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次聯絡外部的隊友,回應的一直是信號屏蔽的沙沙聲。
倉庫也因為我的出現變得多少有點小熱鬧,受困的女人們聲音雖小,可也積少成多的積累起一個大的噪音場。
“出去之後你們有打算嗎?決定好要去什麼地方嗎?”面對這麼多人,我認為還是不救的好。
這些來自斯達汀聯合城國的人,一出倉庫就是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外面雖有奇觀生成的食木,菜果,可她們住哪裡?又要往哪裡走才能安全的回到自己的故鄉呢?
路上可能會遇到國家軍,國王軍甚至是一些當地的野生肉食動物。沒有車在這樣的環境下,就是在給人宣判死緩。
“確實是個問題,我沒有考慮這一點,但我覺得總比呆在這裡面,等待着未知的未來要好的多。”
“那行,一會我就把你抱出去,只是我該怎麼才能打開她們的牢門呢?”
我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把芙蕾雅抱出去,至於之後是死是活。那就看其餘的女人能不能成功帶着她離開這個糟心的地方。
畢竟我有任務在身,沒辦法一直跟在她們身後沿途保護。動用國家的關係力量在這些女人身上實在是有點不太合適。
“這扇門沒有鑰匙,勞煩姐姐幫我把鐵門門口的門閘抬起,接下來的我自會解決。”
這一會子,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了。我能聽到有東陸口音的姑娘對着我輕聲細語道。
想不到在這地方還能遇到自己的老鄉,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這些人既然有這種遭遇,那就更應該救了。
想着想着我身子便情不自禁的來到這位少女的牢房門口,那上面的確有一塊巨大的鋼鐵門閘,似乎原理就是最簡單的堵塞鐵門,不允許裡面的人出來,諸如這種··· ···
“真的只要抬起就能打開嗎?”我有點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但還是收起手槍,用雙手拼盡全力將其抬起。
巨大的門閘不知道採用了什麼材質鍛造,密度硬的誇張。這也就意味着這個過程並不簡單,起初,我只是以為需要輕輕一抬便可,但是卻吃了個灰,於是我就竭盡全力開始抬起整個板閘,等到這玩意被我成功抬起扔在地下之後渾身已是殫精竭慮。
身上的毛孔一紮一紮的,像是蠕蟲在啃食,額頭上也漸漸流露出一點汗水。
閘門抬起的那一刻,緊固的牢門也隨即彈開。一個中等身高的女人用手先是試探,然後才是慢慢的摸着黑小心的從裡面走出。
看着裡面的人重獲自由,我心裡暗暗想着,如果這次任務結束,老娘可一定要好好健身減肥增肌,差點連個門閘都打不開。
她的步伐邁的很小,這是還不習慣在漆夜之中前進。我怕他摔倒,於是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謝謝。” 女人被人觸碰之時,起先是渾身一顫,后又想到了現在的狀況,才慢慢順從的在我的引導下來到人棍籠附近,蹲坐了下來。
現在這個樣子,她沒辦法活動起來。
“你感覺怎麼樣?身體沒有異常吧。”
我脫下手套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冷不熱,剛剛好。
“謝謝你,我沒事。”她輕聲細語的答謝。
“這房裡究竟還關有多少人?”
我預想的情況是,怎麼著沒有幾百也有個三四十人。
“我是上周來的,可能是上周吧。算算日子我可能是被關了五六天左右。三天前被抓緊來一些姐妹,再就是今晚,最早的時候還有一些人……”東陸女人壓了很小的聲音說道。
消息十分模糊,我緊皺眉頭,這似乎並不是我想要的情況。如果可能我更想知道這裡面兵力部署情況。
書面報告上預測這裡面少說有一個排的人,這跟魂疑閔的話有差異。
“唉,算了你在這坐好,不要出聲。”我簡單叮囑之後,開始四下打量起周圍幾個還沒能打開的牢門。
隨便挑一個走上前去,這些門的款式與剛剛打開的那扇門不太一樣,接着打眼一瞧上面掛了一把沉甸甸的大鎖。
我搖了搖頭,看起來想着用槍破開這些鎖不太現實,手中的槍彈口徑太小,連射起來打打人還行。這樣的掛鎖我都怕到時候一開火,直接跳彈打到我的身上。
我打算放棄這扇門,接着前往下一處。
連着翻找了幾處都沒能找到。
見此情況便專心致志的看向了芙蕾雅。可能是有一定的感知,她明白我此刻正在盯着她。
“怎麼了?”
“沒怎麼了,問問你在這裡被關多久了。”
“已經記得不下時間了,只知道比她們都早的多。”
“那你一定知道她們房間的門不全都是門閘吧?”
芙蕾雅抿了抿嘴對這個問題不做回答,而是換了一個思維模式講話。
“我知道這很沒有禮貌,如果真的沒辦法用門閘打開,那你就只能去前面的房間去找鑰匙了。”
聽到自己的房間未能向這位幸運兒那樣僅抬起閘門就能打開,所有房門后的女人在換氣口處統一伸出胳膊,象徵性的敲打着大門。是對這種遭遇的不甘,更是在擾亂我的內心。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有這個算盤,我說的對嗎?”
