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六七點鐘,劉易斯在水國那潮悶的山霧中朦朧醒來。睡在西床的自己看到東床的哲香仍在安睡,回憶起自己昨天返回得很晚——恐怕得有十一二點——上樓的聲音又大了些以至於驚醒了哲香,被哲香好一通訓斥才被允許上床睡覺。

只是昨天在拉麵店的經歷,恐怕是劉易斯見過的最嚇人的用餐體驗了。

劉易斯在紅衣少女右手邊空一位坐下;為自己和自己右邊的盧家三姐妹點好了拉麵和燒鳥。

趁着廚師后廚煮麵,劉易斯十分禮貌的向那紅浴衣的少女搭訕;話音未落,伴隨着幾乎難以耳聞的寂靜出鞘聲,少女那把明晃晃的太刀忽然便架在了劉易斯脖子上——劉易斯甚至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見到那刀身的根部刻着“圓子切”字樣,劍刃在燈光的映襯下銀光赫赫,鋒利到幾乎看一眼就會令人腿腳發軟。

盧家三人嚇得當場跳下高凳,逃將出去。

紅衣少女右手單手持刀,將刀架在劉易斯脖子上,刀刃衝上,正好抵在劉易斯下巴與喉嚨之間,使她逃也不得,反擊也不得。少女操着不太符合其年齡——過於嚴肅的口吻;或者說又太過符合其年齡——這個年紀誰都想當的小大人的嚴肅口吻質問道:“你是卡斯佛倫人嗎?”

劉易斯沒法點頭,動了兩下下巴,半張着嘴回答道:“是的?我想。”因為她也不知道說“是”會被放過,還是說“不是”會被放過。

少女見劉易斯沒帶武器,也沒有半點反擊的慾望,失望地嘆了口氣,用十分熟練的姿態將刀精準地收回了刀鞘中,厲聲告誡道:“天洲不是你們這樣的弱者待的地方,天洲是強者的世界……即便現在不是,但終究有一天會變成唯有強者才能立足的地方。不管你想在這裡做什麼,我奉勸你快快回去吧——不然的話,不知何時在這裡死去也說不定。”隨後便給劉易斯留下了一個“滾”的眼神。

驚魂未定的劉易斯連忙應承:“唉,唉,好的……”少女又連續給了劉易斯兩個“滾”的眼神,卻見劉易斯竟儼然不動地坐在高蹬上,一臉期盼地望着后廚的方向。少女神情驟然陰沉下來:“你——”

劉易斯眨眨眼睛,傳達了“我麵條還沒上呢啊。”的意思,一臉茫然地看着兇狠的少女。之後的場面就變成了威脅了劉易斯生命的兇狠少女,眼睜睜地看着被自己威脅過的劉易斯坐在自己鄰座,儼然不動地等着店長給她上了拉麵和燒鳥。劉易斯還有閑工夫和店長說:“幫我把我朋友的那三份打包。”

店長為劉易斯上菜之後,儘管劉易斯的下半身因為恐懼而抖得像個按摩棒,上半身依舊鎮定而漫條斯理地一口湯,一口面,一口燒鳥地將自己點的菜半享受半品鑒地吃了下去:骨湯細膩,豚骨肉軟嫩爽口,拉麵味濃而滑彈,燒鳥更是劉易斯喜歡的甜大於鹹的照燒口味——作為晚餐沒吃好的宵夜再合適不過了。

這微妙而詭異,充斥了“某人一頭撞在南牆上”的氣氛縈繞下,那兇狠少女又驚又怒地盯了一會兒劉易斯后,終於用那矮矮的身軀跳下高蹬,氣哼哼地拂袖離去了。

少女離去,劉易斯也鬆了一口氣——是不是逃跑會更好呢?但她覺得這跟火災時貪戀財物完全不同——那個少女雖然面向兇惡,或許缺乏管教,但大庭廣眾之下肯定不會真的把自己殺了;若是僅僅因為恐懼就把即將吃到嘴的美食拋棄,那自己才是真的太不成熟了。

劉易斯吃完結了賬,便拎着三袋打包的拉麵和燒鳥離開了店面;出來便看到盧家三姐妹躲在街角相擁瑟瑟發抖。看到自己平安無事,撲上來便喜極而泣。

“還有比我更皮的人嗎?”劉易斯安慰着盧家三姐妹;覺得那個少女一定是這麼看待自己的。

時間回到早晨,劉易斯回憶了昨天的經歷,便聽見:

“哲香師父!亨利先生!掌門夫人駕到!”

