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号，跟我来。”
就在两人沉默时，负责监工的狱警走过来说。
“队长大人让你过去。”
绝对不是好事！
看狱警那个“祝你好运”的眼神，霜叶就大致猜到要发生什么。
今天，那好战恶魔和萨尼奥都挨了一顿揍，就剩下他了。
来到队长办公室，马洛斯背对着霜叶坐在办公桌后，正看着手里的一叠羊皮纸。霜叶足足杵在那里一刻钟，前者才终于放下手里的东西。
“353号，你让我费了好大的功夫啊！”
马洛斯第一句话如此说道，只见他脸上笑容可掬，丝毫没有先前看到霜叶的那副不爽模样。
霜叶没有吭声。
马洛斯笑了笑，起身，甩手将手中的羊皮纸扔过来。
霜叶接住，一眼就看到羊皮纸上第一行的字，那是他的真名，与此同时马洛斯的声音响起。
“霜叶·堕落的狡猾的好战的拥有半人之躯的继承伟大的巴尔魔神意志的深渊眼流浪者。体内拥有一半的人族血统、四分之一的堕天使血统、八分之一的好战恶魔血统以及八分之一的狡诈恶魔血统。”
“因为魔族血统占比正好达到50%，所以被承认是魔族一员。”
“但是由于堕天使血统只有四分之一，所以堕天使一族不承认你是堕天使，狡诈恶魔一族认为你的性格不符合狡诈恶魔特质所以也不认同，最终是好战恶魔一族接纳了孤身一人的你。”
霜叶站在那里依旧没吭声，羊皮纸上记录的全是他的个人信息，从小到现在几乎所有。他知道，既然马洛斯能弄到手里这东西，也就意味着他不再忌惮一点霜叶的魔族身份。
“魔族与人族之间是有生殖隔离的，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魔族和人族之间是无法诞生下一代的，想要诞生下一代，只能父母双方抱着牺牲的信念融合全部生命精华。”
霜叶还是没动静，可是马洛斯的笑容却越来越肆意：“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才会做出这种事？哈哈哈，像你这样的混血……不，杂种……”
“混蛋！”
霜叶猛然暴起，一拳打向马洛斯表情扭曲的脸，然而后者闭眼侧头闪过。霜叶连续出拳，目标只有马洛斯的嘴巴，可都被他闲庭信步一般躲过，同时他还在得意的说着：
“你爹妈恐怕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杂种过得很苦吧！我想想上面怎么写的？哦对，十岁前辗转数十个地方，都是因为恶劣的打架行为被驱逐。十一岁到二十岁之间没有记录，应该是被关进青年监狱，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考虑才没有记录。”
霜叶依旧疯了一样攻击着马洛斯，可后者却好像闪躲的烦了，竟然停下身子，任由霜叶的拳头打在他脸上。然而就像蚊子挠痒一样，马洛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身子更是纹丝未动。
“至于之后，你定居在深渊之眼北部边界附近的嚎风峡谷，在嚎风湾找到一份矿山工作，后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来你真的没有什么背景啊！哈哈哈哈！”
马洛斯肆意的仰天大笑。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道：“哦差点忘记，最近这几十年你和‘堕落之翼’家族的公子走的很近，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多好，没想到你这次来这里就是因为他，让我虚惊一场，哈哈哈哈！”
霜叶怒喝，右手呈剪刀状直插马洛斯双眼，可后者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轻松挡住了他。
霜叶想抽手再打，可马洛斯却突然单指变掌，狠狠攥住他的手，立刻一股钻心的疼痛感顺着手指传来。
“够了！”马洛斯冷笑，那种扭曲又阴霾的表情再次跃于脸上，“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像狗一样跪下来舔我的脚，成为听我命令的一条狗，这样我……”
“滚尼玛的！”霜叶一口痰吐出。
马洛斯可能没想到霜叶会有这样的行为，右手快如闪电去挡，却是直接将那口痰攥在了手心。他的脸瞬间沉下来，身上的杀气不再掩饰。
“我之所以忍你攻击这么久，就是为了释放善意，既然你自己不选择抓住，那就去死吧！”
话落，他猛然快如闪电一脚，狠狠踹在霜叶的右肩上，随之霜叶倒飞出，狠狠的摔在石壁上滑落地面，看他右臂耷拉着，显然是脱臼了。
霜叶咳出一口血，撞这一下体内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正要再起，下巴却被一把掐住。
“叫，叫我‘主人’，说‘主人我错了’！”
马洛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做…梦…吧…白…痴！”
霜叶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说，我让你说！”
感觉重重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肚子上，霜叶一口血咳了出来。
“臣服我，我让你以后过得舒舒服服！”
脑袋被磕在地上，后脑被狠狠的踩住。
“咳…白痴…”
“很好，你成功让我放弃了口头劝服。”
霜叶从地上做起来，脸上已经尽是银色的鲜血。他冷笑着看着马洛斯，眼神里毫不屈服。
“臣服？你这种垃圾也配？”
