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 卡斯佛倫 早晨十點 七國會議召開的日子。

卡斯佛倫西面的海平線上出現了數十支高聳的桅杆——遠方大陸上一對征戰不朽的冤家,白沙國與黑鐵國的訪問艦隊如約而至。兩隻艦隊由大大小小近百支三層槳帆船組成,破浪而行,一南一北地進入了卡斯佛倫西部的領海。

雖然船型相似,但兩隻艦隊的裝飾截然不同。

白沙國艦隊的船體潔凈,高聳的桅杆上一襲白帆映射着陽光;在船首側舷處漆印有荷魯斯之眼形狀的標記,並在彎彎翹起的船首龍頭上漆有金色和藍色的交替格狀紋飾;

而黑鐵國艦隊則顯得兇狠得多,發灰染血的船帆底部被刻意撕扯、做舊;船首沒有眼型標記和龍頭,但卻渾身是刺,並胡亂地潑有紅漆,宛如血液般威懾敵人。

兩隻艦隊相繼在卡斯佛倫的二桅導引艦的帶領下在距離王都港口一海里的位置下錨,並派出了各自的登陸小艇,載着官員駛向了卡斯佛倫王城。而雙方艦隊的船員卻充斥着憎恨與不屑隔弦相望。

白沙艦隊的船員皆是白人,頭戴綸巾,腰系紗裙。手持長矛與大盾,腰間跨着鐮刀劍。在甲板上來回巡迴,目似鷹隼寒光照人。

黑鐵艦隊的則儘是黑人與黑白混血兒,身穿鎧釘皮甲背心與擴口麻褲;手持圓盾與大彎刀。沿着船舷成排站立,目似熊羆凶神惡煞,行伍間更是有渾身重甲,頭戴銀色面具的精英士兵喊着口號威嚴而立。

出於時日特殊,彼此暫時停戰。

雖說是停戰,但幾乎每艘船的肚子里都裝滿了戰爭用的士兵,隨時戒備着對手的行動。而其中一艘白沙國艦船的船艙中的士兵卻十分特別——他們的胸前掛着隨時可以穿戴在臉上的銀色面具,與那些黑鐵國的精英船員如出一轍。而他們的面前,竟有一座懸浮於半空的巨塊卡拉水晶發出着微光。

半響,水晶亮度增加,隨後卻向內塌縮為一個奇點,最終一道充斥着閃電與雷雲的傳送門在船艙內打開,幾名白沙國軍官模樣的人竟然推着裝有成箱SMLE步槍和彈藥的手推車跨步走來。其中一名軍官高聲喝令到:“小的們!是時候變裝成那幫黑鬼的模樣了!”

……

就在艦隊向卡斯佛倫王都送出官員的同時,三輛罕見的全木質紅色馬車也穿過了卡斯佛倫王都的城門——這是天洲國的使節團。

使節團馬車順着彎曲的王都主路一路奔向城堡;沿路則有兩排金髮卻身着東方絲質服飾的卡斯佛倫衛兵,吹着沒有銅管與按鈕的小號——嗩吶夾道歡迎。

當這三輛馬車從盧卡斯家掛着“今日冷、熱軟飲皆暫停出售”門牌的客棧門前經過時,正在處理吧台事物的哲香突然“噫”地叫了一聲,瞬間藏進了吧台之下。

“她沒把你嚇死,你再把我嚇死!”正在為顧客上菜的盧卡斯抖了一下,回身抱怨道,“放心,御水靈珠已經拿鉛盒封好了,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裡。”聽到這裡,哲香才微微探出頭來,暗中觀察。待到車馬聲遠去才重新站起,撣了撣身上的土回到工作當中。

最後,正北的天空中飛來兩隻充斥着寒冷氣息的骸骨巨龍直接飛進了卡斯佛倫國王城堡的城牆內,並在距離宴會廳不遠的一塊寫有巨大H型字樣的草坪上緩緩降落。一位身穿屍白色長袍,頭戴面紗與冠飾兜帽的亡靈族長者在兩位手持長儀式鐮刀,身穿黑袍的亡靈族護衛下翻身下龍並走向了宴會廳。

而背後的巨龍則舒展了一下筋骨,像雙手抱頭般將兩翼折起,隨後橫向旋轉九十度——將自己摺疊成了佔地空間儘可能小的形態——很明顯,這是海軍型號的骸骨巨龍,要考慮上艦的。

