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星泽在吃过午饭之后先回了宿舍。

刚推开门就听见室友们打游戏骂人的声音,他们都很投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佐星泽回来。直到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失败的字样,伴随着一句“草泥马的!对面都什么玩意!”才发现了有些蔫的佐星泽。

“『黑鬼』没怎么你吧,听说你上课睡觉被他抓到了。”一名叫做陈超的室友摘下耳机,看着在行李箱里找东西的佐星泽问道。

“没什么,也没传闻的那么可怕,就是让我把PPT的内容手抄一份而已。”佐星泽翻到行李箱的最下层,取出来一个保存得很好的金属盒子。

“啧,还真是麻烦呐,”陈超啧了一声,转身将游戏关掉说道:“我和溢河的字迹和你的很像,一般人都分辨不出来,我和溢河帮你抄一部分。”

“啊……最讨厌抄东西了……先说好,我就抄一小部分啊,大家4:4:2的分,我2,你们两个各4。”溢河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有些绝望的靠在椅子上。

“瞧你懒的。”陈超回头瞪了一眼隔壁位置的溢河。

“没事,我自己抄吧,不然这次罚抄的意义就没了。黎教授让我抄PPT不正是希望我自己的能好好的把课堂内容自学一下吗?你们帮我抄了,不是在帮我,反而是在害我的。”

陈超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说道:“也对,隔壁403的姜鹤我听说人成绩很好,也是你这个专业的,他就喜欢猫在宿舍里学习,要是不懂你可以去找他问问,人挺不错的,应该会教你的。”

“要姜鹤干嘛……许柔她不好看,还是会吃人咋地?人家成绩可比姜鹤好多了……”溢河对着陈超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方便嘛,难道要让许柔来这里?还是说,让阿泽去女生宿舍?”

“你们两个……,问学生们干什么,老师他掌握的比许柔和姜鹤少吗?别看『黑鬼』严厉,没事就喜欢罚学生,但人心也不算坏,不管你是学霸,还是被他看不起的学渣,认真去问,他都会好好教的。”

在和溢河背后的位置上,佐星泽的另一位室友开口了。

“孔禾你说的是真的吗?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陈超和溢河疑惑地回头看着孔禾。

“我骗过你们吗?没有吧……”

“……”

一阵沉默过后,陈超和溢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对面就三个人,我们四个一起上,你们先上,我后面收割,不管打不打得过我都不会抛下你们的,放心的去送吧!我一定会好好带你们躺赢的……啊,人好多,我先溜了……”

“这个……他们人真的实在是太多了,没想到他们五个在草里蹲着……真不是故意的……我不跑就没人保水晶了……”

孔禾不再说什么,回头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查看着上局保存下来的回放,认真分析自己的上一局究竟哪里出现失误,哪里可以挽回局面。

“没事没事,让你们费心了,找谁方便就找谁呗,不用担心我的,你们继续玩游戏吧。不用管我。”佐星泽蹲在地上,抬头扫了三人一眼。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陈超看着佐星泽翻找行李箱,问道。

“嗯。”佐星泽点点头,抖了抖手里的铁盒子让下面的东西露出来。用手扒了扒里面的东西:“我在找一个挂坠,草绿色的,上面有像电路板上那一条条的线路的雕刻图案。你们看到过吗?”

“啊!?我没有。”陈超回头看了孔禾与溢河一眼说道:“你们看到没?”

“没啊,从来没见过,认识你三年多了,也没见过你戴过任何挂坠啊。也没听你提及过。”溢河耸了耸肩。

“你上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孔禾按下暂停键,侧靠在椅背上,左手随意的耷拉着。

佐星泽沉默了片刻,在脑海里翻了翻记忆,怕自己记错,还特意多翻了几遍,然而结果都指向同一个时间——

“九年前……”

这个回答不仅仅让陈超三人傻了眼,包括佐星泽自己的都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它忘记了九年……

“你是不是累傻了啊?你现在找九年前见过的东西?这我们帮不了你,这肯定是要回当初你所在的孤儿院,或者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去找啊……”

“是啊,这我们帮不了你了。今天怎么突然你要找它?”陈超不明所以的问道。

“刚刚突然想起来的,当初是别人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到十八岁的时候还给她。”

“哦!?哪个ta?谁给你的?怎么让你十八岁还给ta。”这样的事情陈超三人还是第一次遇见,立马来了兴趣。

“以前孤儿院的一个朋友给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给了我,又让我十八岁的时候还给她。”虽然当时温婉柔说过理由,但是佐星泽现在可不相信,便也就没有把这个有些荒唐的理由说出来。

“奇怪的家伙。ta是女孩子吗?”