“好，很好。”
马洛斯居高临下看着霜叶，将擦过手的手帕随手丢在一边，然后从一只手摸向怀里。
“你和那头好战恶魔一样，我早该料到如此。”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小水晶瓶，然后将之在霜叶眼前晃了晃，水晶瓶里荡漾着未知的浓郁紫色的液体。
“呶，这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有助于疗伤止痛。”
马洛斯冷笑着蹲下身，另一只手拔开瓶塞，顿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弥漫开。
明白了马洛斯想要做什么，霜叶怎么可能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死死的闭紧嘴巴。
可实力差距太大，马洛斯轻易的就掰开了霜叶的嘴，然后将液体给霜叶灌了下去。
“这可是我花了大心血炼制的，保证你喜欢。”
马洛斯阴邪的笑着。
深紫色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是一股辛辣又夹带苦涩的味道，才进胃里就感觉像是一团火一样燃烧起来。霜叶想马上吐出去，可队长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乖，不要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时间，胃里的灼烧感消失，霜叶感觉马洛斯手松开。
重获自由，霜叶立刻将手指伸进嘴里去催吐，可无论怎么摆弄，空有呕吐感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仿佛刚刚那些液体将胃里的一切都烧成虚无一样。
“咳……你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
“不要这么反抗，你会慢慢习惯的。”
马洛斯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眼神仿佛已将霜叶视为囊中之物。
“滚吧，我等着你臣服于我那一刻，哈哈哈哈！”
踉踉跄跄的从办公室出来，外面有另一个狱警在正等着他，一见到霜叶这副样子，也微微摇头叹息。
“他给我喝的是什么？”霜叶不死心的问道，几次尝试催吐无果，那液体仿佛已经被他吸收了一样。
狱警不语。
霜叶自嘲，是啊，对方怎么可能告诉自己？
“自己回去吧。”狱警说，丝毫没有监督霜叶回去工作的意思。
径直回到牢房，霜叶先是将脱臼的胳膊接回，然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心情十分烦躁，喝下的那深紫色液体究竟是什么？
他现在唯一确定的是，那东西没有剧毒，说实在的，就那种仇恨度，马洛斯会轻易弄死他吗？至于到底有什么效果……反正一定不是好东西。
翻来覆去，总觉得干等不是办法，霜叶决定找人问问，至于问谁，脑中第一浮现出的人影就是老阿琼。
老阿琼的牢房在哪，霜叶是知道的，因为所有囚犯中唯他牢房最特殊。
来到一层入口正对的牢房前，从外面看和其他牢房没什么区别。
正要敲门，里面却像未卜先知般率先传出声音：“进来吧。”
没心情思考老阿琼为什么知道自己在外面，霜叶直接进去，可刹那间，原本脑子还一团乱麻的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金碧辉煌、琳琅满目。
这是看到房间内部后的第一印象。
霜叶的牢房也就不到十平米，可眼下这个房间至少一百平，而且似乎是打通了上五层，天花板高近二十米。
房顶上的水晶灯散发出温柔的暖色光，一排排厚重感十足的书架沿墙而立，上面摆满了起码上万本书，每一本书都镶嵌金边，有的书甚至有人高。
高大的神魔金像、稀奇古怪的魔兽银像、五彩斑斓的不知名植物、自动发出旋律的魔法乐器、自动书写的羽毛笔、无数魔法道具在半空自由飘荡……
霜叶张大嘴巴，一时间脑子都短路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坐。”
老阿琼的声音让霜叶回过神，前者正坐在一张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长桌后面，身穿一身暗红色的宽松长袍。
霜叶木讷的左右看看，发现他身边正有一张不知名动物毛皮的沙发。
“呃……”
霜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以来他以为老阿琼只是个有些耳路和人脉的老头，而今看来，怕是大错特错。
“这些都是你的？”
霜叶第一个问题就违背了他来此的初衷，这个问题也显得有些傻。
老阿琼微笑点头，此情此景，这个微笑看起来都深不可测，这还是以往那个没事就蹲在地上吞云吐雾的小老头吗？
座下的沙发十分柔软，可霜叶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扭来扭去好不自在，这样华丽的殿堂，以往在外面他也没见过两次。
老阿琼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霜叶身边，顿时霜叶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想站起来，对方却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喝点什么？”老阿琼问。
