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置，地底下有什么？”凌默问道。
莫西干头顺着凌默指的方向望去。
严重缺乏维护的马路上空荡荡的，除了散落的垃圾、柏油路面裂缝中长出来的杂草、以及躺在地上呻吟的小流氓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边的地下啊？我记得……”莫西干头迟疑一下，显得有点犹豫。“好像……好像是个废弃的地下商场。”
“地下商场？”
“对。旁边这栋大楼还在建设的时候，开发商同时推进的几个附属项目之一。五年前‘端午节事件’之后，大楼停工了，这个地下商场也没了下文，就全都荒废了。”
凌默又问：“现在那下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是不是有很多非法移民住在里面？”
莫西干头摇摇头：“那倒不是。听说那下面现在环境很恶劣，排水系统和通风系统都很多年没有维护过了，一下雨就积水，空气也非常浑浊。加上没有电力供应，大白天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没法住人，就连那些非法难民都不愿意去的，我们就去得更少了，所以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凌默点点头：“那就没错了。”他转头对爱丽丝说道：“伊丽莎白小猫咪肯定就在那个废弃地下商场里的某个地方。”
爱丽丝正在大口大口吃着冰激凌，听到凌默的话，她沾着冰激凌奶油的可爱脸蛋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伊丽莎白小猫咪？那是什么？”
凌默有些无语地望着爱丽丝，爱丽丝也莫名其妙地望着凌默。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两三秒，然后爱丽丝突然大叫起来：“哦哦哦！对对对，小猫咪！没错没错，肯定就在那个地方，凌默你说得没错，干得漂亮，不愧是本小姐的下仆！”
凌默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爱丽丝小朋友，你……该不会是……”
“没有！”爱丽丝粗暴地打断了他。“绝对没有！本小姐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们就是来找那只名叫伊莎贝拉的小猫咪，我一直都记着呢！”
“哦，记得真清楚啊，真是了不起，不愧是爱丽丝小朋友！”凌默赞许道，“顺带一提，小猫咪的名字叫伊丽莎白，不是叫伊莎贝拉哦——啊，不过没关系，这并不重要啦。”他说完，又转回头去问莫西干头：“朋友，如果我们要去那个地下停车商场，应该怎么走？”
莫西干头指了指凌默身后：“旁边这栋大楼里应该就有入口，从那里走楼梯下去就可以了。”
凌默看了看马路边上的那栋烂尾楼。在城中村一片低矮灰暗的破旧建筑群中，二十三四层的烂尾楼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因为刚才的骚动，非法住在楼上的居民们都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地往下张望。
他们看到地头蛇葬爱家族的一众小混混被一个穿着哥特洋装的小萝莉揍得七荤八素的，很多人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凌默问莫西干头：“是要从这栋大楼进去对吧？”
“是的。”
“地下商场的结构很复杂吗？”
“呃……这个，听说是挺大的……”
“那好。”凌默一拍手掌，“我们现在要到地下商场去找一只失踪的可爱小猫咪，需要一位熟悉地形的热心市民帮忙带路。这位朋友，我看你长得很像一位热心市民啊！怎么样？来帮忙带个路吧？”
莫西干头连忙摆手推辞道：“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大哥你别乱说……”
“哎呀，这位朋友，你这就太谦虚了！你看你这相貌，用我们的行话来说，叫做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印堂红润眉间分明，哦哦，还有你头顶上的这五颜六色的鸡公头，这可是难得的五彩祥云三花聚顶之相啊！你这造型，一看就知道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最喜欢给别人带路的那一种！兄弟你就别推辞了，赶紧为我们带个路吧。”
莫西干头还是不停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大哥我真的不能去！哎呀，大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家里烧的开水忘了关火，晾的衣服也还没有收，你看那边天色开始变黑了，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我得赶紧回家一趟把衣服给收了，顺便关上煤气炉的火，大哥你就放过小弟吧？”
凌默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他转头看向爱丽丝，“爱丽丝小朋友，来帮个忙吧？”
“好啊。”刚刚吃完冰激凌的爱丽丝心情很好，欣然答应。“本小姐最喜欢帮忙了。说吧，要我干什么？”
“这位朋友不愿意带路，你来劝他一下。”
“好，没问题。” 爱丽丝脸上露出了非常可爱的笑容。“我最喜欢劝说别人了。”
凌默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又提醒她道：“别忘了要以德服人哦。”
“放心好了！”爱丽丝一边说，一边将手指骨头扳得噼啪响。“我一向以德服人的！”
莫西干头看着爱丽丝可爱的笑容，心里慌得不行。他惊恐地叫起来：“你、你们又要干什么？我、我告诉你们，我们这里是法制社会，你、你们不能乱来啊！”
爱丽丝看到旁边刚好有根路灯柱子，便顺手一拳打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碗口粗的不锈钢圆柱从中间凹了一大块，差点拦腰折断成两截。
哥特小萝莉朝莫西干头挥了挥拳头，甜甜地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本小姐的法制，也叫以德服人。”
莫西干头差不多都要哭出来了。他翻身抱住凌默的大腿，哭喊着叫道：“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个地下商场里有古怪，下去的人从没有回来过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下去啊！”
