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色巨兽
离开吉诺的住处，莉莉丝一直皱着眉头。
“这个警长是有问题吧？”莉莉丝转向西城苍火问道。
“废话。”西城苍火挠挠肚皮，“不过既然我们商量好了具体任务内容，把它完成就是了。”
刚刚在吉诺家里，吉诺明确表示只要西城苍火两人在今晚秘密干掉那头黑色巨兽，就算完成委托。至于这位警长背后还有什么打算，西城苍火并不关心，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委托，脱离莉莉丝的魔爪。
莉莉丝立刻就看出了西城苍火的敷衍，上前拦住他，叉着腰，一脸严肃。
突然被这丫头贴到跟前，西城苍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干嘛？”
“情报！”莉莉丝竖起食指，“各种各样有价值的信息，无论其是否与当下的任务有关，都应该尽可能多地收集——这是一名优秀的佣兵的基本自我修养！”
“谁说的？”
西城苍火一脸不屑。
“我母亲！”莉莉丝火大，但立刻又有些失落，“我母亲……很久之前告诉我的。”
“是是是，”西城苍火扭头走开，“你是有老妈，有教养的孩子，哪像我这个一出生就没了妈的……”
莉莉丝愣了一下，急忙追过去：“你刚刚说什么？你母亲去世了？”
“要你管！”
……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吉诺看着西城苍火两人渐渐走远，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爸爸……您有什么心事吗？”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这几天一直要忙着处理兽潮的事，有些累。”吉诺转过去拥抱前来关怀自己的女儿，“记住不要随便外出。”
“爸爸就是有心事吧？”亚沙有些固执。
吉诺有些尴尬地松开亚沙，忽然反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心事啊？”
“我？”亚沙急忙挣开父亲，“我没有啊……”
看着女儿一脸惊慌的逃进自己的房间，吉诺无奈地笑了笑：“反正又是看上哪家的臭小子吧……那这句话来哄孩子真是百试不厌。”
他从墙上取下自己的枪支，出门朝镇中心的方向走去。
……
亚沙通过自己房间的窗户看着父亲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应该是没发现的吧？”
这时面向后院的那扇窗户又响起了熟悉的刮擦声，亚沙急忙过去打开窗户，一道硕大的黑色影子立刻跃到房间里，一把将亚沙扑倒在地。亚沙直接被一条宽大的舌头舔得满脸口水，急忙出手制止对方。
“好了好了！今天的大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那道黑色的影子终于安分下来，夕阳那暖暖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它一身纯黑的皮毛照得油亮——这头巨兽原来是一条体型堪比战马的黑犬，即便蹲着也和亚沙一样高。它颈部套着一只闪着荧光的金属项圈，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用的。一听到大餐二字它立刻表现得十分乖巧，吐舌头做卖萌状。
亚沙到厨房取来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火腿土司面包，蹲下来看着这头巨兽狼吞虎咽的样子。
“慢点吃，还有的。”
黑犬明显是饿坏了，亚沙看着它，神色有些黯然。
“镇里猎人很多呢……这几天动物们发狂，说不定是对猎人们的报复——我知道这是很幼稚的推测啦，不过你要注意别被那些猎人发现……老爸他好像发现你的行踪了，还请了很厉害的人来——虽然很小，但是很厉害！你要小心！”
黑犬很快就吃完了亚沙提供的全部食物，乖乖坐好看着对方。
“话说你没有发狂呢，你一定很喜欢和人类相处对不对？”亚沙问道。
黑犬歪歪脑袋，不明所以。
“算了，你应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亚沙拍拍裙子站起来，“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小心那两个佣兵哦！”
黑犬愣了一下，然后会意地点点头，转身跃出了窗户。
看着那道黑色的影子转瞬间消失，亚沙叹了口气。她性格内向，没交到多少朋友，反倒和这头在树林里偶遇的猛兽很处得来。
“今天也不要被老爸抓到啊。”她喃喃自语道。
……
……
镇中心酒馆里，吉诺的到来让众人再次聚集在一起。
“商量好了吧？”
“那两个孩子真的是巴伦的佣兵？”
“他们能找到解决兽潮的办法吗？”
“大家别慌，事情都谈妥了。”吉诺急忙安慰大家，“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巴伦佣兵，明天之前他们就会解决问题。”
“真的？”
“那太好了！”
“大家不要放松警惕，今天回去之后一定要检查门窗的加固情况！”
终于安顿好众人，吉诺略带些疲惫地到吧台边点了一杯酒。
“你食言了，吉诺警长。”
忽然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吉诺顿时愣在原地。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戴着礼貌，穿着黑色高领风衣的老者。老者的侧脸被高领完全遮住，帽檐也被压得很低，显然是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我们到酒馆后面谈。”