霜叶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只好道：“都行。”
老阿琼笑，右手虚抬，手指上一枚戒指银芒闪动，一只金银制作的精美小壶和两只同材质的杯子出现在手中。
“空间戒指！”
霜叶眼睛都瞪出来了，这种宝贝即使在魔族内部，也得是第七阶以上强者才能拥有。
（他到底是什么人？）
木讷的接过老阿琼递过来的杯子，后者亲自斟满，霜叶看着从精美小壶中流出的是翠绿色的液体，且不说味道，光是那卖相就让人有种一饮而尽的冲动，那缕沁人心脾的清香仿佛将心中积攒的忧郁和怨气一扫而光。
“尝尝。”老阿琼说。
原本被狱警队长强灌未知液体，霜叶此时应该对液体很有抵触，可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小口，不用吞咽，那翠绿色的液体直接顺着喉咙下去，同时沿着食道散发出一股清凉，片刻间霜叶感觉整个身体都仿佛被净化，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让霜叶整个精神都陷入空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霜叶重新睁开眼睛，老阿琼不知何时已经坐下，就坐在霜叶面前一开始并不存在沙发上。
“这是什么？”
霜叶指了指剩下的大半杯液体，强忍住一口干尽的冲动。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问这个？”
老阿琼微笑依旧。
霜叶一怔，这才想起此行前来的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经历的这些太过惊人，霜叶对老阿琼完全没了戒心，一五一十的将在马洛斯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你知道马洛斯给我喝的深紫色液体是什么吗？还有，既然他能调查到我的背景，那肯定也调查到了萨尼奥的背景，他不怕被报复吗？”
毫无防备之下，甚至将萨尼奥的身世都说了出来。
“两个问题，这次我是要收费的。”老阿琼说。
“收费？要钱？要命？”霜叶直接问道。
老阿琼伸开手掌，五根手指齐立。
“5大卡？”
霜叶侥幸的问着，既然给了数，想必不是要命。
然而老阿琼摇头。
“50大卡？”
继续摇头。
“500大卡？”霜叶问，这个数字已经接近他的全部身家，这是他一百来年的积蓄。
见老阿琼摇头，霜叶顿时心一沉，他不是个特别会精打细算的人，能存下500大卡已经是极限，但就算如此，这个数字也足够一个人混吃等死十几年了。
“五是十的一半，十满为一命，我要你半条命。”
老阿琼笑着解释。
闻言，霜叶吐血。
“你怎么就对别人的命这么感兴趣？”
当初老阿琼对于越狱密道的报价足足是一整条命，还有佝偻身影的报价，半条命，这次又是半条命。
老阿琼笑而不语。
霜叶咬咬牙，心里开始认真盘算。
（那深紫色未知液体，如果不弄清恐怕会被逼疯。）
（再说了，半条命不是一条命，无论老阿琼以这半条命为要求让自己做什么，都有回旋的余地，总不可能直接让自己去送死，那是一条命的代价。）
心下有了决定，但为了保险起见霜叶还是说道：“我先声明，你给我的情报若是不值半条命的价，我可不会认同这笔交易的！”
似乎对霜叶的话早有预料，老阿琼哈哈一笑，起身挥手：“那就算了。”
霜叶一惊：“什么算了？”
“当然是这笔买卖算了，你又不相信我，万一最后你耍赖呢？”老阿琼说。
“我肯定……”
老阿琼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这是交易，不是人情债。”
霜叶顿时气急，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一点讨价还价都不行，完全是霸王条款？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阿琼就是看准他无路可走，所以摆出一副“爱买不买”的架势。
咬了咬牙，霜叶狠狠点头：“好，我同意交易！”
虽然嘴上如此说，可他心里决定，如果老阿琼随便说点啥忽悠他，那他绝对是不会认账的。
“那行，我就跟你说道说道。”老阿琼重新坐回沙发上。
霜叶竖起耳朵唯恐漏下半个字，这可是价值半条命的情报呀！
“先来回答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马洛斯不怕萨尼奥的背景。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不可能萨尼奥的身份背景。”
“为什么？”
“你现在太不冷静了，静下心想想答案十分简单。”老阿琼解释道，“像你这样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的人，他都要花半年时间去打听来情报，更何况埃尔哈文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霜叶瞬间懂了。
“至于第一个问题，也很好回答。”
霜叶坐直，这是他最关心的。
“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不是问‘佝偻身影’是什么吗？答案就是这个：喝下那种药剂，将来就会变成那种怪物。”
“啥！！？？”
老阿琼话才说道一般，霜叶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不是在骗我？”
霜叶一字一顿的道。
“我没理由骗你，不信可以半夜自己去看看，没准能看到熟人。”