亡靈護衛似乎早已熟識此地的規矩,看到宴會廳拱門兩側站着的瓦爾基里,他們抖動鐮刀,鐮刀刀刃向前摺疊,同時底部長柄向後摺疊,整把兩米多高的鐮刀瞬間縮小了二分之一長度,識相地交到了早已伸出手的瓦爾基裏手中。

三人威風凜凜的進入了宴會廳,卻瞬間被站在中央迎接,身高兩米的巨鎧國王阿瑟煞去了一半氣勢。

“恭喜您走馬上任,托馬斯·腐盔先生。歡迎來到卡斯佛倫參加七國會議,希望我們兩國的關係能在您的賢治下更加緊密。”國王伸出巨大的手掌,這位名叫腐盔的北境不死國領袖也伸出了白骨的手掌上前,然後被國王整個攥住,用沙啞粗糙的聲音說道:“非常感謝,也願您的統治天長地久。”

兩人握着手,互相扶着對方的後背接受了宮廷魔法師的照相。隨後國王以:“我們的服務人員會陪同您進入宴會廳,請先行享用我國的特製甜點,我們很快便會開始會議。”的話語將腐盔送入宴會廳內部。

接下來到場的是三位來自天洲國的參會成員。他們的領袖是一位身穿硃紅色水袖長袍,頭戴冠冕,寬臉而豆眼,撇着嘴的東方人,宛如凈角出場般擺着衣袖,跨着橫步走到國王面前。

阿瑟伸手示好,而這位東方的高官卻抱拳相敬:“吾乃天洲宰相呂仲是也,天子守於國門不便外出,遂命吾前來赴會。”雖然有着明顯的層級差距,但這位名叫呂仲的宰相行禮卻煞是淡薄,彷彿國王跟他是一個級別似的。然而國王毫不介意,用同樣的方法回了禮:“歡迎參加七國會議,呂仲先生。”隨後國王繼續嘗試與之握手,而呂仲則不屑地一甩衣袖,昂首挺胸走進了宴會廳內部。

天洲的領導人雖然進入了宴會廳,但他的隨從似乎出了些問題。一個身穿黑色並戴有火焰花紋和服的黑髮少女正在和瓦爾基里們糾纏——她抱着懷裡的武士刀,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交給瓦爾基里安檢員們:“這是我姐姐留下來的遺物!而且我身為父親大人的防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刀!”而旁邊穿着白色同紋狩衣的成年男子也在苦言相勸:“天衣!夠了!這樣下去我還怎麼辦公——”

“可是……可是——”少女噘着嘴,一萬個不樂意。

看到此情此景,國王心軟便對瓦爾基里們說:“放她進來吧!”

“可是陛下……”瓦爾基里回過頭來一臉左右為難。

“放心,她砍不穿我的鎧甲的。”見國王如此說,瓦爾基里才放這個帶刀的小女孩兒進來。

身着狩衣,面色灰黃,長臉而五官端正的男人來到國王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您,國王陛下。初次見面,我是天洲火之國的領主火織四郎,這是小女火織天衣。我等二人奉天子之命,陪同呂大人參加會議。請多指教。”

“彼此彼此。怎麼?現在火之國上位了嗎?”國王點頭回禮,詢問着對方的國事。

從火織四郎的表情來看,這個回禮似乎霎是令他釋懷,連忙向國王透露道:“是的,由於水之國發生靈童叛逃的事情,實力第二強我國地位得以提升。也有了這次參加會議,學習貴國先進技術與文化的機會。本次還承蒙陛下多多關照了。”

互相客套一番后,火織四郎也攜女兒進入了宴會廳內。

接下來同時到場的兩位代表分別是精靈國的女王與南方部落的大酋長,這二位都是國王的常客:一位是在一男一女護衛的陪同下,頭頂盤着頭花,身高近一米八的纖瘦精靈族女王,名叫伊拉;一位是獨自前來,幾乎全身都被各種各樣護身符包裹起來,手持掛有動物頭骨拐杖的老奶奶,名叫祖瑪。兩人都與國王握手拍照后,進入了宴會廳。

接下來到場的是那位哆哆嗦嗦的白沙國外交官特,因為已經見過面,簡單客套幾句便進入了宴會廳。

最後到場的則是特口中“黑鐵蠻族”的領袖——一位古銅色皮膚,捲曲毛髮,身穿皮質甲胄、藍色絲質寬袖襯衣和尖頭鞋的精壯年輕男士。他的額頭戴着一頂樸素的環形頭冠,面容俊朗氣宇非凡,彷彿王的印記是在他那自信的面容而非王冠之上。

