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没有限制你出入男生宿舍,但不代表你能擅闯私人空间吧!”

“啊?”

筱水像是没听懂我的话,疑惑地把脸凑了过来:“你说谁擅闯私人空间啦?”

这股随之而来的压倒性气势,让我一时语塞,只能抬起右手,指向筱水。

“哦,我可是有敲门的,而且进来时你和小乐都没有阻止我,就当你们是默许的咯。但既然宿舍主人介意我在这里,那我走就是了。”

这一回筱水还真是不留余地,语音刚落就立马往回走,连转身的动作都伴随着一步后退,丝毫不耽误时间。

“等……等下!”

心里已经意识到这场斗争是不可能得到胜利女神眷顾的了,在一阵无意义地耍嘴皮子之后,我还是得主动认栽。

鬼知道就这么放任筱水离开,她又会有什么行动。自己可是被她从家里给带回到学校的,再磨蹭下去,最终亏的还是自己。

尤其是心想到明天晚上还得赶回宿舍,这样第二天上午才来得及准时上班,这股无力感就足够让自己自暴自弃了。

“嗯?不赶我走啦?”

“是你早上自己说我们时间所剩无几了的,还请你好好把握。”

把筱水对我的提醒一字不落地回送给她,这种礼尚往来的感觉还蛮带劲的。

“嗯哼,亏你还惦记着我们的事,那今晚就把那件事做了吧?”

“啊?”

这微妙的用词,让我怀疑筱水是故意的……

“阿姨不是提到要我们今天晚上注意安全吗?相信有阿姨的祝福,今晚做那件事一定没问题的!”

我确认了!她就是故意的,但我却毫无证据!

亏我下午在公交车上时还给了筱水“冰清玉洁”的评价,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我也不甘示弱,在这种奇怪的话题上,男生要比女生更有优势。

“可以啊,就在我们宿舍吗?”

“当然!”

想不到筱水竟一口肯定,只见她走到何小乐身边,轻声说道:

“那拜托小乐把‘那个东西’交给我吧?”

由于被筱水的身体挡着,这一回我无法看清他们之间的动作,只能从对话中判断出筱水在和何小乐拿某种东西。

只是这糟糕的描述,真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我逼迫着自己进入“贤者模式”,收回脑海中各种不妙的幻想,继续专心关注着他们的对话。

“很好,谢谢你啦。”

何小乐把什么东西交给筱水后,筱水将何小乐送到宿舍门口,边走边说着:

“接下来是我和那孩子的私人时间,委屈你先离开咯。之后的事情……按照我给你的吩咐去办吧。”

嗯?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懂?那孩子是指我?是的话……那私人时间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筱水提到的“吩咐”,这才是我最关心的内容。

遗憾的是,筱水直接送走了何小乐,然后回退到宿舍里,随手关上门。

接着还有一阵铁链与宿舍门碰撞的声响,看来筱水是连门上的防盗链都给挂上了。

脑海中又闪过了“私人时间”这四个字,再关联起筱水刚刚行为举止,我的心跳开始随之加速。难不成……

“别瞎想了,”没料到,带给我幻想之后又残忍地抹杀幻想的那个人,还是筱水,“不要对我抱有超脱常理的想法,难不成你已经忘记昨晚我给你的待遇了?”

不,那种切肤之痛,自己怎么可能遗忘!

果然得时时刻刻保持冷静和自知之明,不能被美少女的美色和花言巧语所诱惑。

“知道。只是你又是支走何小乐,又是把门给锁死了,免不了给我奇怪的联想啊?”

我边说边起身,不过不是靠近筱水,而是渐渐往后退,站到了阳台玻璃门的边上。

然后,我才有勇气把未说完的话说完:“该不会你又要对我实施暴力了吧!”

“噗!”

又是一声温柔与调皮并存的少女笑声,自己险些又要被这美好的假象所迷惑。

“不要笑!先说清楚!大不了我今晚在阳台待一晚上!”

“哦?”

筱水似乎对我的“威胁”不屑一顾,想想也是……在阳台这种地方吹一晚上冷风,受伤的不还是我吗!

“你要不要试试?别忘了阳台的玻璃门只能在宿舍这一侧上锁。”

“试试就试试!”