我按開按鈕,打開了掛在肩頭上的照明燈。自己也將設備抬起,藉著光三個人湊在一起仔細商量着。
“姐姐如還有餘力,那就請救救周圍這些姐妹,我沒有惡意,只是替她們渴求自由。如果您願意,我會領着您去找鑰匙的,前天他們剛對我施暴過,鑰匙的位置應該還沒換。”剛獲救的東陸姑娘,面對這樣的暖光照射一開始還有續些不適應,在逐漸看清我的全貌后,嘴巴張的有些不知所措。
再說完那一切之後她把注意力集中在我手中的槍上。
“沒必要這麼說,如果不方便還是離開吧。”
芙蕾雅替她解圍,她似乎認為這個女人的話丟了她們的這些失足少女的臉。
我則是對着她們揚起嘴角,這還真是有趣,自己都還未脫險。這就開始關心起周圍人的安慰了?真不知道該稱呼她聖母好呢還是做作的婊子。
“前面帶路。”
我收起武器,拍了拍手,下達了最終決策。見我似乎沒有用槍打破鐵索的意思,這個女的眼色中明顯是閃過一絲失望與怠惰。
但是這樣的臉色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消逝不見了。
“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勉強了,那些人···可是很強的。”走到更深處的門口時芙蕾雅給我來了這麼一句。
“用不着嚇唬我,我知道我有多少能力。”而這是我的回答。
“所以···”來到門口處,我看向她。“門後面有什麼?”不管有沒有鑰匙,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一樣也是倉庫,只不過···”一提到門后,女人似乎想起身了,欲言又止,支言又欲,臉色擺的十分難看。是怕我聽了之後扭頭走人,還是因別的什麼原因?
“只不過什麼?沒關係,說說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唉···怎麼說呢···”東陸女人組織了半天言語,才說出她之前的所見所聞。“之前,我曾被他們抓過去經過那個地方。不過只是一小會,我的運氣還算好,可能是因為性格隨和就被安排在樓上伺候他們幾個,在這間房裡的一些女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不想回憶可以不用回憶,你說話斷句都有點奇怪。讓我想想···”我摸了摸門把手,“這門後面不會是個淫樂窩吧?”
“不是那樣的。”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這門後面的景象可是比你猜想到的那種畫面要恐怖、噁心十倍至極。如果有選擇話,我寧願在被他們強暴一次也不想和裡面的人一樣。”
“住嘴,女孩子怎麼能這麼沒有底線呢?類似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太不吉利了。”我狠狠敲打她的腦袋瓜,東陸女人聞聲吃痛,受到一次責罵后就不在言語。
看她這樣子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關閉了肩膀上的探照燈。隨即整個倉庫有陷入了黯淡。
那麼···接下來就是這扇門了,那個手拿菜刀的大胖子也是從這裡離開的。回憶起他離開的時候,門鎖打開並無異響,想到這,我就慢慢的擰開了這扇大門。
“唔~”
第二層庫門發出小小的轉動聲,輕輕地被我打開一條縫隙后一股冷氣從內飄過。
先是一點點適應,然後就是一把打開,我拿着槍開着紅外線,對準了身前的空間。
在夜光的視野之下,除了遠處的一個桌子上正有人掌着燈光以外,其餘地方都是安全的。
掌燈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手持菜刀對着屍體洗澡的死肥豬。看他的動作應該不知道我已經從後面的門悄悄摸了進來。
這裡的布局與后庫房並無兩樣,只是溫度相比較后庫更加寒冷一些。看起來這是個冷鏈供應庫。
“你為什麼不進來?你不進來給我指認,我怎麼知道鑰匙在哪?”我回過頭看向她。
“鑰匙就在那個人身上,你自己進去吧。我,我就不去了。”
“快點,別逼我翻臉。”
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她這麼膽怯。
女人被我逼的沒有辦法,只能悄聲低着頭走進冷庫。來到一堆兩米高的塑料托盤處,慢慢的蹲下之後就死也不動了。
這也不能怪我,留一個不認識的人在後面,我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在那裡面搞什麼鬼。
只因為一個單獨的閘門鎖,與其她人不一樣,我就不得不這樣做。
說實話都到了這一步,其實我也有點打退堂鼓的意思,放着這麼多未知因素來,要是老師知道這些事估計的氣的彈我兩個腦瓜崩。
但既然如此,都已經來了我還是決定試一試。
在庫房外側轉了一圈之後,我觀察到那個胖子正在對着桌子上什麼東西乾著什麼。
由於紅外線給出的視野會多少有些幀數上的差別,因此我實在是不敢肯定那是什麼東西。
心中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到了更靠近的位置后,我定睛一看,才大感不妙。
“糟了,糟了糟了。”