而他的陪同人員則是一位身穿着黑天鵝大氅,留着鬍子,獨眼而目光兇狠的八尺的黑人光頭壯漢。(他大概長得和飾演神盾局老大的塞繆爾·傑克遜差不多)

“多麼宏偉的城市!多麼強大的軍隊!文明遐邇的卡斯佛倫果然名不虛傳!”這位年輕的王張開雙臂,轉着圈,用有神的雙目注視着這裡的一切,讚揚着走近了阿瑟並與他握手。“我是居魯士二世,黑鐵酋邦的王。感謝您的邀請,阿瑟陛下。”

“很榮幸您能親自前來!能親眼見到這位傳說中‘長生軍’的雄壯領袖實乃三生有幸。”國王一邊握手一邊稱讚着對方與對方最自豪的事物——訓練有素,恢復力極強的“長生軍”。那是居魯士的禁軍與精英部隊。據說他們是一群半生不死的活死人,戴着可怕的面具,殺不死也打不敗,在徹底消滅敵人之前決不罷休。

居魯士受到稱讚,回禮道:“您也煞是雄壯,想必您也是身經百戰的王様吧?若是我有撐起您這身戰甲的身材,怕不是三日征服白沙。”

國王無視着對方關於白沙的挑釁言論,說道:“聽說您但凡出行,長生軍必定隨同。此次前來您也帶着他們嗎?”

而居魯士則善解人意地說:“不,我怕他們嚇到人,就把他們留在船上了。只有長生軍的指揮官隨我前來——請允許我為您介紹長生軍的總指揮,我的得力幹將,烏沃窩·溫波薩。”居魯士說著便將背後的“巨人”介紹給國王。

國王點頭與那人握手——這是一位難得一見,身高能與阿瑟比肩的人物。雙方握手時暗自角力,直到烏沃窩因手疼,表情變得扭曲,而國王仍紋絲不動時,才退下微屈,行禮示弱。國王與居魯士一同留下合影后,外交官上前請示道:“陛下,客人們都到齊了。”國王點了點頭便扶着黑鐵酋邦的二人進入宴會廳內部,隨後前往主會場。

幾分鐘后,國王到達會議室,前往主人之位。

此時諸多的君王與高官們都已經圍繞着一張圓桌坐好,有些與鄰座的同僚們小聲交談,有的看着面前的議程提要。

見到阿瑟入場紛紛起身致意,阿瑟致意坐下后,卡斯佛倫的外交官便站在房間角落的講台上念起歡迎儀式的演講稿,歡迎完畢,並連續通過了幾個針對於大規模魔物災害和公海救援協議的議題后,外交官主持道:“好的,我們進入下一段議程:《關於天洲邦聯應當減少徵收包括卡斯佛倫、北境不死國、精靈國及南方部落聯合所出口的民用魔法物品的相關稅款的議題》。”

話音未落。從“天洲邦聯”一詞被念出來起,面部就顫抖個不停的呂仲便拍案而起:“你們卡斯佛倫又想帶頭占我們的便宜!不可能!只要你們窩藏的我國國寶和逃犯一日不歸還,減稅就永無討論的餘地!”

其餘賓客顯然被呂仲的激烈反應驚到,精靈女王扶臉嘆着氣,而腐盔則在那面罩下一臉:“你們居然還幹這種事。”的表情看着國王。

呂仲起身左右踱步,擺動着水袖和手掌宣講道:“我國國寶御水靈珠及操縱它的御水靈童,乃是天洲水國的鎮邦之寶,司長天洲五境的萬物滋潤。而前任御水靈童哲香,於戰時叛逃於貴國,依照停戰協議,貴國理應將叛賊與贓物交還我國,然而時至第三年,貴國仍未履行承諾。若是我答應減稅又未能帶回叛賊與贓物,叫我何言以對聖上!”隨後猛地一拍桌子,彷彿官府上的老爺審訊着阿瑟。

阿瑟則面無表情地反駁,人們僅能通過他雙目中熒光的閃爍頻率來猜測下面究竟是一副什麼容顏:“貴國叛賊仍在緝拿當中,呂仲閣下。哲香潛藏民間山野,本領高強,神通廣大,難以抓獲,你我二國素有所知——不然她何德何能在你們的紛爭儀式上以一敵三還能殺一傷二。我國為此以傾全國之力整整兩年仍未有所斬獲,望公以兩國人民的繁榮昌盛為重,先進行減稅議題的討論。”

呂仲大怒:“一派胡言!我從天洲一路走來,途徑貴國大街小巷未見一張通緝告示,這怎稱得上是傾全國之力?”