“嗯。”

“哦吼!搞不好那玩意是定情信物呢,要不然为什么要你成年的时候还给她,估计就是想骗你去找她吧。”

“怎么可能,当时我们还不到九岁,她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过得快乐,根本没在意过这种事情,完全没去想过。”佐星泽立马就否认了陈超的说法。

“你不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啊,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不也有许柔了吗?说不定人家女孩子在这九年里已经交到喜欢的人了。你就别想了。”

“我本来就没想啊……”佐星泽翻了一个白眼,在自己都储物柜里继续翻找。

“等会找吧,走,我请客,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阿泽一起啊。”溢河关掉电脑屏幕,将椅子推了进去。

孔禾也顺手关掉自己的电脑,将敞开的领口扣上说道:“可以,你们两个下午没课吧,吃完饭我们三个去网吧泡一下午?我一定能发挥好我一打五的实力,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躺赢。”

溢河:“没有,我看你倒是拥有被五打一的实力。”

陈超:“没有,有你在,躺赢不存在的。”

“我就不去了。”佐星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不是让你去网吧玩游戏,你就陪我们去吃一顿饭吧,上次我们四个聚餐是高考完吧,好久没聚餐过了。”溢河走到佐星泽身边,推着他说道:“走吧,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用那么客气。”

“不是,我中午已经在食堂吃过了,吃不下了。下次一定。”佐星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道。

“嗯,那行吧。我们可能晚上九点才回来,你要是有事出去记得锁门。我们就走了,你好好睡一下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好,你们去吧。”

目送三人离开之后,佐星泽继续翻箱倒柜的寻找着温婉柔让自己暂时保管的挂坠。

半个小时后,佐星泽一无所获。

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把它放哪了,或许只有等中秋和国庆假期回家里看看,会不会是放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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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星泽运气很好,今天医院的人很少,心理科亦是如此,挂到的号也相对较早了一些,下午号的第21位。在他前面还剩下13人,估计两点半左右就能到自己。

佐星泽找到了一个靠近叫号机的位子坐下,过了一会,许柔发来信息询问他是否到了医院,是否挂到了号,让他回复时带上挂号回执单的照片。

佐星泽按照许柔的要求发了过去,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因为许柔还在上课也就草草了事。

佐星泽看着叫号机,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佐星泽陷入了转瞬即逝的黑暗。

佐星泽身边的一位女性看了一眼佐星泽手里的号码,正是正在呼叫的号码后,将他拍醒,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叫号机。

佐星泽看了一眼叫号机上的号码,和身边那位女性道谢一声,睡眼惺忪地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

当佐星泽看到医生后愣了一下,因为此时的医生和外面挂着的医生牌子上的照片里的人长得不一样,不是说那种PS修过图的那种不一样,而是面前的人和照片里的完全是两个人,就算佐星泽再怎么脸盲,他认为自己绝对分得清性别。

自己挂号的的医生本来是一名叫做李惠麟的中年男性医生,而现在佐星泽面前坐着的却是一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性医生。

从佐星泽进门到坐下,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视线却从未从佐星泽身上离开过。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让佐星泽感觉到有一丝的冰冷。和自己挂号的医生有很大的区别。虽然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长相也比较粗犷,但从照片上也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一名很和蔼的医生,让人有种安心,能对他吐露自己悲伤过往的感觉。

而眼前的这位,只有冰冷以及冷漠。

“有什么问题吗?”医生开口了,语气就和打了24℃的冷风空调吹出来的冷风一样冰冷。

“我是不是走错了?给我看病的应该是李惠麟医生吧……”

“他半个小时前突然身体不适,临时由我来代班。我不是让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是让你简单陈述一下自己出现的问题。”

佐星泽不经皱起了眉头,为何感觉对方有种厌恶自己的感觉。这和佐星泽印象里的心理医生有很大的区别。

自己在发生车祸后,接受过医院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两位医生的言行举止都很温柔,同样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都自带“温柔”的魔力。他们完全是站在患者的角度来思考的,知道患者须要什么,讨厌什么,在患者面前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什么样的话。

眼前这位,看上去完全不懂得自己需要什么,也不像是会说话的样子,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体现出来。

不过佐星泽不是来做“上帝”的,他是来看病的。只要能解决自己的需求,又何必管她对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