盧梅幼小的嗓音高聲喊着;劉易斯連忙坐了起來;哲香也扭動着腰身,兩腿交叉夾住已經被捲成一根蛋卷的被單,背對着劉易斯,說著朦朦朧朧的夢話指使道:“嗯……你去……接一下……”劉易斯低聲答應,一邊起床換衣服,一邊偷偷瞥了一眼哲香——即便哲香身着一身玉白色的褲裝絲綢睡衣,也能隱約感覺到她那窈窕而健美的身段——若換做上輩子的自己,恐怕會想辦法跟盧卡斯爭奪一番也說不定。

“竟然迷戀其它的女生……罪過,罪過……”抱着愧對於伊碧塔的內疚,劉易斯加快洗漱,換好了衣裝來到了穿堂,便看見月瑤早已在滿桌的早茶茶點前,守着一方紫巾寶盒正襟端坐了。看到是劉易斯前來接見,卻裝作十分不滿的模樣,將紫巾寶盒收了起來,大有一副“這個不是給你的!”的表情。

劉易斯後撤步,提裙敬禮:“給師母請安……請的是早安。”在獲得許可后便在飯桌前落座,等待就餐許可——這個許可會在哲香到來後由“規矩先生”自動下發。

“你師父呢?”月瑤問。

“正在起床。”劉易斯回答。

“你昨天回來得真夠晚啊,你們科斯穆沒有宵禁的嗎?”月瑤假裝生氣——她似乎對門內消息挺靈通:昨天晚上劉易斯回來的時候,月瑤明明不在,但晚歸的事她很快都知道了。

“嗨,科斯穆宵禁可嚴了,十點鐘就要全校熄燈。但我這不是出差兼旅遊來了嘛,讓我自在一點唄……”一邊應答着,看着一柱蒸汽從竹蒸屜縫隙冒出,劉易斯的肚子不禁劇烈作響“咕~”

“還說自在!我看你昨天‘自在’到把你師父給氣着了。”月瑤責備說。

劉易斯只好撓着頭尷尬地傻笑應承:“啊哈哈~這個,我們在公務上有一些意見不一致,但應該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啊哈哈。”隨後,彷彿是肚子里的饞蟲在懲罰她不立即把這一桌蒸屜一口吞下一般,狠狠咬了一口劉易斯的胃壁。在發齣劇烈響聲的同時,迫使劉易斯齜牙咧嘴地捂住了肚子。

“哎喲!昨天晚上剛吃了拉麵這會兒就餓了嗎?你不會是餓死鬼托生的吧!”看着劉易斯如此痛苦不堪的樣子,月瑤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取下了一隻蒸屜的蓋子,將四隻燒麥和一碗涼茶擺在劉易斯面前:“來來,你先吃。”

劉易斯強忍着飢餓,雙手合十拿着筷子拜了兩拜,說道:“我也覺得我是餓死鬼轉過來的……”這話不錯,若是誰三個月的蛋白質攝入只有鷹嘴豆泥做的軍用假火腿時,帝王將相也得變成餓死鬼——劉易斯終於是如願以償地夾起燒麥放進嘴裡大嚼特嚼:“爽到!”

有頃,伴隨着“呵嗯……今天怎麼那麼早啊……”的哈欠聲,哲香穿戴基本完畢,一邊系著頭髮,一邊晃晃悠悠地走進穿堂,正巧看見劉易斯夾着個燒麥正要往嘴裡送——劉易斯看到哲香整個人當場定格:她原本打算趁哲香來之前吃個爽然後把現場偽造成還沒開飯的模樣。

哲香撇了撇嘴,然後翻了自己的徒弟一組大大的白眼,一邊斥責着月瑤:“你就慣着她吧!”一邊在月瑤身邊,不太容易看見劉易斯的位置落座。

用餐完畢,劉易斯、哲香二人便在月瑤的邀請下前往天師門正殿,一路上月瑤不住地跟哲香說:“前兩天天師門收夠了五萬零一個弟子,天子如約御賜的寶貝到貨了,你一定會喜歡的。”——說的怕不是那個寶盒吧,但為什麼又要去正殿呢?劉易斯心中好奇。