阿瑟依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哲香在我國並未作姦犯科,未嘗觸犯法律,一切搜捕活動皆在地下進行。若是將一個無罪,而僅僅是政治犧牲品的女子肖像貼滿大街小巷,民眾見了又會作何感想?”

呂仲一時間被嗆得語塞,正準備重整旗鼓,卻見身邊一個幼小的聲音響起:

“殺人犯在卡斯佛倫也不算作姦犯科了嗎?”只見十三歲的火織天衣學着呂仲的樣子拍案而起。他的父親連忙焦急地拉她的衣角,嘗試阻止她打岔:“天衣!”

火織天衣即便是被拽歪了半邊身子仍然怒中吼道:“哲香殺了我姐姐,玷污儀式,讓我的家族受辱!天子聖上開恩,御賜其‘神風烈士’的身份讓其彌補罪過,結果竟然還畏罪叛逃國外,今日前來,就是為的將此賊捉拿歸案!”

“夠了!你給我出去!” 苦勸不行只能暴力,火織四郎大聲喝斷了天衣的宣講。正當天衣戴着恨意準備離場時,呂仲卻成了她的支持者,伸手攔住了天衣,雙手扶着她的肩,並將她的正面轉向了國王:“不必。阿瑟國王,此次前來,之所以攜帶火國靈童火織天衣,正是利用鎮東之寶神火瓊勾玉的神威搜查此賊。若國王是因手下無能而無法逮捕哲香,那麼請允許我等親自動手!”

聽到此話,阿瑟則回答道:“我沒法答應這個請求,卡斯佛倫不能讓外國人肆意在我國境內隨便緝拿我國公民。減稅的議題先擱置吧。”

聽到減稅的事宜被擱置,對方放棄了談判條件,沒落得好處的呂仲只好氣哼哼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阿瑟的外交官被這席激烈的爭鋒有些嚇到,連忙扶了扶眼鏡繼續念稿:“下一個議題。《關於白沙王國與黑鐵酋邦的民族矛盾問題與調解方案》。”

國王主持道:“那麼請特先生與黑鐵酋邦的代表各自陳述一下彼此的訴求。我等大陸五國常年彼此分分合合,對於如何結束一場戰爭的經驗頗為豐富,一定能夠幫到二位。既然特先生不辭辛勞先行到達,那便依照先來後到的原則請特先生先說吧。”

沒想到特也是個不肯老老實實開會的主,既軟弱又囂張地說道:“……國王陛下,能,能否請這些蠻族從這個房間里滾……離開嗎?黑鐵部族殺了我國成千上萬的國民,他們只是在這座房間里便讓我渾身發冷,坐立不安……”

“你剛才說了滾對吧!你們這些酒池肉林的白皮豬,我現在就親手把你大卸八塊!”居魯士身邊那位八尺大漢烏沃窩瞬間暴怒而起,除了國王,幾乎所有人都做出了要從椅子上離開並迴避即將來臨的三尺之血的衝動——因為這位大漢確實有做出此事的能力。

“坐下!溫波薩!”然而就在他身邊的居魯士大喝一聲,竟然喝止了烏沃窩的暴怒。這位黑衣大漢竟然在矮他一個頭的王的命令下乖乖坐回了原位,並鞠躬向在場的人道歉。阿瑟神情沒有變化,繼續說道:“謝謝你,居魯士陛下。那麼還是請閣下先說吧。”

居魯士將身體弓向長桌,閉目沉默片刻,便說:“是水。陛下。是水。三百年前我國與白沙國在神聖的伊斯河下游與上游各自耕種,原本彼此相安無事。但是白沙國發展迅速,擅自在伊斯河上築起了水壩,獨享了幾乎全部的水流。以至於我國寸草不生,社稷變為丘墟。我國嘗試數次交涉但都無功而返,最後全國上下只能拖家帶口向西逃走以游牧為生。結果白沙國進一步擴張,連僅剩的草場都要侵佔,我國忍無可忍只能全民皆兵與白沙國開戰。為此本王親自前來只為一事,若是白沙國願意開閘放水,將伊斯河的水流分與我們,我們願意立即停戰並退還侵佔的領土。”

沒想到這次反倒是特用那瘦小的身板站了起來,吼道:“想得美!你們這些醜陋的蠻族!伊斯河是我們偉大的母親,也是拉的故鄉,它的每一滴水都是沐浴眾神的瓊漿玉液,你們這些天天在泥屎里打滾的傢伙休想得到她一分一毫!”