她說的一點都不錯,這地方的反人類程度比前面要更恐怖、噁心。如果說第一層庫房代表了囚禁,那這第二層就是死亡了。
那桌子上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具鮮血淋漓的女屍。
屍體像塊死豬肉一樣趴在桌子上任人擺布,一旁的鐵質推車上則是乾淨整潔,上面整齊放置了很多女性用品。
這些東西大到女士挎包和高跟鞋,小的則是一些鑰匙,錢包,以及身份牌。這正好與那噁心的軀體形成鮮明對比。
此時胖子正在在用特殊的工具,一點一點的柔順她的秀髮。桌子旁邊正好有一個戴了髮網的頭模,上面已經沾了一些女人的頭髮。
“卧槽。”
我忍不住大罵一句。
其實這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在桌子下方,堆放了更多的屍體。和桌上的一樣,液流如注的大腿上還往下落着血水,只是她們都沒了頭髮。
“拉一下秀髮,美麗的乖乖,按一下頭皮,醜陋的婊子。”
胖子的手法很是嫻熟,一晃眼的功夫就把那層頭髮給薅下來。嘴裡還不忘唱着瘮人的詩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獨功名忘不了~美女們你們長得可真好看呀,嘿嘿…”
天哪,我簡直都要吐了。這種人最近怎麼層出不窮。我現在就可以舉槍打死這傢伙,但想了想現在還是不要的好。
倉庫要是死了人,肯定會在近期發現的。到時候車隊還沒到,防守肯定會加強,如果條件允許國家軍還會換路線行進。
營救這些女人,與任務我選擇了後者。我不能繼續下去了,要是情況允許我可以在攔截戰開始的時候突進來實施救援。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覺得這地方噁心了。”我轉過身想要對着那個東陸女人說兩句話,想要藉此緩和緩和氣氛。不料想撲了個空。
“不見了?”
“嘶。”
人到底哪去了?這才不到兩分鐘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是因為害怕這裡面的死人所以受不了離開了嗎?
這種想法在五秒鐘后被徹底打消了。
回想起來,這個人的關押地點,出現時說的話,以及獲救后同芙蕾雅之間的交談都給我一種前後反差很大的感覺。
該不會···
“不好。”
我暗道一聲,想到了點什麼,只是心理表徵展現出來的卻一直是個模糊的概念。我選擇相信這股直覺,雖然輪廓還沒開好。
現在管不上那個東陸女人了,我悄悄離開冷鏈庫關了大門,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芙蕾雅所在的人棍籠附近。
聽到我飛奔的腳步她應該是猜到是我,提前問道:“怎麼樣?找到了嗎?”
“沒有。”我停下腳步撇了她一眼。“那個女孩子不見了,然後就是覺得裡面不對勁,所以,我就出來了。”
“我想蜂兮她一定是提前跑了,這下可糟了,他們發現有人逃跑。一定會把憤怒發泄在我們身上的。”
芙蕾雅身陷殘致,腦袋轉的可是很靈。短時間內就能把後果分析的簡潔明了。
“抱歉,無能為力。但是至少我可以把你帶出去,至於周圍的人···”我頓了頓,“只能祈求她們自求多福了。”
“救我出去?怎麼救?我一個廢人就算出去了又有什麼用?”
“我可以用槍打破你的籠子的鎖頭,然後把你抱出去。就是這樣,至於你是不是廢物,那的看你自己。現在的東陸醫學已經發展到很好的地步了,尤其是在扶桑,東瀛,大倭,黎,宋,舒鳩這六國中尤為突出。如果可以,逃出去把你安頓好之後,我們可以試一試。”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那既然有槍為什麼不一併打破她們的牢門呢。還有就是你說的義體看起來不像是很便宜的樣子,如果可能我寧願人生重來。”
我看這樣子,芙蕾雅是一心求死。但我內心本願又不像做這個殺人兇手,只能接着再一次勸說:“你彆氣餒,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是我認為你活到現在肯定是個奇迹,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重新創造奇迹呢?你也是人,也是生命,她們的鎖頭我檢查過了,根本不是我這個級別口徑能破開的。但是你的不一樣,你的鎖只是普通的一把小鎖,甚至用撬棍都能打開。再說了,你不要以為槍上配了消音器就能真正消音,如果如果破鎖太過頻繁,那種聲音同樣也是會引來裡面的人。我這是最後問你一次,到底走不走,要是不走,老娘我自己走。”
“你就這麼想讓我活下去?”
“畢竟你是唯一能記住她們存在的人,即便你身體不行。你放心,現在離開只是暫時,過幾天我便回來。”
“那好吧。我跟你走,要真如你所說的,之後會回來的話,我對於她們生還的可能不抱希望。”
“我相信上天會保佑她們的。”看看錶,時間過的不算太長,不過怕是魂疑閔在外邊要着急了。
於是乎我抬起手槍,以紅外線為準扣動扳機,抬手一槍擊碎人棍籠。
在倉庫牢房的眾多女聲慌亂中,我一把抬起芙蕾雅的身體,向著倉庫外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