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乱战（一）
迪巴特南部几公里之外的一片空旷沙地上，整整一个大队编制的雷神机甲伫立着。它们都开启了光学迷彩和电磁波屏蔽层，清冷的月光洒下来，隐约勾勒出它们的轮廓。
这些都是最先进的STORM-A型雷神，相比于普通的STORM-N型雷神，机械四肢更细长灵活，远程火力被削弱，近战能力大大增强——这些改动都是为了应对火麒麟各项诡异的近战指标而做出的。
雷神机甲和火麒麟机甲的每一次改动，都是巴伦科学议会和天洛电子署之间的一场战争。
长机的座舱中坐着个眼窝深陷的男人，男人也不戴头盔，身上的机师服还敞着怀，一头乱蓬蓬的褐发。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皮上那不知用什么方法做的纹身倒映在漆黑的屏幕上。
他眼皮上的纹身竟然采用了全视之眼的形状，看上去十分诡异。
屏幕忽然亮起来，出现了一张被黑雾笼罩的脸。
“组织方要求再次确认任务的动向。”
屏幕中的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重音，但却又包含了几分狡诈和戏谑在里面，显得很神经质。
“我已经报告过很多遍了！”座舱里的男人根本没睁眼看对方，“先锋军对迪巴特有想法，具体情况也通知白魔他们了。另外这批机甲正处在电磁静默中，不要随便控制我的机甲主机！”
“组织需要的只是任务报告，”黑雾男的声音冷了些，但仍旧带着那股神经质，“我的搭档向来死的很惨，所以端正态度，死枪。”
“少拿组织来压我，黑煌。”
代号为死枪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他竟然有三重瞳孔。
“我的眼即是神的眼，我见即神所见，不用向你们作报告。”
黑煌仍旧透过黑雾窥视着对方，而死枪则直接关掉了通讯画面。
“快到时间了，白魔他们那边应该准备好了。”死枪看了一眼系统时间，切到了团队通讯频道，“传令所有机师，启动引擎，待命！”
……
……
舞台上，黑子欢快地根据卡兰的指示跳火圈，走钢丝，然后滚圆球，赢得一阵阵喝彩。
钢齿由另一个人带着表演，不时向黑子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
卡亚换上了一身安迪亚的传统服装，面色凝重地盯着酒会大厅那边。他在舞台下来回走动，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长刀。
黑子不时会偷偷看那原本属于主人的长刀一眼，他很想立刻去为主人取回那把刀，但不知为何它就是无法离开卡兰。卡兰身上散发着某种特殊的气息一直在吸引着黑子的注意力，令黑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她。
卡亚低头瞥了一眼手表，暗中打开了耳孔里的微型耳麦。
“情报中的时间快到了，卡兰，让动物们准备好。”
“嗯！”
卡兰通过自己耳孔的微型耳麦答道。
黑子听到卡兰说话立刻竖起耳朵，以为又是什么新的表演指示。但这时他却隐约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似乎是从酒会大厅那边飘过来的。琴声非常悦耳，但黑子听了一阵却忽然觉得大脑昏沉沉的。
琴声有问题！
黑子立刻趴下去捂住耳朵，朝酒会大厅的方向吠叫起来。
“怎么了？”卡兰急忙蹲下来关切地抚摸着黑子。
演出的队列被黑子打断，卡亚只好作为主持人上台向大家宣布演出暂停。他神情凝重地走到卡兰身边向她询问状况。
卡兰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观众们也都一头雾水，他们很奇怪为什么刚刚还极其乖巧的黑子会突然吠叫起来。
……
大厅里，悠扬的琴声中，宾客们互相敬酒，许多人步入舞池，跳起欢快的华尔兹。和谈终于成功，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喜事。
塔米亚与米佛尔握手：“其他细节问题我们可以以后再谈，我要回去整顿军务，然后向战士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请便请便！”
米佛尔陪了个笑脸，他现在恨不得马上用枪炮将对方赶走。
看着反抗军代表们离开，安迪亚高层们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不满，而米佛尔挥挥手制止了他们发言：“别怕，我们也是有底牌的。”
西城苍火和莉莉丝已经掐在一起很久，然而只是短暂了过了几招后就互相封住了对方的肢体动作，一个想走，一个不想放。
而在一旁观战的夏可兰则由最初面对冲突的紧张兮兮变成了现在的困意连连，她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杯果汁喝。
巴尔早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抽烟，但此刻他也有些不想等了。于是他抖掉烟灰，过去强行把那两个拧成麻花一样的人分开。
“好了好了，我们还得去看看和谈的情况呢不是？”
巴尔也不管莉莉丝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了，又拍拍她的头。
西城苍火终于脱离莉莉丝的控制了，他朝夏可兰使了个眼色准备撤离，却发现夏可兰竟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手边的果汁杯子被打翻，洒了一片橙汁在桌布上。
“搞什么？现在又不是太晚……”
西城苍火突然屏住气息——琴声里……有意念场？
琴声继续在大厅中回荡，但十分奇怪的是，在欢快的琴声中，大厅里的人却都一脸昏沉沉的样子。他们惊讶地看着彼此，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困倦，然后接连倒下。肢体碰撞，酒杯摔碎的响声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阵，大厅里的人悉数倒下，只剩下西城苍火，莉莉丝和巴尔三个人。
西城苍火立刻发现了不远处圆台上的卫斯理两人，莉莉丝和巴尔也满脸警戒的盯住了那两人。
“将意念场与声波混淆起来，散播到周围通过听觉影响神经，这个研究成果真是实用啊。”卫斯理将长发撩到一遍，兴致满满地看着西城苍火，“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瞬间，双方都没有犹豫。
西城苍火立刻抱起夏可兰急速退到阳台上，而莉莉丝和巴尔则已然在周身展开了一层力场阵列。
死镰推开怀中的大提琴，伸出手去，一股强横的力场立刻令她留在乐师更衣室里的镰刀撞破了数层墙壁，飞到她的手中。镰锋迎着灯光泛出猩红的色彩，在死镰那娇小的身躯周围舞起狂风！
一股从内而外的爆风瞬间震碎了酒店二楼所有的玻璃窗，甚至一直延伸到马戏表演的舞台附近。观众们惊慌地转过头，看着一地的玻璃碎渣不知所措。
此时那忽隐忽现的琴声已经消失，黑子抬起头，忽然感觉到远处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主人的气息！
黑子猛地奔了出去。
“不要！那样不乖……”
卡兰只喊了半句，但黑子已然奔出老远，她对黑子的那股吸引力仿佛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这是机会！”
卡亚将卡兰拉到自己身边，用力地朝酒会大厅的方向挥了挥手。
“就是现在，把动物都放出去！”
“好……好的！”
卡兰深吸了一口气，握紧胸前的那枚“神石”。
刚刚还很温顺的动物们眼神都突然一滞，然后立刻被一片怒意充斥。愤怒冲出的大象、狮子以及老虎等生物吓得观众们四散奔逃，酒店内部的守军还没来得及明白刚刚酒会大厅里发生了什么，就被突然冲来的凶兽们造成了大批死伤。
而马戏团的成员们则抢过守军们的武器，迅速冲入了酒店内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