是柿子了。

但是,他们并不想连累她也遭到怀疑。

柿子是个温柔善良的大姐姐,和她在一起,他们都会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偶尔像这样围坐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你从小就在学习魔法么,小澍。”

柿子一边在速写本上画他们三人的肖像,一边随口问。

“嗯,是啊……我以前住在九曜国一个叫做计都市的城市,那里有所魔法学校,大多数有魔法天赋的人都会被集中起来,读完学校所有的课程大概需要三年时间……。”

若小澍很认真地回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