“我大概知道這兩家的矛盾所在了……”其他人紛紛扶額,用類似的話語表達着相同的意思。

阿瑟依舊正襟危坐,重新用那個沉悶的男聲吼道:“特!你的目的是談和對吧?既然居魯士陛下已經猥自枉屈與你交談,並開出了如此優厚的條件——明明大家都是人類,你為什麼還為這種事情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面對着國王的質詢,特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一個鑲嵌着大塊紅色六邊形寶石的黑色寶盒,就像一個紅色大按鈕。思緒彷彿被帶回了數周前,那場舉辦在宴會廳中的舞會上。

“丹卡斯先生!可算見到您了,想必您就是——”只見特蜷起身子生怕被人發現地穿過一排暗夜中的冬青,在一處拐角與丹卡斯校長會面。

丹卡斯面容傲慢而狡黠,揣着雙手,挺直腰桿,沒有一點懼怕被發現的神情:“沒錯。我就是偉大的混沌之主阿荼派來援助你的人。阿荼表示那三千童男童女的靈魂已經收到了,他吃得很香。沒想到你竟然能為你的主子做到這一步。不過看你這身板就知道,堂堂一個外交官能瘦成這樣……你是有多痴迷於她!我已經把所有的對接設施部署完成了,你的那半完成得怎麼樣了?”

“一千名假扮成長生軍的士兵已經隨船在路上了。你說的致勝武器呢?”特戰戰兢兢地問。

丹卡斯面不改色地說:“還在造。”

“還在造?”特頓時慌了神。

丹卡斯對特的不解風情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它絕對值得你等到最後一秒鐘,特。我三個最好的學生的發明讓我們位於不敗之地。我們有邵莎的傳送水晶,能讓你的兵力毫無障礙的進入防禦森嚴的魔法學院,直接攻擊王宮的軟肋;我們有羅娜的肘接式反魔法魔像,能讓一切魔法攻擊化為無形;最令我心動的就是劉易斯的‘步槍’——她真是太優秀了,要是她並非是個卑微的人類我甚至考慮拉她入伙——那東西能讓人在千里之外腦袋開花,精準異常而且並非魔法。三者配合起來堪稱魔法師殺手。我會讓你的部隊同時享用這三件神器,直插王宮軟肋,徹底佔領王宮,剷除所有皇親國戚並威脅全城市民。即便國王本尊有機會逃脫,就他那個愛民如子的德行也一定會向我投降的。”

“我還以為我們只是隨便殺兩個人搶些東西,稍稍激怒一下國王便可。”特卻依舊是一臉慌張。

丹卡斯則傲慢地說:“那你是太不了解我和阿荼的性情了。我們要製造王國歷史上最大的叛亂——況且我早就做膩了校長的位子,是時候向更高的地位進發了。聽着,信徒,若是事成,我可以坐上國王的位子,然後立即向黑鐵發兵;若是事不成,也能像你想得那樣激怒卡斯佛倫對黑鐵發兵。無論怎樣都是贏,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士兵交給我指揮。”

“一切都聽丹卡斯先生吩咐。”特聽完心中雖是不滿,但考慮到自己選擇的餘地不多,還是向丹卡斯低了頭。

丹卡斯卻忽得變作殷勤:“不不不,決定權在你。你拿着這個紅色大按鈕,一旦你下定決心,就按下它,它會直接發射魔法信號,我便將它視作交易正式開始。接下來你就可以享受一場壯麗的全自動造反了。”說著,丹卡斯便將特如今手中的這個“死亡寶盒”交給了他。

思緒回到現在。

特拍案站起的同時,將紅色大按鈕背在背後,模仿着呂仲的模樣,半威脅地反問國王道:“陛下!您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出兵救助我的女王和國家嗎?”

而國王依舊是鐵面無情:“只要你不願意放下成見,我們就沒得談!”

事已至此,特狠狠地咬着牙,憋着一萬個不願意,從嘴裡擠出道:“Okey……will talk……we will……talk!(好吧……我們交談……我們——交談!)”

與此同時悄然在背後按下了那個按鈕。“咔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