（喝下那东西会变成那怪物？）
霜叶心如乱麻。
“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霜叶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真想现在就抠破喉咙把那药剂吐出来。
“呵呵，那种药剂少量不起作用，而且每个人的抵抗力不同，起效时间也就不同，我看过马洛斯的记录，最快的两个月起效，最慢的，就是那个好战恶魔，20年了也不管用。”
“那我呢？”霜叶指着自己，他也有八分之一的好战恶魔血统。
“那样的在记录中至今只有他一个，剩下坚持最长的几个人也就三五年，其他人基本都在一年内发生变化，以前也有两个魔族也不例外。”
老阿琼话中意思很明显，抵抗性和血统之间没有必然。
“据我观察，应该是心境对此有影响，心静而脱俗的人抵抗力就非常强。”老阿琼说。
“心境？”
霜叶觉得这老家伙开始不着调了，药剂都是直接作用于肉体，和心境有个屁毛关系？
老阿琼笑道：“依我看，那个叫萨尼奥的白角神族小子绝对比你坚持的时间长！”
（萨尼奥？就他那见到怪物时那屁滚尿流的样子，还心境？）
霜叶实在没心情去反驳。
“必定会变成那种东西？”霜叶不甘心的问，其实到现在他连那东西具体长啥样还不知道。
老阿琼轻轻敲了敲桌子，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种结果，药剂效果没能完全作用，结果就是你见到的那样，白天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一到晚上就会变身。当然，他们本人是不知道的。”
老阿琼伸出两根手指：“第二种结果，喝下的人接受不了药剂中的力量，最终失去人格，完全变成一种只知道杀戮与进食的行尸走肉。同时无法控制，会被处理掉。”
老阿琼笑了笑，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种结果，也是马洛斯最想要的结果。药剂完全生效，服用者会完全服从主人命令，而且能随时变成那怪物。”
霜叶打了个寒颤，难怪前两日马洛斯让他臣服，被拒绝后就给灌那种液体。
“那怎么办？”霜叶心急如焚，这三种结果哪一种他都不想要！坚持几十年自我毫不动摇？尽管有好战恶魔的例子在，霜叶还是有些没底气……
“怎么办？”
老阿琼事不关己的吐出一口云雾。
“情报我已经告诉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去办！”
没错，事关自己的性命，确实应该自己想办法。
（可是究竟该怎么做？）
霜叶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
如果想破除现在的局面，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这里，
可又该如何离开？
光明正大的离开，只有突破到第七阶一条路；偷偷摸摸的离开，也就是越狱，对此霜叶毫无头绪，只有老阿琼口中的“情报”。
可问题是，那条情报价值高达一条命，在欠半条命的情况下他还能以各种理由去与老阿琼周旋，如果欠一条命，那就意味着对方随时能让他去死！
霜叶虽然天真但却不傻。
如此想来，离开这里的方法只剩下突破第一阶这一条路。可是对此，他实在没有信心。别的不说就一点，现在浑身挂满限制器，在无法感应魔力的情况下拿什么去突破？靠爱吗？
思来想去，这“最好的方法”似乎行不通，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靠关系！）
霜叶腾的坐起。
在这监狱里谁能压制狱警队长马洛斯？一个答案呼之而出——典狱长！
（可典狱长一年才来一次，是每年的年末，看日子要到两个多月后……）
（两个多月，我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
霜叶有些没底，重新躺下。
（对了，还有萨尼奥！）
霜叶又是一下坐直。
（萨尼奥的身份背景，马洛斯至今不知道，绝对不知道！）
（不光我这么想，老阿琼也是这么说的！）
霜叶眼睛越来越亮，如果萨尼奥把他真实背景说出来，会不会让马洛斯忌惮？
（这样的话，凭我和萨尼奥还算不错的关系，想必马洛斯不敢再轻举妄动！）
“就这样！”
霜叶兴奋的一挥拳，他不相信，马洛斯在知道萨尼奥的真实身份后还敢这样肆意妄为。
“咔哒”
牢房门外传来一小声，霜叶顺着故意留出的门缝看去，外面的魔法灯熄灭，一片幽黑，已到晚上十点。
（我到是要看看……）
心想着翻下床。
虽然老阿琼解释了深紫色药剂的作用，但眼见为实，霜叶要亲自看看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
可仿佛那日夜晚看到的是幻觉一样，霜叶估摸下时间，差不多凌晨一点了，外面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回想那晚的过程，霜叶奇怪。
（难不成我还得先出去吸引一下？）
正当这时。
“吱……”
一道略显刺耳的摩擦声传入霜叶耳朵，霜叶顿时精神一震。
这个声音……是开门声？
“吱……吱……”
又是几道相同的声音，霜叶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为什么会有开门声？是有人出来，还是那东西进到某个牢房了？）
这两种情况，似乎都不妙。
“嗒嗒……”
脚步声！全神贯注的霜叶一下子听出来，这是那种光脚走路特有的脚步声。
霜叶屏住呼吸，瞪着眼睛顺门缝往外看去。