前往正殿的道路清爽而僻靜,原本此時應是北習武場喝喝練功的時間,這裡卻是一點也聽不到。劉易斯抬頭看看正殿,猜測是這座高聳的建築基座吸走了北部傳來的練功噪音;使得正殿以北的練功噪音完全無法傳達到南部。

來到正殿的台階下,不等劉易斯思索“沒有纜車是否真的要爬上去”,哲香便一臉厭惡的微微下蹲,用右手摟住劉易斯的腰,像綁架一樣把她抗在肩上,隨着月瑤用那“牛頓揭棺”的輕功三步並兩步躍上殿去——月瑤的華服令她在使用輕功時長衣飄飄,本就是美女的她在空中飛翔更是猶如天外飛仙,此番美景讓劉易斯瞬間褪去了困意,昨晚的恐怖也一掃而空了。

第二十一.5章 恣睢(下)

劉易斯三人登至天師殿前,邁過門檻,便立即身處於一片五百到八百平米的巨大空曠廳堂內。

廳堂寬敞明亮,拋光的岩石地板上一塵不染;四根紅木巨柱支撐着十來米高的屋頂;廳堂的盡頭端坐着一隻巨大的黃銅雕塑——又是天師門創始師祖的雕像。雕像正下的祭壇左右點着火燈,壇上供着香爐,半柱香正在徐徐燃燒。想必是有人更早便來精心打掃過了。跨過寬廣的大廳面積,向左,和向右望去,甚至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左側和右側的牆體上的小門,其中至少一間通往儲物間——裡面恐怕全是跪墊;另一間則是通往閣樓的樓梯。

這裡是如此僻靜而莊嚴,以至於與師祖並無關聯的劉易斯都忍不住偷偷合手拜了兩拜。

“所以,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興奮啊?”哲香一臉睏倦地問月瑤。月瑤終於是又將紫巾寶盒掏了出來,放在祭壇上——與先祖共享開箱時刻。月瑤打開紫巾包,裡面是一個木質的雕花寶盒,紋樣細密精美,月瑤對照着藏在手心的紙條,在盒蓋處咔咔地按了幾個機關,輸入密碼,並在“咔噠”一聲過後打開了盒蓋。

月瑤小心翼翼地將其中的藏物拿起,展示在哲香和劉易斯面前——那是一片不到巴掌大,用乳白色玉石打造成的圓角長方形玉佩,一端鑽有圓孔;仔細觀察,可以在玉石那半透明的表面下看到有細小而密密麻麻的文字一邊閃着金光一邊流動。精美異常的同時又充斥着一股神秘的氣息——簡直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那……那不是鑒靈儀的核心嗎?”哲香驚訝地望着那塊寶玉。月瑤點點頭:“整整四年啊!整整四年!在見識到鑒靈核心的神威的四年之後,天師門終於又可以享受它的力量了!”

哲香又高興又困惑地問着:“這是天子把原來的那個送給我們了,還是又做了個新的?”

月瑤拿着寶玉,反覆端詳,又將眼睛透過圓孔細細觀察后說道:“新的,全新的。舊的裂了一個角,這個肯定是新的……”然後又偶然發現了盒中還有一個紙條,拿起來念道,“天師門弟子的存檔已轉移——天子。”

兩個人一席話語,讓遠在一旁,不敢接近——主要是不敢接近哲香的劉易斯一時間摸不着頭腦,問道:“鑒靈儀?鑒靈核心?那是什麼——”

月瑤笑了笑,解釋道:“這是能夠鑒定一個人靈氣狀態的寶物!有了它,不但可以更方便地看清新進學徒的實力;習武修仙遇到瓶頸也可以更清楚地解決;甚至疑難雜症也可以用它診斷。”劉易斯聽完雖是對其功能的強大十分讚歎,但也愈發困惑:“但是……要怎樣使用呢?透過那個小孔看嗎?”

