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把用手指撑起的那一角窗帘给放下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指,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感,她把手指绕着自己发丝。

一圈圈地绕着,仿佛这就是拉斐尔内心里的乱麻。

“哼,偷腥猫……”拉斐尔一个仰身倒在大床上,把整只手掌都盖在自己额头之上,像是抱怨一样的声息越说越小,“啊真是……我为什么会为了他那两个想这么多呀?!”

“非要靠得—要靠在他怀里才肯罢休对吗?”

“说到底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而已喵!”

拉斐尔翻了个面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床铺更深处,可即使这样她的脑海里也仍旧不断蹦出刚才透过窗户在悬崖上看见的画面。

咦……根本没有发动火焰魔法的意思,可为什么自己的脸却这么烧呢?

身体也是,身体里的血流都好似沸腾了一般,加速流动。

如果啊……如果伊洛拉的人不是优那偷腥猫,也不是蒂娜那个小鬼,那会是怎样的…………

一想到这里,拉斐尔的心跳已经快得像要从胸口弹出。无法继续往下联想,少女只能贴在大床上来回打滚。

(这肯定是一种古老的魔法,强大到了足以欺骗神明!)

(真是何等的危险啊……伊洛,看似羸弱不已却在暗地里握着这样的杀牌么?)

(……也难怪连我也差点中招了。)

拉斐尔,不,此时作为一名和常人无所区别的少女,羞于承认自己在心底里萌芽的那份感情。这份神秘的、青涩的、她从未了解过的味道。

这太生疏,也太突然,以致于拉斐尔始终坚持这是某个无法抵抗的上古魔法。

她期待又厌恶着,她忆起之前的生活仿佛都没了味道---而现在着着实实让她觉得新奇有趣,但她又厌恶着自己的改变。

这两种心境互相交错,拧结在一起——正如同现在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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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斐尔把床铺也滚得一团糟,

此时敲门声忽然响起,拉斐尔一下子腾了起来。

“拉斐尔姐,我进来喽。”

门后传来蒂娜的轻声问候,拉斐尔连忙把满是褶皱的床铺往四角扯了扯,又把枕头扑通拍了好几下后,这才咳了一下,

“进,进来吧!”

蒂娜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在较凌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后有些尴尬地开口问道:“放床上可以吗?”

“没事的,放吧……”拉斐尔故意揉着双眼,深吸一口气拉出个哈欠来。

“哎呀,不会吵到拉斐尔姐了吧?”蒂娜把果盘小心翼翼放上床铺,像是突然开窍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说起这个,真是巧啊……我刚醒你就来了。但是绝不是被敲门声所打搅的,而是自然醒的喵。”

“唔……?那我就放心了。毕竟就连之前的神父也说…………扰人美梦是罪大恶极!”

“嗯?我还没见过这地区的神父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拉斐尔注意到一提到教会、神父之类的词语,身前的这只见习修女的脸上难免会有些微妙的表情变化。于是拉斐尔微眯起那那双仿佛一直在燃烧的眼睛,

“看起来你是见过的。神父啊……不知道他们的信仰是否牢靠。”

“如果碰见了,吾辈很乐意帮他们测试下喵——”

“哎,不说这个了。拉斐尔姐,今晚说好的秘密宴席,是该拉斐尔姐上场的时候了!”

拉斐尔惊异于蒂娜对于活动和食材的准备速度如此之快,在她的预估里这项异想天开的流水宴至少是需要耗费小半个月的,而如今蒂娜只不过是出去了几天而已。

“你确定,都准备好了?你一个人……把那些事都办完了?”

“当然不是一个人呐,多亏了那些、那些——哎呀,那些骷髅先生!优姐教会了我如何去控制他们,多谢了他们才让筹备宴席的速度翻了好几倍。”

“虽然修女和骷髅先生是很古怪的搭配,但确实是帮大忙了!”蒂娜吐了吐舌,帮拉斐尔把木门重新打开以及前往“新地下室”的道路,“请走这边。”

“哦呀?这可有意思,一想到那群骷髅披着教会修女的黑布衫到集市上去买东西……谁知道神圣外衣下包裹的居然是怪物的丑陋身躯呢。”

“这样的情景没亲眼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拉斐尔挑眉,她抱着双臂又慢慢浮了起来——同时她也盘起腿仿佛坐在一个透明的气垫上———从她裙摆两侧延伸出的细长白絮条贴着白皙大腿的根部一路垂下,在那光滑的肌肤上,随着腰部的位置来回摆动着,不多不少恰好遮住了最让人脸红的地带。

连蒂娜都在心里暗地感叹神在创造自己形象时的苛刻,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就已经如此美丽。

不,应该说是,生来便是美得令人窒息,人类只是从各位神的身体上借鉴长处而已。

“不过说回来,蒂娜你意外地、操纵傀儡很上手呢————”

“……哎?”

“就连我也永远也控不好小优的那群鬼东西,呵……”

说话途中,受到蒂娜控制的不死大军们正在勤勤勉勉地烧水煮饭,他们不知疲倦,是做菜的无情机器。

“地牢已经改造成那个什么,嗯,温泉了?接下来需要拉斐尔姐的火焰升温。”

“好呀,吾辈正有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发呢喵…………那两个,烧死算了诶。”

“什么啊?”蒂娜似乎听见了”烧死“之类的词语,

“没什么,只是梦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哦……哦,只是梦而已,不必当真啦。来今晚可是一份大礼呢,伊洛先生绝对会大吃一惊的!”

“哼……伊洛啊,那家伙……哼”

拉斐尔一边哼着鼻子,一边飞向通往下层的通道。