凌默好奇地问道：“有古怪？”
“可不是嘛！”莫西干头生怕凌默不相信，绘声绘色地说道：“那下面黑布隆冬的，伸手都不见五指，经常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下去搞什么大冒险，可从来没有能回来的！不要说人了，连尸体都没人再见过啊！我前几天到这烂尾楼里收保护费的时候，住在里面的人说了，就上个星期，又有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家伙，穿着连体工装服的，戴着顶头灯就下去了，到现在还没上来呢！大哥你说，这下面不是有问题是什么？我敢下去吗？”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哎呦大哥，我哪敢骗你啊！大哥你可以到这烂尾楼里打听打听，住里面的人都知道这事儿的！那个地下商场，都快成我们城中村东区十大禁忌地之一了！”
“如果是真的话，”凌默摸着下巴，慢慢地自语道。“那就有点意思了……”
“大哥，”莫西干头偷偷看了一眼凌默身后的爱丽丝，小心翼翼地说道。“住这烂尾楼里的人都说，那地下商场里住着很危险的非法异族，那些不知死活跑下去的人全都被它吃掉了……”
爱丽丝看到莫西干头偷瞄她，勃然大怒道：“你看我干什么！你是想说本小姐也是非法异族吗！？”
“不不不，小的可不敢……”
“什么非法不非法的！全都是你们人类自说自话定下的法律，本小姐可从来没承认过！再说了，从本小姐看来，你们这些低等的人类才是异族呢！”爱丽丝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莫西干头大声骂道，“敢再说我是什么非法异族，就真的揍你哦！”
莫西干头抱头求饶道：“大小姐饶命啊！小的可什么也没说过啊……”
凌默伸手拦住了准备进一步吓唬莫西干头的爱丽丝，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地下商场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好说。但是不管怎么样，伊丽莎白小猫咪肯定是在那下面没错了，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一趟的。”
爱丽丝不假思索道：“那就走呗！管它有什么古怪呢，我统统把它们揍成猪头就行了！”洋装萝莉一边说，一边挥了挥小小的拳头。
凌默对莫西干头说道：“这位朋友，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和我们下去，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你能给我们画个简单的地形图吗？”
莫西干头忙道：“烂尾楼通往地下商场的楼梯口就有下面的地形图，虽然可能旧了点，但还可以用。”
“那行，那我们自己去看就好了。谢谢你的热心帮忙，”凌默说着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躺在地上的小流氓。“当然也谢谢你的同伴们。”
一众小流氓们本来都正在好奇地看着这边的热闹，见到凌默的视线扫过来，一个个连忙重新躺倒在地上，纷纷哀声呻吟起来。
“哎呀呀……我的腿……”
“啊啊啊……我的手……”
“哦哦哦……我的腰……”
“唉唉唉！？我的钱包——”
凌默装作好像没听到一样。他领着爱丽丝刚准备离开，突然又回过头来，盯着莫西干头的脸仔细看了起来。
莫西干头被他盯得心里有些不安，但又不敢侧过脸去不让看。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瞅啥啊？”
凌默笑了笑：“这位朋友，刚才你说你家里煤气炉忘了关衣服没有收，对吧？”
莫西干头有些尴尬，讪讪道：“是……好像是的……”
凌默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赶紧回去吧。不然的话，待会儿说不定会有倒霉事情发生哦。”
莫西干头心想今天遇到你们已经算老子倒霉透了，还能有什么更倒霉的么？
当然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好的好的，谢谢大哥提醒，小的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凌默没有再说什么，他招呼一声爱丽丝，两人一起进了旁边的烂尾楼。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烂尾楼破旧的大厅里，莫西干头敛起了笑容，他冲两人的背影呸地吐了口唾液，嘴里骂骂咧咧的：“下次别让老子再碰到你们，不然叫你们好看！”
其他小流氓看到风头过去，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向莫西干头围了过来。
一个小流氓问莫西干头道：“老大，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莫西干头没好气地回答道：“老子怎么知道。”
“老大，那个小丫头，好像不是普通人啊？”
“这不废话！咱们葬爱家族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人类小丫头打成这样子？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小丫头是个异族！不过是什么种类的，有没有注册登记过，我就看不出来了。”
“对了，老大。”另外一个小流氓插嘴问道，“刚才那小白脸男的给您看的那张照片，上面那只猫我怎么有点眼熟啊？是不是有点像前两天那波穿黑西装的人让咱们帮忙找的那只？”
莫西干头冷哼一声：“你老大我今天虽然看走眼了一回，但还没瞎！什么像不像的，那根本就是同一只猫！哎，我也是奇了怪了的，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只小猫，怎么有这么多人在找？而且这些人还一个个都这么不好惹……”
“老大，既然是同一只猫，刚才那小白脸问的时候，您怎么不告诉他之前那波穿黑西装的人也在找？”
莫西干头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刚才还没被那小丫头揍过瘾？这么替着他们着想？”
小流氓赶紧否认：“那怎么可能！我就是有点好奇……”
莫西干头再次冷哼一声。他看着烂尾楼门口大厅，凌默和爱丽丝离去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今天老子被他们折了威风，不坑回他们一小下，老子这口恶气怎么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