“通過鑒靈核心的小孔只能粗略估算……”

“還真能啊?”劉易斯萬萬沒想到居然猜對。

“……要獲得詳細數據就需要用鑒靈儀——”月瑤快步走向祭壇,輕輕壓下了一個龍頭形狀的機關。

伴隨着隆隆的聲響,劉易斯感覺腳下站立不穩,環顧四周卻見大堂的正中心,岩石地板竟然下陷並左右打開,緊接着,兩三米寬的五邊形石台旋轉着從地下升起;岩石地板合攏,嚴絲合縫地抹除了機關開合的縫隙。

石台除了上沿有些雕花之外,造型十分樸素,只是其玉色的檯面是難以置信的潔凈和光滑,簡直就像——“天洲標準鑒靈儀,檯面為純夜明珠打造,性能優異,質量可靠。”月瑤自信地給劉易斯介紹着,並一臉“你們卡斯佛倫沒有吧?”的表情。

劉易斯用一臉“沒有!真的沒有!”的表情回應,一邊心想“這得花多少錢啊!”一邊看着月瑤左右挽起袖子,將鑒靈核心輕輕插進石台北部的一個插槽之中。

玉色的檯面立即發光閃耀了起來,並在其表面顯示出呈五邊形排列的金、木、水、火、土標記。標記由外圈的五邊形相生連線和內圈的五芒星相剋連線連接,形成天洲法陣的模樣。接着,桌面向半空中全息投影出了一些從右向左豎向排列的天洲文字,分別寫着“開始鑒定”“彈出血盤”“調取存檔”“系統設置”“使用說明”“彈出核心”“關閉系統”。之後,石台在鑒靈核心插入的那一側投影出了一個由十字鍵和幾個按鍵構成的全息控制面板。

劉易斯一邊欽佩着這件超一流的仙術傑作,一邊聽月瑤介紹。月瑤透過控制面板選中了“彈出血盤”並確定,一個中間有大圓孔的金屬盤便從核心上方的槽里伸了出來,月瑤說道:“通過將受試者的一滴血放在血盤上,可以測出你體內靈氣與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的相性,從而弄清你的靈氣熟多熟少。這麼說著可能有些含糊,不然我們來試試吧——”說著便從頭后拔出了一根鋼頭簪,放在火燈上撩一撩,然後走近哲香,一邊挑眉一臉壞笑:“我們來試試唄~”

明明只是扎一下手的事,哲香卻皺着眉頭連連退卻:“別來!我怕疼。你用我的舊數據給她演示吧。”在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劉易斯也一臉驚訝——形同武聖、橫掃千軍的哲香師父居然怕疼!而且她的肅穆神情,讓人相信把她弄痛是一件極端冒犯的事情。

即便是月瑤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唉,你還是沒變……”只好回到控制面板上,推回血盤,通過“調取存檔”調取了哲香在幾年前一個冬天的數據,數據的血液來源甚至標明是鼻血——就連那次哲香也沒有接受扎手取血。

隨着數據被輸入鑒靈儀,五根長短不一的稜柱從法陣每一個元素標記上方冒了出來,形成了一張立體柱形圖並緩緩旋轉,控制面板上方顯示了“最大標量1000”,每根立柱下方也有讀數。透過圖標可以看見,哲香的水元素立柱又粗又長,木元素柱也十分飽滿,土、金差了一些,而火元素的長度只有水的一半。

“這就是……哲香師父的鑒定結果?”劉易斯問道。

月瑤回答:“我現在是以1000標量的靈氣指數顯示了哲香的靈氣實力,便可以看出哲香水旺火衰。”

劉易斯問:“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哲香使用水元素比較厲害而火元素比較弱?”

月瑤搖了搖頭:“並不是那樣。你哲香師父恐怕沒怎麼教你靈氣理論。靈氣是一種萬有的力量,天有、地有、人有、獸有、草木有,而每一種事物里都包含有某一種元素的靈氣。但是若要想真正地將靈氣化為力量使用出來,則需要平衡地消耗每一種元素的靈氣。換句話說,你能夠調用的靈氣取決於你最少的那種元素。像哲香,她的水元素指數是927,火就只有500。那麼,那個時候的哲香的能發揮的靈氣就只有500。”月瑤說道。

“只有五百”這個說法讓哲香一臉陰沉,月瑤連忙補充道:“當然了,相對於一般習武之人,我們都用最大標量50或者更低一些標量去測量。剛入門的弟子通常有個位數的可用靈氣,十位數就算是有才之人了。像我只有三百多的可用靈氣,張王二位也只有二百。”聽到這個說法,哲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所以這算是斷定了一個人命中注定的實力嗎?”劉易斯問。月瑤說:“當然不是。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習武練功,還要修仙服藥,這都是可以持久或者臨時提高長短板的方式。”