老者用沙哑的嗓音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座位，而吉诺久久愣在原地，已经浑身冷汗。
……
……
莉莉丝从越野飞车的后备箱里拉出一个武器箱丢到地上：“干货。”
西城苍火打开箱子，取出一把很先进的枪支：“光能枪械？土豪啊。”
“没见过吧？哼……”
莉莉丝很是得意，然后她就看到西城苍火以百分之两百的熟练度将手中的枪械拆卸校准了一遍，然后很随意地挂到肩上。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买不起不代表我没玩过，”西城苍火在身上摸索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支棒棒糖，“赶紧了结这破事，回黑天鹅公会交差，我挺喜欢那里的酒。”
“哼，回去之后，你先得跟我决斗！”
莉莉丝恨恨地抄起几把光能枪械装备到自己那身战斗便服的相应槽位上，瞬间全副武装。
“决斗，决斗……”
西城苍火一脸厌烦，他走到一旁的灌木丛边，解开裤腰带。
伴随着一股热流湍湍留下，莉莉丝张大嘴呆在原地。
“喂！”
“干嘛？”
“我是女孩子啊！”莉莉丝很生气地走过去瞪着西城苍火，“你这样很不礼貌哎！”
西城苍火这才想起这个他动不动就会忘掉的事实，哆嗦了一下急忙转向别的地方：“真正的女孩子才不会若无其事地过来指责我吧？你难道不应该捂住脸转过去，再娇羞地叫几声吗！”
莉莉丝一脚踹到西城苍火屁股上，西城苍火努力了很久才没有栽倒，瞬间抓狂：“不要在这种时候骚扰男生啊！！！”
不得不快速解决战斗后，西城苍火三两下系好裤腰带，忽然发现莉莉丝低头揪着自己的裙摆，竟忽然有了一两丝少女的姿态。
“你说，”莉莉丝很别扭地问道，“表现得像女孩子一些，一条短裙还不够吗？”
西城苍火无语了很久：“我哪知道？问你老妈去！”
“我母亲四年前就去世了。”
西城苍火沉默了一下：“so？”
莉莉丝登时大窘：“这应该是你我都很有感触的话题吧？严肃点啊混蛋！”
毕竟西城苍火是莉莉丝的第一个相处时间这么长的同龄异性，一起打架也好，一起聊天也好，莉莉丝一直在寻找某个能减轻隔阂的契机。莉莉丝看得出来，虽然西城苍火表面上吊儿郎当，顽劣不堪，像是个很容易就能和别人打成一片的坏小子，但他内心深处有一堵冰冷的墙，关于人际关系的一切都被他拒之门外。
莉莉丝讨厌这堵墙，想把它拆了。
西城苍火没有回话，低头又从武器箱里取出一把手枪插到腰里。夕阳洒下的暖金光配合微风将周围的灌木和草丛化成一片金浪，西城苍火的红发在这片暖浪中轻轻拂动，而他的面庞上渐渐被一层清冷的沧桑笼罩。
“这是乱世的诅咒。”
“啊？”莉莉丝终于听到西城苍火回话，而回话的内容她却听不明白。
“在这个乱世上，所有的美好都是被诅咒了的。相爱的双方，美好的家庭，都是被诅咒了的，无一幸免。只有当构成这美好的某一方死在乱世中，幸存下来的人才能好好活下去。这，就是乱世的诅咒。”
莉莉丝没想到西城苍火的回答竟是如此，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么说你是悲观主义者咯？美好是用来争取的，才不会由这么玄学的东西来决定！”
“反正有些人就是不信邪。”西城苍火耸耸肩膀，“我就是要告诉你，你遇到的所有人，心里都会有一块疤，你我亦是如此，不要把这个当成什么可以拿来谈心的共同点。”
莉莉丝终于明白自己还是没能拆了那堵墙，反而碰得鼻青脸肿。
“跟你这种人，果然打架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两人之间的气氛仍旧维持在很差的水平，各自沉默着检查武器准备出发，而这时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了簌簌的响声。
“奇怪……”
西城苍火自言自语了一句，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突然扑来，龙齿就在刹那间出鞘，正面挡下了对方甩过来的利爪。龙齿刀锋上的荧光立刻蔓延开来，触到对面那头巨兽的爪子上，竟然激起了一连串的电火花！
“自己找上门来了？”
莉莉丝当即甩出光刃冲过来，西城苍火却吃力地朝她挥挥手。
“这家伙有意念场！”
莉莉丝愣了一下，那头黑色巨兽已经咆哮起来，她立刻感知到一股惊人的力场急速迸发——黑色巨兽直接在前方吼出一阵狂风，掀起的沙石瞬间吞噬了她和西城苍火。
用力场破开周围的沙石，莉莉丝猛地冲上了地面，不远处的西城苍火也刚好从沙石中脱身。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盯住了前方的黑色巨兽。他们终于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这头巨大的黑犬正凶狠地呲着牙，颈部的项圈散发出诡异的暗红色光芒，此刻正剧烈的闪动着。
西城苍火紧握着龙齿，心里满是疑惑。从坠车时初遇开始，西城苍火就怀疑自己感知到了某种的意念场，刚刚它悄悄接近时西城苍火也感知到了意念场，就是没料到这股意念场竟然就是这头黑犬的。
莉莉丝也注意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动物也可以有意念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