忽然，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瞬间传遍霜叶全身，仿佛刹那间被丢到冰窖一般。好像全身被冻结，霜叶有种感觉，只要一动整个身体都会像冰一样碎裂。
“呼……呼……”
尽管门缝之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霜叶还是知道，它们来了！
霜叶想动一动，可手脚冰凉浑身梆硬，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
霜叶大骇，它们究竟是什么？
和上次一样，霜叶总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绝对是从哪里感觉到过。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霜叶心在怒吼，明明精神上很清楚不能这样下去，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不争气！
霜叶怒了，怒的是自己发抖不止的身体。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顿时疼痛使得他精神一震，再加上满嘴的血腥味，好战恶魔那种不顾后果的冲劲儿又被激发出来。
“艹，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霜叶猛然大喝，双手拉住门环，一使劲直接将石门拉开。
忽的光源外放，刹那间霜叶就看到了那些“东西”，就站在牢房门外，离他一尺之遥。
双脚直立站着，双手无力的耷拉在两侧，有接近九十度的驼背，同样拥有五官，也长与人同样的位置。如果说区别，那就是它们铁青的肤色与瞪的滚圆、直勾勾盯着霜叶的眼睛。
霜叶一动不动，这股冰冷的气息仿佛已经将他血液冻住，连带刚被激发的好战恶魔“血怒”状态都生生被逼回去。
这是！？
记忆一点点打开，一百多年前在“暗之卫队训练营”的生活浮现眼前，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这冰冷气息有些熟悉。
原来是“它”！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萨尼奥被吓成那样，又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抖成这样。
不是因为它们的面貌可怕，比它们长得可怕的种族不计其数，它们的可怕是来源于周身那股不祥的气息！
（死气！）
死气是什么？
死气是一切生者的死敌，凡是接触到这种东西，轻者身体被侵蚀，重者寿命削减。这种手脚冰凉、浑身战栗的反应就是身体发出的严重警告。
霜叶现在身体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写实。
霜叶有些惭愧，在训练营接触死气才过去一百多年，竟然完全忘了。
此时的他尽管身体还是不住颤抖，可心中却不再恐慌。因为当年在训练营，每每遇到针对死气的训练，他总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不知道为什么，在精神上他对死气有完全抗性，只是肉体会像正常人一样产生恐惧感。
回忆过往学到的应对方法，霜叶心下从容，看向怪物。
只要能抵抗死气，这些怪物恐怕也没什么可怕的吧！
可是视线移动到怪物脸上那一刹那，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意连霜叶的精神都冻结了。
之前怪物离门口有一尺之遥，屋里的蓝光还不能清晰的照出它的面孔，可现在它靠近了，霜叶看到了那道从下巴到右眉的刀疤。
“它”是刀疤脸！！
那扭曲的表情让霜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
霜叶控制不住的后退一步。
“吧嗒……吧嗒”
又是脚步声传来，一个体态肥硕的大胖子出现在霜叶牢房门口，同样表情扭曲，同样佝偻着身。
“它”是之前抢刀疤脸肉的大胖子！
……
漫无目的的走着，霜叶心如乱麻，昨晚看到的一切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尽管早从老阿琼嘴里知道监狱里有人被那种深紫色药剂控制，可没想到亲眼见到一个，还算是认识的人。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昨晚一晚霜叶没有关门，足足看到了十几个怪物。
不过万幸的是，那些怪物似乎对牢房内石壁发出的蓝光畏惧，都聚在门口却不敢进来。
“哎哥俩，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最近经常睡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一个转角，霜叶与刀疤脸碰面了。
两人都是一愣，几乎同时面色大变后退一步，可马上，刀疤脸的表情由忌惮转为疑惑，恐怕是在奇怪为什么霜叶看到他会是这反应。
“你……”
霜叶又后退一步，如果不是那道疤痕，他很难将面前的刀疤脸和昨晚的怪物联系到一起。
“我说哥们……”
刀疤脸的话才说一半，霜叶就急匆匆的换方向走了，搞的他和两同伴面面相觑。
走的匆匆，霜叶心如死灰，亲眼见到药剂的药效后，他那“离开”的决心变得更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