自己倒是料到筱水会拿玻璃门的锁来说事了,但她绝对万万没想到,这两面玻璃推门实际上早在我大二时就在维修时被错误而“完美”地调换了位置。

趁着筱水还在为她错误的常识“得意”时,我已经来到了阳台,紧接着快速地拉上了玻璃门,然后一把将锁锁紧。

“好冷……”

刚躲出来自己就后悔了,大晚上这阳台的气温,真是有点透心凉啊……

筱水的确是看着这玻璃门看愣了,但是嘴角很快又扬起了笑容,而且变得有些愈发的扭曲。

我和筱水彼此对视着,但我看见的是她那张因为我的愚昧操作而变得更加轻狂的脸。感觉还真是挺微妙,这股满满的既视感像极了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中的情节。

可是——那些明明都是甜得齁人的恋爱剧,我这气氛完全不对劲啊!

只是在相互对视了好一会后,筱水的神情有了点变化,不再是那股咄咄逼人的蔑视感,笑容之中仅剩下一股得意。

我看见她将放在背后的右手收到了身前,接着抬到了胸前的高度,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个信封。

紧接着,筱水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对着我说了一句话。但隔着玻璃门,我无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犹豫了,自己能在与筱水的对抗中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很可以了。反正再坚持下去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还不如就此认输……而且,看筱水举给自己看的那封白色信封,搞不好真是有正事。

在心中做好能够勇敢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后,我掰动了玻璃门金属框上的锁,然后用力将玻璃门往回推。

打开门的瞬间,那股熟悉的酸味又迎面而来,但其中似乎还有点源自筱水身上的香味。

这些都不重要,我赶忙一脚踏进房间内,然后高举合十的双手,深深地弯下腰对筱水道歉:“我道歉!我不该有愚昧的想法,还请文大佬原谅!”

“文大佬你个头啦!”

筱水的手再度化为利刃,毫无偏差地劈到了我的头盖骨上,一阵酥麻的痛感顷刻传遍全身。好在对比起昨晚那一记,筱水这一回明显是把控好了力度。

“好啦,不闹了。我们等会还要出门,抓紧时间把饺子吃了,你耳朵听我说就好,。”

语气回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柔,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已经收起了得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谈正事时的认真表情。

“这封信是小乐帮我们从学生处那里拿到的。如果晚半天时间,那么它将在明天上午被学生会的干事直接送至叶玲的手中。”

这是我们学校处理外来信件的一贯流程,先是由保安室统一接收并转送至学生处,然后再由学生处通知学生会负责信件发放的干事取走,在进行各种级别的分类之后,最终送至收信人手上。例如学生的信件,就一般都会直接送到宿舍,交给收信的学生。

“呃,你是说……何小乐擅自违反规定,将这份信从学生会中偷了出来?”

“用‘偷’这种字眼未免太重了,”对于我的质疑,筱水解释得十分轻描淡写,“因为这封信本就处于常理之外,按照特定的流程送至叶玲的手中,其产生的影响会比直接由我们从学生处取走的要大得多。我让小乐这么做,本质上是好心好意。”

“那也……”

我还想反驳,但开口后又把剩余的话从喉咙口吞了回去。听筱水这么一说,我大概能猜到这是怎样的一封信件了。

“别纠结这些细节啦,如果小乐他没有一点特权,那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从学生处的老师手中要到这一封信吧?”

这让我不禁产生联想,单论何小乐的外表和他那“弱受”的性格,还真是蛮符合一些女性的口味的。

“好吧……我接受你们取得这封信的手段了。只是何小乐也真是的,一直藏着这封信不让我知道,就不能先给我看一眼。”

“当然不行!”

“哈?”

“你自己都表示擅自截取学生的信件是违规行为,那小乐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叶玲的信拿给你看啊!万一给你之后你擅自打开信件,还是把信件给销毁了,那我和小乐是要担责的!”

“这么说信件在你们手上的时候还不算违规?你们这是合法持有?”

听到我的质疑,筱水愉悦地哼了两声:“谁知道呢?千万不要小看别人啊。”

联想到何小乐口中对筱水的“文大佬”的称呼,还真不好说筱水他们在学校里是何种地位的存在。

“好吧,给不给我看也是你们说了算,看你们咯。”

“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寄来的吗?”

筱水把我们的对话引回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