“這種數據還是讓人有些困惑。為什麼我總覺得靈氣跟魔法差不多,是由一個固定的儲存池和一個恢復速率或者說產生速率組成的?而且不一樣的武功調取靈氣的元素肯定是有偏向性的吧?”劉易斯問。

月瑤嘆了口氣:“確實是有你說的這樣的東西……但是天洲吧……大家都一味的習武變強,坐下來研究理論總被當成紙上談兵和白面書生,被人覺得無能。我也是蠻想讓天師門能在這部分有些進展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從天子那求得這件寶物的原因。”

“——靈氣理論竟然存在一片盲區!這種盲區如果讓伊碧塔知道了,她一定會興高采烈地開始研究的!等回國去是不是可以找機會帶着伊碧塔以遊學旅行的名義再來一趟天洲呢……”——兩天不到便已經玩得渾身舒爽的劉易斯,聽到這個理由立即便聯想到把伊碧塔拉過來度蜜月會是多麼美妙。

於是,劉易斯忽然鄭重地說:“研究類的工作,如有需要我願意提供一些幫助。科斯穆專註於研究世界的真實本質,也是我們每一個學生的職責。我雖然不是什麼學者,但是我有擅長學術的朋友,如有機會,我下次攜她來一坐可好?”

聽到這裡,月瑤激動地握住了劉易斯的手:“我們天師門一直堅信和卡斯佛倫停戰百利而無一害。”

劉易斯也握住了月瑤的手:“科斯穆也是。”

“深情互望”幾秒后,月瑤突然笑了起來:“所以你也要做個測試嗎?”劉易斯聽完,想到挨着一針能夠弄清自己靈氣容量太少的原因,便恭敬答應了。

……只聽“嗷,疼!”的叫聲,月瑤刺破了劉易斯的無名指,拽着劉易斯的小手來到采血盤上方,輕輕抖動。血滴落下,落到那沒有盤底的采血盤中,血滴並未就此落在地上,而是在穿過采血盤圓孔的瞬間,猶如磁鐵吸住鐵塊一般被束縛、懸浮在了它的正中間。

月瑤手動將采血盤推回石台,選中了最大標量50,並啟動了“開始鑒定。”伴隨着鑒靈儀處理數據的轟鳴聲——“以前沒這麼響啊。”月瑤小聲嘀咕——五根巨柱騰空而起,宛如一個珠圓玉潤的大水桶一樣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劉易斯和月瑤一臉驚訝,哲香卻是一副“厲害了我的徒”的緩和表情。“有點實力啊。看來50標量滿足不了你。”月瑤笑着說,轉動操控盤,將標量提升到了100。

——還是一尊大水桶。月瑤的表情有些凝重——如此幼小的身板,不到一個月的武功訓練,能有100的靈氣指數?而且還是純凈的可用靈氣。劉易斯也張着大嘴搖着頭——無論如何自己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月瑤深吸了一口氣,連續轉動操縱盤。

200——水桶。

500——水桶。

1000——水桶——這個量級哲香臉色已經有點難看了。

2000——還是水桶!

“這已經是須臾仙人的靈氣量級了!這不可能!世界上沒有人能超過這個數值!”月瑤嘀咕道。

所有人幾乎都驚訝地張大了下巴。最終,月瑤停止了轉動操縱盤,撇着嘴,半哭腔地說道:“我覺得天子給的這個鑒靈核心好像出毛病了。”劉易斯緊繃著的心這才鬆了一口氣,哲香亦是嘆氣搖了搖頭:“唉,寫信問問能不能換貨吧。還不如那箇舊的。”

就在三個人為這傾國傾城的至寶出了BUG而哀鴻遍野時。只聽蹬蹬蹬的上樓聲,一個身披麻袈裟,裸露着肩膀的光頭小男孩兒氣喘吁吁地跑進殿來,大喊道:“報!報告師母大人!踢……踢館的來了!”

“有人踢館?”劉易斯驚訝。

“竟敢踢館?”哲香皺眉。

“啊哈!踢館的來啦!”月瑤大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